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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王府闲适,初探商铺
    沈悦睡到日头偏西才醒。

    她翻了个身,枕头底下空了。

    那根空心银簪不在了。

    她没睁眼,只伸手摸了摸枕边,嘴角动了动。

    墨情又收走了。

    外头没人说话,也没脚步声。

    安静得很。

    她坐起来,撩开帘子。

    “书诗。”

    门一推就开了。

    书诗端着个托盘进来,上面一碗温水,一碟桂花糕。

    “张嬷嬷进西库了。”她说,“没人去见她。”

    沈悦嗯了声,接过点心咬了一口。

    甜的,油多,刚好顶饿。

    她嚼着,问:“我那几家铺子,多久没看了?”

    诗画从侧间出来,手里拿着账本。

    “回小姐,绸缎庄三处,药铺两间,账每月送府里,但人两年没去了。”

    沈悦吃完一口,擦擦手。

    “该去看看。”

    “您要亲自去?”

    “我不去谁去?”她笑,“账本不会自己长腿跑来跟我说实话。”

    诗画低头记了句什么。

    “那就明天?早去早回。”

    “行。”

    知意掀帘进来,站门口。

    “马车备好了,说是您想用就随时能走。”

    “王府的?”

    “是。”

    “不用。”沈悦说,“用咱们自己的。”

    诗画抬头看她。

    沈悦歪头一笑:“我的钱,雇的人,买的车,凭什么用他的?”

    诗画笑了下:“明白。”

    第二天一早,天刚亮。

    沈悦没出门,也没催。

    她在屋里翻一本《山水志》,看得慢,一页看半天。

    直到日头照进窗台,她才合上书。

    “走吧。”

    四个人陪着她出府。

    马车是旧的,但稳。

    车轮压着青石路,咯噔咯噔响。

    沈悦靠在软垫上打盹。

    知意坐在对面,眼睛一直盯着窗外。

    诗画抱着匣子,里面是近三年的流水账副本。

    到了第一家绸缎庄,招牌还新。

    伙计一见她们下车,赶紧迎上来。

    “少夫人来了!”

    沈悦没进门,先站在门口看了看。

    铺面干净,货摆得齐,客人不多不少。

    她点点头,往里走。

    掌柜的从后头跑出来,作揖。

    “小姐多年没来,今日怎么有空?”

    沈悦不答,直接问:“南洋纱还有几匹?”

    “这个……”掌柜一顿,“前些日子进了十匹,卖得快,现在剩两匹。”

    诗画翻开账本。

    “你这儿写着上月入库十八匹。”

    掌柜脸僵了下。

    “啊?可能……记错了?”

    “不是可能。”诗画说,“我刚查了库房登记,十八匹全录了。”

    掌柜额头出汗。

    “那可能是虫蛀了……损耗总有。”

    诗画抬脚往后仓走。

    “带路。”

    掌柜跟上去。

    仓库干燥,墙角连灰都扫过。

    地上铺着防潮席,整整齐齐。

    诗画蹲下,翻开一堆布料。

    “这八匹哪儿去了?”

    掌柜说不出话。

    旁边一个年轻伙计正在擦柜台,手抖了一下。

    他偷偷看诗画手里的账本,又低头摸腰间的布袋。

    知意不动声色,往后退半步,靠着柱子站定。

    诗画起身,拍了拍手。

    “从今天起,每旬查一次仓。”她说,“账实不符,按亏空办。”

    掌柜连忙点头:“是是是。”

    他们走出后仓。

    那伙计低着头,转身往后面小门溜。

    诗画看见了。

    她没拦,只对知意使了个眼色。

    知意点头,慢悠悠跟出去。

    沈悦在前厅喝茶,一口没喝。

    “有问题?”

    诗画坐下:“少八匹布,说虫蛀,可仓库干得能裂灰。”

    “人呢?”

    “有个伙计慌了,摸袋子,像藏了东西。”

    沈悦吹了吹茶沫。

    “让他走。”

    “不怕他通风报信?”

    “怕什么。”沈悦笑,“我嫁妆在这儿挂着,谁不想捞一笔?”

    诗画低声:“那接下来?”

    “照常。”沈悦说,“账还按时送,人还照巡店,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诗画记下名字和时间,收起本子。

    他们去了第二家药铺。

    地方小些,但地段好。

    药柜擦得亮,大夫也在坐堂。

    诗画抽查三味贵药,账对得上。

    沈悦转了一圈,买了包止咳糖丸。

    “给墨情带回去。”她说,“她昨儿咳两声。”

    第三家是城西的绸缎庄,老铺子。

    刚进门,沈悦就皱眉。

    一股霉味。

    “这屋子多久没通风?”

    掌柜陪笑:“天气湿,我们……正打算晒货。”

    诗画直接去后仓。

    打开箱子,底下几匹料子边缘发黑。

    “这算损耗?”

    掌柜赔笑:“确实有点潮,但我们减了价卖,没让主家吃亏。”

    诗画冷笑:“去年这时候你也这么说,结果这批货转手卖去了乡下婚宴,赚了双倍。”

    掌柜脸色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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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悦在前头听见了,没回头。

    她拿起一匹红缎,摸了摸。

    “这料子不错。”她说,“给我裁两尺,做鞋面。”

    掌柜忙应:“马上给您包好。”

    他们离开时,日头已经偏了。

    回程路上,知意上了车。

    “那个伙计,把纸条塞给巷口一个卖糖葫芦的。”

    “后来呢?”

    “糖葫芦挑子走了,往东市去。”

    “认得人吗?”

    “不认识,但穿的是平民衣裳,手上没茧,不像干活的。”

    沈悦靠在车壁上,闭着眼。

    “别抓。”

    “等他再传几次。”

    “要是继续亏货呢?”

    “亏就亏。”沈悦睁开眼,“让他们以为我傻。”

    “您不怕损失?”

    “怕。”沈悦说,“但我更怕打草惊蛇。”

    她顿了顿。

    “我那些铺子,不是一天建成的。谁想动,就得做好被反咬一口的准备。”

    诗画坐在对面,看着她。

    “您早就知道会有人贪?”

    “哪有管事的不贪。”沈悦笑,“就看主子让不让。”

    “那您是让?”

    “我不是让。”沈悦说,“我是等。”

    “等什么?”

    “等人自己露出尾巴。”

    马车停在王府侧门。

    她们从偏道进去。

    沈悦一路没说话,回屋就躺下。

    墨情进来换熏香,顺手摸了摸她的脉。

    “心浮。”她说,“是不是累了?”

    “不累。”沈悦翻个身,“就是饿了。”

    “厨房熬了粥。”

    “不吃。”沈悦说,“中午那块桂花糕还没化。”

    墨情点头出去。

    书诗进来问:“明儿还去铺子吗?”

    “去。”

    “还查账?”

    “查。”

    “要是再发现少货?”

    “照旧。”沈悦说,“让他们以为我糊里糊涂过日子。”

    书诗笑了下:“您这日子,看着懒,其实最精。”

    她望着帐顶,手指轻轻敲床沿。笃、笃。

    外头暮鼓响了。

    风从窗缝钻进来,吹动铜铃。

    叮的一声。

    沈悦闭上眼。

    “你们都去歇着。”

    人一个个退出去。

    屋里只剩她一个。

    她没睡。

    手伸到枕头底下,摸了个空。

    又摸了摸袖口。

    那里缝了个暗袋。

    她指尖碰到了一块硬物。

    不是簪子。

    是一小片纸。

    她没拿出来。

    只是攥紧了。

    然后松开。

    翻身朝里。

    嘴里咕哝了一句。

    “晚上吃面条。”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