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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王府日常,主仆笑闹生趣
    次日清晨,沈悦被窗外雀鸣惊醒,迷迷糊糊伸手摸向枕头底下的本子。

    本子还在。

    她抽出来翻了两页,是墨情记的饮食单。

    芝麻卷、糖藕、炖乳鸽……昨天吃得不错。

    她把本子塞回去,坐起身,脚踩进软鞋里。

    屋里没人。

    她抬高声音:“人呢?”

    帘子一掀,知意探头进来:“在呢。”

    “都去哪儿了?”沈悦揉着眼角,“一个个静悄悄的,跟守灵似的。”

    知意笑了:“哪有。诗画在账房算铺子流水,书诗在后院练新丫鬟,墨情在药房配安神粉。”

    沈悦哼了一声:“忙得连话都不说了?前两天还打牌呢,现在倒规矩起来了。”

    知意走进来,手里捏着一副纸牌:“您想打?”

    “我不打。”沈悦靠回软榻,“你们打。我看着。”

    知意转身就走:“我去叫人。”

    没一会儿,四个人全来了。

    诗画抱着账本进来,眉间凝着愁云:“绸缎庄差了三两银子,我得再算一遍。”

    沈悦摆手:“放着。今天不谈钱。”

    诗画坐下,账本搁腿上。

    书诗从外头进来,袖子一甩:“谁输谁请吃酥酪,三文钱一把,敢不敢?”

    诗画立刻抬头:“你上次输了多少?忘了?”

    书诗咧嘴:“那是因为骰子有问题。”

    墨情抿了口茶,轻声说:“主子,安神粉添了新的,晚上烧半勺就行。”

    沈悦指着她:“你也得看牌,不准走。”

    墨情点头:“我不赌,我就看。”

    书诗拍桌:“开始!”

    第一把,诗画赢。

    她笑出声:“哟,运气来了。”

    第二把,书诗赢。

    她伸手:“三文钱。”

    诗画掏钱,脸拉下来。

    第三把,知意赢。

    第四把,书诗又赢。

    第五把,还是书诗。

    诗画瞪眼:“你是不是换了牌?”

    书诗摊手:“我动都没动。”

    知意笑:“你就是手气背。”

    诗画咬牙:“再来!”

    一连五把,全输。

    她把手一拍:“不行,我得翻本。”

    书诗翘起嘴角:“月钱带了吗?”

    诗画低头翻荷包,倒出来几个铜板。

    不够。

    她抬头看沈悦:“主子……借点?”

    沈悦歪头:“你还欠我上个月的胭脂钱没还。”

    诗画急了:“那才二钱银子!我现在要翻本,赢了全还您!”

    沈悦慢悠悠抓了把樱桃,塞嘴里一个。

    核吐地上。

    “赢了还我?”她问。

    “对!”诗画点头。

    “输了呢?”

    “扣月钱行不行?”诗画搓着手,“下个月发了我加倍还。”

    沈悦笑了:“你上个月就说下个月加倍还。”

    诗画脸红了。

    知意在旁边插嘴:“主子别借她,她上礼拜借我五文买瓜子,到现在没还。”

    诗画瞪她:“你揭我短?”

    知意笑嘻嘻:“事实。”

    书诗趁机加码:“再来一把大的,十文!谁不敢谁是狗。”

    诗画咬牙:“我敢!”

    她转头求沈悦:“主子,给点?”

    沈悦从袖子里掏出一锭小银角子,往桌上一扔。

    “拿去。”

    诗画眼睛亮了:“谢谢主子!”

    沈悦竖起一根手指:“听着——赢了还我,输了扣你三个月月钱。”

    诗画愣住:“三个月?!”

    沈悦嚼着樱桃:“嫌多?那现在还钱,牌局散了。”

    诗画咬牙:“……我赌!”

    书诗搓手:“来来来,洗牌!”

    墨情喝口茶,眼皮都没抬。

    但嘴角动了一下。

    第一把,诗画输。

    她脸色一白。

    第二把,又输。

    手开始抖。

    第三把,她盯着骰子,嘴里念叨:“六,六,六……”

    开——三点。

    全输。

    她瘫在椅子上:“完了……三个月月钱没了……”

    书诗笑得拍腿:“哈哈哈!诗画,你这手气可以去庙里拜菩萨了!”

    知意也笑:“主子这银子,赚得比铺子还快。”

    诗画垂头丧气:“主子……能不能分期扣?”

    沈悦把铜钱往桌上一拍:“规矩是你认的。钱也是你借的。现在反悔?”

    诗画哑口无言。

    知意突然说:“等等。”

    她伸手拿过骰子,翻了个面。

    “这颗有点歪。”

    她把骰子立在桌上,轻轻一推。

    滚了几圈,总是同一个点朝上。

    诗画跳起来:“你看!果然有问题!”

