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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侯府闹剧,左相帖镇渣男心
    沈悦转身回房,稍作歇息,啃完鸡腿后,骨头扔进小碟里,舔了舔手指。

    书诗站在帘子边上,声音压得低:“他还跪着。”

    沈悦嗯了一声:“没走?”

    “护院拦着呢。额头都贴地了,汗把青砖打湿一片。”书诗顿了顿,“知意刚传话,说他爹还没来,他在等侯爷出面救他。”

    沈悦冷笑:“等?让他等到天黑也别放。”

    她靠进软榻,脚翘起来晃了晃:“我倒要看看,这人还能演到什么时候。”

    外头厅里突然“砰”一声响。

    桌案被拍得一震。

    顾言洲猛地站起来,一脚踹开挡路的护院,冲到案前,脸涨得通红。

    “和离!”他吼得嗓子劈叉,“可以!但我要一半嫁妆!”

    他喘着粗气,眼睛发直:“我顾言洲好歹是世子,娶你一场,体面不能丢!你拿走我的名声,总得留点东西给我活着!”

    没人应声。

    诗画从侧边走出来,手里捏着一封红封帖,啪地拍在桌上。

    “侯爷好记性。”她眼皮都不抬,“您记得《户律·婚资篇》吗?‘妻之嫁妆,私产也,夫不得擅取’。”

    她指尖敲了敲封帖上的大印:“左相府今早递的文书副本。相爷亲笔批的——谁动沈小姐一分嫁妆,明日就上门‘讨教礼法’。”

    顾言洲瞪眼:“你……你们早就准备好了?”

    “我们准备的,不是对付你。”诗画冷冷看着他,“是防你不知死活。”

    顾言洲嘴唇抖了抖,突然又吼:“那也是夫妻!婚书写着我是她夫君!按规矩,分产也有份!你一个丫鬟,凭什么替主子做主?”

    诗画站在一旁,低声提醒:“夫人,他快撑不住了。”

    她只把帖子翻了个面,露出刑部备案的戳印,还有京兆尹的签押。

    “这帖,抄送三司六部,户部、礼部、刑部全有存档。”她声音不大,却字字砸地,“从今天起,沈氏嫁妆出入,归左相府监查。谁敢碰,按律论罪。”

    厅里静了一瞬。

    连护院都挺直了腰。

    他们不再是“沈家私兵”,而是“官差办事”。

    顾言洲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拳头攥得咯咯响。

    “我不信!”他猛地抬头,“沈悦呢?让她出来!让她当面跟我说!”

    沈悦慢悠悠掀开帘子,嘴里还含着块蜜渍梅子。

    她走到门口,没看顾言洲,只对诗画说:“他刚才说什么?”

    “说要分嫁妆。”诗画答得干脆,“说您克夫败家,养不起男人。”

    沈悦吐掉梅核,噗地一声掉进痰盂。

    “哦。”她点点头,“那告诉他,我养狗都比养他花得多。”

    顾言洲气得浑身发抖:“沈悦!你别太过分!全京城都会知道,是你逼我至此!是你毁我前程!”

    沈悦歪头看他一眼:“你前程?”

    她笑了一声:“你前程不就是靠着偷我钱、睡我床、写情书给苏婉柔,然后等着她家军功上位,带你飞黄腾达?”

    她往前一步:“现在人家不要你了,你就想回头啃我剩下的?”

    顾言洲喉咙一梗,说不出话。

    “你听好。”沈悦声音轻了点,“嫁妆,一分不会少。婚书,我也不急着撕。但你想拿走什么——”

    她抬手,指向大门:

    “门在这儿,心死了再进来。”

    顾言洲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

    可就在这时,外头一阵骚动。

    侯夫人被人扶着,踉踉跄跄冲进来,手一扬就要扑向沈悦。

    “孽障!”她尖叫,“你敢这么对你夫君?你这是毁我侯府根基!”

    书诗一步跨上前,直接伸手探她脉门,另一只手掐她人中。

    “快请大夫!”她大声喊,“夫人受惊过度,心脉不稳,需静养三日!”

    下人们愣住,谁也没想到她不劝不拦,反倒是救人。

    侯夫人挣扎了一下,还想开口。

    书诗却已经松手,退后半步:“大夫说了,情绪激动会引发旧疾。夫人若不想瘫在床上,最好闭嘴躺着。”

    她转头对旁边小厮道:“送夫人回房,门窗关严,任何人不得打扰。”

    小厮们不敢怠慢,立刻架人就走。

    侯夫人还在喊:“你们这是以下犯上!我要告诉老爷——”

    话没说完,人已被拖出院子。

    厅里重新安静下来。

    诗画把左相帖往案上一压,用镇纸镇住四角。

    “此帖即日起生效。”她环视一圈,“沈小姐所有嫁妆物品,出入皆需登记造册,左相府每月核查。若有缺失,按律追责。”

    她看向顾言洲:“您要是不服,现在就可以去衙门告状。”

    顾言洲站在原地,像根枯木。

    他嘴唇动了动,最后只挤出一句:“我不信……她真能这么狠。”

    沈悦打了个哈欠。

    她转身要走。

    书诗低声问:“真不让他走?”

    “走?”沈悦回头瞥了一眼,“他还没听清最后一句话。”

    她重新站定,看着顾言洲:“你刚才说,我克夫?”

    顾言洲僵住。

    “行啊。”沈悦点头,“那你回去算算,你爹娘有几个儿子?你大哥战死北疆,二哥病死书房,三哥喝药自尽——都是娶了媳妇之后的事。”

    她微微一笑:“你说,是不是每个侯府世子,都得找个‘克夫’的老婆,才能轮到你继位?”

    顾言洲瞳孔猛缩:“你……你怎么知道这些?”

    “我知道的多着呢。”沈悦懒洋洋摆手,“比如你书房暗格里的密信,比如你每个月初七去城西驿馆见的人,比如——”

    她顿了顿:“你娘当年小产,是不是也有人送过一碗‘安神汤’?”

    顾言洲整个人晃了一下,差点栽倒。

    沈悦嗯了一声。

    她终于走到门口,脚步都没停。

    只留下两个字:

    “送客。”

    护院立刻上前,一人一边架起顾言洲。

    他挣扎了一下,嗓子哑得发不出声。

    衣袍在地上拖出长长一道灰痕。

    青砖被磨得刺啦作响。

    直到人被拖出院子,沈悦才停下。

    墨情端着温茶过来,她漱了口。

    “今晚加菜。”她说,“炖蹄膀,多放酱油。”

    书诗应了声是,正要退下。

    沈悦忽然又开口:“等等。”

    她低头看了看手心,像是想起什么。

    “让知意查查,靖王府西院那个管事……最近有没有收过宫里的赏?”

    书诗一顿:“您怀疑——”

    “不是怀疑。”沈悦抬眼,“是确认。”

    她轻轻吹了 blew 茶面:

    “丽妃倒下的时候,手里攥着一根断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