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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你说我是灾星?那我就烧了你的天
    苏菱安坠入墨色潭水的瞬间,意识突然被什么东西托住了。

    黑暗里有微光渗出,像极了母亲绣楼里那盏永不熄灭的琉璃灯。

    她眨了眨酸涩的眼,眼前的黑雾渐渐散开,竟浮现出幼时的镇远镖局——青石板路上落着未扫净的银杏叶,父亲正蹲在廊下教她打第一套长拳,母亲端着桂花糕站在台阶上笑,发间银簪子晃得人眼睛发亮。

    "安儿,拳要稳,气要沉。"父亲粗糙的手掌覆在她手背,将她歪扭的架势一点点扳正。

    "菱儿,歇会儿再练,瞧这手都红了。"母亲的声音像浸了蜜,桂花糕的甜香裹着秋日的风钻进她鼻尖。

    苏菱安喉咙发紧,想扑进那团温暖里,可幻影突然扭曲。

    银杏叶化作血珠簌簌坠落,父亲腰间的虎纹镖囊被扯碎,母亲鬓角的银簪子断成两截扎进脖颈——刑场上的喊杀声穿透时空,刽子手的鬼头刀映着寒光,劈向父母挺直的脊梁。

    "爹!

    娘!"她踉跄着扑过去,指尖刚要触到母亲染血的衣襟,幻影便如薄纱般破碎。

    剧痛从心口炸开,像有无数根细针在绞着她的心脏。

    "双命契启,需以血唤醒。"

    沙哑的低语在耳畔响起,苏菱安猛地转头。

    那扇刻着古篆的青铜门不知何时立在身后,门缝里漏出的光比之前更亮了些,照见石阶上斑驳的血痕——是她的血,是叶寒舟的血,是昨夜被紫焰焚尽的刺客的血,所有曾为彼此流过的血,都在石纹里凝成暗红的花。

    她摸出袖中那枚母亲留下的银簪。

    簪头是半朵未开的莲花,锋利的簪尾还沾着昨夜刺退刺客时留下的血。

    "要我拿命换?"她对着门笑,声音里浸着冰碴子,"好啊。"

    银簪尾划破掌心的瞬间,鲜血顺着指缝滴落。

    第一滴血落在石阶上时,门轴发出苍老的叹息;第二滴时,门缝里溢出的光突然变得温暖,像极了叶寒舟抱她时的温度;第三滴落下时,青铜门"轰"地一声完全敞开。

    门内的景象让苏菱安忘了疼痛。

    那是座缩小的寒庐医馆。

    竹帘在穿堂风里轻晃,丹炉腾着细烟,案几上摆着半盏未凉的茶,茶盏边压着张药方——是她的字迹,写着"寒毒调理方,每日三服"。

    最里间的木床上,叶寒舟的身影静静坐着,垂眸拨弄着药碾子,腕间金铃随动作轻响,像是在等谁归来。

    "叶寒舟?"她试探着唤了一声。

    身影没有抬头,却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药碾子在他指下转了半圈,金铃轻颤,发出极轻的"叮"。

    苏菱安突然笑了,眼泪砸在青石板上。

    她终于看清,门内的光影里浮动着细细的灵泉雾气,丹炉旁摆着她新炼的培元丹,窗台上晾着她前日晒的紫苏叶——这哪里是空间里的幻象,分明是她与叶寒舟在寒庐的每一日,被灵泉小心收进了门里。

    现实世界的寒庐内,叶寒舟的指尖在苏菱安腕间微微发颤。

    她的脉象弱得像风中残烛,寿元线在他的感知里淡成了一道虚影。

    他早该想到的,那道护着整座医馆的水幕结界,哪里是普通的术法?

    分明是她用寿元为引,强行调用了灵泉的力量。

    "主上。"哑奴的手按在他腕上,掌心的温度透过纱布传来,"替命蛊需以您的精元为引,您昨夜刚用了万蛊归心......"

    "哑奴,你跟了我十年。"叶寒舟抬头,眼底猩红如血,"你见过我怕死么?"