    书诗急了:“不可能啊,我拿的时候还好好的。”

    知意冷笑:“有人动过手。”

    书诗急了:“不是我!我干嘛害自己?万一被人发现,我还当不当差了?”

    墨情开口:“会不会是别人塞进去的?”

    屋里安静了一瞬。

    沈悦还在抛铜钱。

    “查。”她说。

    知意点头:“我马上去问库房,这骰子是谁领的,经了谁的手。”

    诗画还不服:“主子,这局不算!重来!”

    沈悦摆手:“不重来。”

    诗画急了:“可我钱都输了!”

    沈悦看着她:“你刚才不是说‘赢了还我,输了扣月钱’吗?”

    诗画低头:“……我不该怀疑书诗。”

    书诗哼一声:“早这么说不就好了。”

    知意把骰子收进袖子:“我去查清楚是谁换的,回头再算。”

    沈悦伸个懒腰:“行了,都散了吧。”

    没人动。

    诗画可怜巴巴看着她:“主子……真不让我翻本了?”

    沈悦瞪眼:“你还想赌?”

    诗画缩脖子:“就一把……小的。”

    沈悦抄起果盘里的樱桃梗,往她脑门一弹。“啪”一声。“滚去算账!”她说,“再提赌字,扣半年月钱。”

    诗画捂头:“哎哟!疼!”

    知意笑出声。

    书诗收起牌:“下次玩牌,我自带骰子。”

    墨情站起身,茶喝完了。

    她转身走了。

    四个人慢慢往外走。

    诗画走在最后,一步三回头。

    沈悦瞥她:“看什么看?”

    诗画小声:“我在想……主子兜里还有没有银子……”

    沈悦抄起瓜子壳就扔。

    “出去!”

    诗画笑着跑出门。

    外头阳光正好。

    走廊上传来笑声。

    知意说:“诗画,你下次借钱记得写借条。”

    诗画喊:“那你先把我上回的瓜子钱划了!”

    书诗在后面追:“谁帮我作证?我可没换骰子!”

    墨情走在最后,脚步很轻。

    她回头看了一眼软榻上的沈悦。

    她眯着眼,太阳暖融融晒着脚背。

    沈悦把铜钱往空中一抛。

    接住。

    又抛。

    她转身时铜钱从指缝滑落,在青砖地上滚出三圈。

    窗外风吹进来,掀了掀帘子。

    她没动。

    铜钱落进手心。

    “叮”一声。

    她睁开眼,看向门口。

    “谁?”

    没人应。

    她坐起来,趿鞋下地。

    走到桌边,打开檀木匣。

    毒胭脂还在。

    她闻了闻。

    没味。

    合上。

    咔哒。

    她转身拉开抽屉,拿出一封信。

    撕了。

    扔进篓子。

    爬上床,钻被窝。

    闭眼。

    没一会儿,呼吸匀了。

    外头,知意坐在廊下记账。

    诗画在算账。

    书诗在教新丫鬟端盘子。

    墨情进了药房。

    日头西斜,天空澄澈。

    厨房送来晚膳。

    书诗摆好碗筷,见她未醒便未催促。

    日影西斜时,沈悦蹲在廊下看蚂蚁搬家,书诗举着酥酪过来:“主子,输钱的人请客。”

    墨情过来量香炉灰烬,添了半勺安神粉。

    知意抬头看天。

    她低头继续写:

    “今日无事。主子午睡两次,吃樱桃六颗,瓜子半碟,未发脾气。”

    写完,合上本子。

    风吹纸页。

    她没管。

    屋里,沈悦翻了个身。

    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摸到床头小布袋。

    抓了一把瓜子。

    没睁眼,捏开一颗。

    咔。

    嚼两下。

    咽了。

    又睡死过去。

    书诗走过来,轻声问:“还记吗?主子今天吃了几顿?”

    知意抬头:“三顿。早饭莲子粥,午饭春卷萝卜,晚饭还没吃。”

    书诗点头:“等她醒再热。”

    知意问:“明天呢?”

    书诗说:“蒸饺,配酱菜,主子说油炸的少吃。”

    知意记下。

    墨情从药房出来:“护心丸放桌上了。”

    三人点头。

    没人说话。

    静了一会儿。

    知意忽然笑出声。

    书诗问:“笑啥?”

    知意摇头:“想起诗画输钱那样子,跟被踩了尾巴似的。”

    书诗也笑:“活该。谁让她借钱赌。”

    墨情难得开口:“她明儿肯定又借。”

    三人对视一眼。

    齐声说:

    “让她借!”

    两日后知意回报:“骰子是被小满误收了油渍,倒未发现人为动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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