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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真凶(上)
    贺兰霜虽然烧退,也精神了许多,然仍然虚弱。阿墨每日到雪地里猎来野鸡,给贺兰霜炖汤滋补。虽无调料,但胜在原汁原味,鲜美无比。

    在阿墨的精心服侍之下,短短数日,贺兰霜基本痊愈,脸色又红润起来。

    眼瞧着贺兰霜日渐康健,阿墨心情欢畅。这夜,阿墨走到贺兰霜身边,从背后掏出一顶精美羽帽,送给贺兰霜。

    “真漂亮!”贺兰霜的双眸亮了起来,看了阿墨一眼,低眉道:“谢谢你,哪来这么漂亮的帽子?”

    “挑了最好看的野雉羽毛扎的。”

    “你自己扎的?”

    “嗯。”

    “想不到,你还有这手艺。”贺兰霜道。其实,她心里知道,这荒山野岭,便是想买,也无去处,这帽子只能是阿墨自己做的。

    贺兰霜戴上,却无铜镜,只能问阿墨:“好看吗?”

    阿墨细细端详,出神道:“好看!”

    “当真?”

    “真的好看。”

    阿墨好想看看贺兰霜摘下面纱的样子,但终究没说出口。

    “为啥突然送我这顶帽子?”

    “看你好了,我高兴,想送你个礼物。”

    贺兰霜开心笑道:“谢谢你!”

    阿墨取出一捆白日折回来的长直枝条,又将剩余羽毛拿出来,挑出一些结实完好的,坐在贺兰霜床边,制作箭支。

    两人有一搭无一搭的聊天。

    “贺兰姑娘,你是有福之人。那日那支箭,换做平常,必会穿透身体!打在姑娘身上,却坠下地去。如若不然,可就麻烦了……”

    “也不是我福大。是我穿了身‘蝉翼软甲’”。贺兰霜道。

    “蝉翼软甲?”阿墨大惑:“这软甲好像贝支也有,我却未曾见过。姑娘穿在何处?”

    “墨公子,你可曾,可曾见我身上穿着一件透明小衣?”贺兰霜红着脸问,声音越来越低。

    阿墨不敢正眼去瞧贺兰霜,只答出一个“有”字,瞬间也红了脸。

    “那便是蝉翼软甲。”贺兰霜道:“别看它如蝉翼般轻薄,却能刀枪不入,水火不坏。”

    “难怪……”阿墨庆幸道:“还好姑娘有这宝贝,不然……真是不堪设想……”

    “嗯,那是贝支王爷送给我的,不然,我也就不在了。”

    阿墨恍然大悟:“原来姑娘迷糊时说起贝支,是这个缘由。”

    “墨公子,你说什么?我可曾说了什么?”贺兰霜追问。

    “没事、没事……”阿墨搪塞道:“我在说,贝支是个好人。”

    “是,”贺兰霜也道:“贝支王爷,是个好人。”

    阿墨专心削枝造箭,两人不再说话。过了一会儿,贺兰霜低低求道:“墨公子,你可否跟我说说贝支王爷的事儿?”

    “贝支?姑娘想知道些啥?”

    “就是……随便,想到啥说啥。”

    “那,我想想啊……”

    阿墨顿了顿,开始给贺兰霜讲关于贝支的各种故事,从小到大。

    阿墨想念贝支,情感随着故事起伏,时而欢乐,时而悲伤,贺兰霜便也陪着,时而开心,时而忧愁。

    前前后后大约一个时辰,阿墨似乎把该讲的、能讲的都讲完了。

    “嗯,差不多就是这些了。姑娘,现在你对贝支的了解,未必比我少了。”阿墨端起木杯喝了点儿水,继续造他的箭支。

    贺兰霜应了一声,仍迷迷地沉浸在贝支的故事中。

    阿墨突然反过味儿来,问道:“贺兰姑娘,你可是对贝支感兴趣?”

    “啊?”贺兰霜回过神,嗔道:“我?墨公子,你休要胡说!”

    阿墨转头看去,贺兰霜貌似不悦,双眸却闪烁含羞。不知怎的,阿墨心中竟有些些失落。

    “贺兰姑娘,”阿墨道:“时候不早,你需休息,我到里面去做吧。”说罢,收拾羽毛树枝,准备换地儿。

    “别搬了,多麻烦!做完再走吧。这几日我许是睡得多了,一点儿也不困。不如你再陪陪我。”贺兰霜说完,伸手按住阿墨。

    “当真不困么?”

    “不困。”

    阿墨没有坚持,就势一屁股坐下,继续造他的箭,脸上竟浮出笑意来。

    贺兰霜坐在草床上,靠着岩壁,静静地看阿墨造箭,又见阿墨眉头紧蹙,问道:“墨公子,怎么了?”

    “我在想,是谁如此歹毒,要置姑娘于死地。”阿墨忧心忡忡:“姑娘前几日说,追兵中有一人是哈坎?可会认错?”

    前几日贺兰霜伤重,这个问题便搁下了。如今好转,问题又摆到眼前。

    “是他,不会错。”贺兰霜道:“那日前夜,我与他在林边接头。虽是夜间,但叙谈颇久,不会认错。”

    阿墨陷入沉思……

    “墨公子,墨公子?”贺兰霜唤得阿墨回过神来,问道:“墨公子在想什么?你可认得哈坎?”

    “见过。他是柴哥手下的骁骑佰长。老汗王出事前,柴哥本欲和我同赴前线抗击匈奴,正要走时,哈坎来报,说沙罗多有事要柴哥速去。柴哥这一去就再也没回来,而我……莫名被囚,又被打晕,醒来就成了弑君之人”

    阿墨躁得直挠头,后面发生的事纷乱如麻,他想弄明白,却不知从何解起。

    贺兰霜安慰道:“哈坎若害过你,那日你将他一箭穿心,也算报了仇了!”

    “他来追杀姑娘,本就该死!”阿墨愤愤道。

    “这就是蹊跷之处。我前一夜与他交易,虽起初在价格上微有龃龉,但最终谈得还算满意,他何故要在次日带兵穿着于阗军服前来杀我?”

    阿墨问:“你们都说了些什么?”

    于是贺兰霜将她与哈坎交易的细节道与阿墨。

    “墨公子,你说,会不会是柴将军,你柴哥,授意哈坎取我性命?”

    “柴哥为何要取你性命?没有理由啊!”

    “我也想不出理由,但只隔了一夜,哈坎领着十余骑兵前来追我,还都穿着于阗军服,必是有备而来,想借于阗使团被劫一事嫁祸于阗国!我与哈坎之前素未谋面,无怨无仇,他更没理由杀我,我只能怀疑柴将军!”

    阿墨细细思索一番,斩钉截铁道:“不会,不会是柴哥干的。他不是这样的人,柴哥有情有义,既与姑娘从无过节,怎会无理取你性命?”

    说完,阿墨将阿柴的故事,从儿时砍树截流救下他和贝支,到骁骑大营门前激烈争吵,也都一一说与贺兰霜。

    “嗯,差不多就是这些了。姑娘,现在你对柴哥的了解,未必比我少了。”阿墨说完,口干舌燥,又端起木杯喝了点儿水。

    “呵呵呵,我看不止。”贺兰霜浅笑道:“也许,柴将军的事儿,你懂得还没我多。”

    “什么意思?”

    “比如,你和贝支参加焉耆新王登基,在回来路上遭匈奴人截杀的事儿……”

    “什么?这……请姑娘明说!”阿墨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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