    他扯开衣襟,露出心口狰狞的蛊纹。

    那是叶家秘术留下的印记,每用一次禁术便深一分。

    此刻蛊纹正泛着妖异的紫,像条活物般爬向锁骨——这是他强行催蛊的代价。

    哑奴喉结动了动,终究松开了手。

    他退到门边,背对着床榻站得笔直,却在听见叶寒舟撕开药囊的动静时,指尖深深掐进了门框里。

    暗红的蛊卵刚碰到苏菱安手背,古玉突然烫得惊人。

    叶寒舟一愣,就见灵泉空间里溢出一道水线,顺着古玉的纹路爬出来,像条温驯的小蛇缠住他手腕。

    蛊卵在水线里打了个转,竟被缓缓推回了他掌心。

    "这是......"他盯着那道水线,突然想起昨夜两人交握的手。

    当时古玉泛开的微光里,他好像触到了另一个人的魂息——不是苏菱安的,却与她的命火缠绕得极紧。

    "双命契......"他低喃,喉间突然涌上甜腥。

    窗外传来脚步声。

    墨蝉掀帘进来时,正看见叶寒舟用袖口掩着嘴咳嗽,指缝里渗出的血滴在苏菱安手背,很快被她苍白的皮肤吸收了。

    "主上,尸身查完了。"墨蝉将拓好的印记放在案上,"青蚨刺客心口有半枚铜钱烙印,和当年......"

    "当年叶家灭门案现场的痕迹。"叶寒舟替他说完,指尖抚过拓片上的纹路,"我记得。"

    墨蝉垂眸:"赵五娘说要把账册夹层腾出来,专门收这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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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寒舟抬眼看向窗外。

    赵五娘正蹲在廊下整理账册,鬓角沾着点草屑,却仍把每一页都擦得干干净净。

    她抬头时瞥见他的目光,冲他点了点头,手指轻轻敲了敲账册——那是"放心"的暗号。

    "去帮小六子。"叶寒舟将拓片收进枕下暗格,"他那边需要人镇着。"

    墨蝉领命退下时,正听见院外传来争执声。

    "什么灾星?

    我老婆子活了六十年,头回见着火烧到门口自己退的!"陈老道的拐棍敲得青石板咚咚响,"那姑娘站在火里跟个小太阳似的,水幕结界裹着医馆,连片瓦都没塌!

    你们当老东西我眼瞎?"

    几个流民缩着脖子往后退。

    小六子正扶着个伤号换药,闻言抬头笑:"陈伯说的是,昨夜我守在前院,那火舌刚舔到门槛,就跟见了鬼似的'滋啦'一声缩回去。

    您瞧那墙!"他指着医馆残垣,"水痕结成冰晶了,大白天的还闪着光呢!"

    众人顺着他手指看过去。

    果然,昨夜结界残留的水痕不知何时凝了层薄冰,在晨光里折射出七彩光晕,像给焦黑的墙镶了道宝石边。

    有个抱着孩子的妇人试探着摸了摸冰碴,指尖刚碰到就缩回来说:"不凉,温温的。"

    "这是祥瑞!"陈老道拔高了嗓门,"鬼医夫妇是老天爷派来护咱们的!

    往后谁再瞎嚼舌根——"他扫了眼缩在角落的几个汉子,"别怪老道拿拂尘抽你们!"

    院外的动静飘进房里时,苏菱安的睫毛突然颤了颤。

    叶寒舟立刻俯身,就见她苍白的唇动了动,溢出极轻的梦呓:"火......要烧回去。"

    古玉在她颈间发烫,灵泉空间里的黑莲缓缓闭合。

    莲心那只曾映出父母血光的眼睛最后一次闪烁,泉底虚影门上浮现出新的字迹:"火种重燃,逆命之始。"

    "安儿?"叶寒舟握住她的手,发现她指尖不知何时勾住了自己的衣袖,"我在。"

    "这次......换我护你。"

    她的声音轻得像片羽毛,却重重砸在叶寒舟心口。

    他低头吻了吻她手背,发现那道被银簪划破的伤口不知何时愈合了,只留道淡粉的印子——和他心口的蛊纹,形状竟有几分相似。

    窗外的阳光爬上床沿时,苏菱安的呼吸渐渐平稳了。

    叶寒舟替她掖好被角,起身走向案几。

    陶瓮里泡着新采的雪参,石臼里捣着未磨细的朱砂,他拈起药杵的瞬间,听见身后传来极轻的响动。

    回头时,她还闭着眼,睫毛在眼下投出小扇子似的影子。

    叶寒舟低笑一声,低头继续调配药粉。

    药杵与石臼相碰的轻响里,他听见自己心跳如擂——这一次,换他守着,等她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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