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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我拿锄头拜山门,龙虎山说这叫失传的礼
    月光如霜,洒在荒岭野坡上,映出一道道歪斜的脚印。

    风从山口灌来,带着腐叶与湿土的气息,吹得张宇肩头那张符纸猎猎作响。

    符灵·青痕化形为纸,紧贴他衣襟,微光忽明忽暗,像是在感知什么。

    蛤蟆七跪在地上,咳出一口黑痰,混着血丝,手指却死死攥着那张血绘地图,直到塞进张宇掌心才松开。

    “铁脊先生让我交给你的……”他喘着粗气,声音沙哑,“他说,你若真敢上山,就把这个交给‘守碑人’。”

    张宇低头看图——猩红线条蜿蜒如脉,勾勒出一条藏于云雾间的隐秘山径,尽头赫然写着五个小字:第七代,该还锄了。

    他瞳孔微缩。

    这不是路,是命。

    是血脉里埋了七十年的债。

    他缓缓抬头,望向那半埋黄土的石碑。

    “龙虎不纳犁”五个残字斑驳不堪,可在他眼中却如雷贯耳。

    犁,是农具,也是兵器;是耕田的铁骨,也是破局的钥匙。

    “他们以为只有剑才能拜山?”张宇冷笑一声,五指猛然收紧,耕龙犁的犁头擦过石阶,发出刺耳的金石声,“我张家的礼,是春耕时第一道犁沟。”

    话音落,他已抬步前行。

    山路陡峭,乱石嶙峋,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阿黄低伏身躯,獠牙外露,警惕地扫视四周。

    小禾伏在他背上,呼吸微弱,脸色苍白。

    刚才那一句“井壁上有字”,几乎耗尽她全部魂力。

    符灵·青痕忽然轻颤,符纸边缘泛起幽蓝光晕:“前方有禁制……古老,强大,专为镇压‘地师’气息而设。”

    话音未落,钟鸣陡起!

    三声荡空,如丧钟敲响。

    虚空裂开九道缝隙,九张金纹符箓凭空浮现,排列成环,符火腾燃,化作一道赤金结界横亘山路。

    符文流转,凝聚成四个大字——禁农令。

    凡持农具者死!

    带泥履者诛!

    口诵耕谣者——立斩不赦!

    这是龙虎山最古老的戒律之一,千年来从未真正启用。

    传说唯有“逆道者”现世,才会引动此令。

    阿黄怒吼一声,猛然前冲,却被符火扫中前爪,“滋”地一声皮肉焦黑,哀鸣滚地。

    张宇却不动。

    他蹲下身,用犁尖在青石阶上划出一道浅沟,动作轻缓,仿佛不是在破阵,而是在整田。

    然后,他从怀中取出一小布袋稻种——那是母亲临行前塞给他的,说是“家里最后一把老谷种,能活命”。

    他一粒粒撒入沟中,再脱下沾满泥浆的布鞋,用鞋底轻轻覆土,口中低念:

    “三月不下雨,秧苗靠人救,

    一锄翻新土,天地都该让道。”

    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钉,砸进山石。

    刹那间,寂静。

    紧接着,奇迹发生。

    石缝中,一抹嫩绿破壳而出,细若发丝,却倔强延伸,顺着犁痕一路蔓延,竟形成一条微不可察的绿线,直指山顶。

    系统提示音在张宇脑海中微颤:

    【检测到‘地师仪轨’复现,激活上古‘劝农令’共鸣……】

    【获得临时权限:地脉亲和+300%】

    【‘禁农令’结界稳定性下降——部分符箓出现裂痕】

    九道符箓剧烈震颤,其中一道“轰”然自燃,化作灰烬飘散。

    结界裂开一道缝隙,刚好容一人通过。

    浓雾深处,脚步声起。

    一位独眼老道拄着拐杖走出,道袍破旧,袖口磨得发白,左眼蒙着黑布,右眼却如古井深潭,死死盯着那抹绿意。

    他浑身颤抖,嘴唇哆嗦,忽然跪了下来。

    不是向张宇,而是向那株破石而出的秧苗。

    “七十年了……”老道声音哽咽,老泪纵横,“还有人记得‘地师’是怎么叩山门的。”

    他颤抖着伸出手,拾起一粒未入土的稻种,小心翼翼地放进怀中贴身口袋,仿佛那是传世圣物。

    然后,他抬头,直视张宇:“走吧,后山‘埋犁殿’没人打扫了,正好缺个扫地的。”

    张宇没动。

    是某种早已断绝的传承,在这一刻,重新燃起微光。

    他背起小禾,扛起耕龙犁,迈步穿过结界裂缝。

    阿黄忍痛跟上,符灵·青痕化作流光重新凝聚成蓝裙少女,悄然落在他肩头。

    山路尽头,雾气更浓。

    一座破败殿宇隐现其间,檐角断裂,梁柱倾斜,匾额上三个字依稀可辨:埋犁殿。

    殿门半塌,门槛上爬满青苔,门缝里透出腐朽气息。

    青痕忽然轻咦一声,指尖触到一根殿柱,正欲细看——

    “轰!”

    整根柱子竟微微一震,表面浮现出一道极细的裂痕,像是被什么力量生生撑开过。

    她猛地抽手后退,脸色骤变。

    “这殿……”她喃喃,“不止是供奉农具那么简单。”

    张宇站在门前,望着殿内漆黑深处,握紧了手中的犁。

    而真正的“地师”秘密,才刚刚开始苏醒。

    【第64章】犁破天纲,九十九魂拜新主

    埋犁殿内,腐木气息扑面而来,蛛网如灰纱垂落,尘埃在月光下缓缓浮游。

    九十九把农具横七竖八地躺在神台之上——锄头锈蚀成渣,镰刀弯折如枯骨,犁铧裂开蛛网纹,每一件都像是被岁月啃噬过的残骸。

    然而张宇却感知到,它们的深处,仍有一丝微弱却倔强的“灵”在跳动,如同沉睡百年的脉搏,等待唤醒。

    青痕指尖轻触一根殿柱,骤然如遭雷击,猛地抽手后退,蓝裙翻飞,脸色煞白。

    “这殿……是活的!”她声音颤抖,眼中浮现古老符文的残影,“它不是封印,是‘养蛊’!地脉残息被缓缓抽离,化作养料,供养某种沉睡之物……而这些农具,根本不是祭品,是锁魂桩!”

    张宇心头一震。

    他低头看向肩头的小禾,她靠在自己颈间,呼吸微弱,指尖仍残留着井壁幻象的灼痕。

    那一眼,几乎烧尽她的魂魄。

    若再遇强敌,她撑不过第三次。

    不能等了。

    他缓缓抬起手中的耕龙犁——这把从父亲手中接过、犁过三季稻田、沾过山洪血水的铁犁,此刻在他掌中微微震颤,仿佛感应到了什么。

    “你说我张家的礼是春耕第一道沟。”张宇低语,目光如铁,“那今天,我就在这死地,翻出一道活命的垄。”

    他一步踏前,将犁狠狠插入殿心一道幽深地缝之中!

    刹那间——

    地底如龙吼,犁身骤然迸发赤金纹路,无数根须般的灵光自犁头蔓延而出,如活物般钻入地脉,与沉眠百年的地气相连。

    张宇脑海轰然炸开,无数画面如洪流冲刷神识:

    百年前,风雨如晦。

    九十九位地师跪于龙虎山外,手持农具,不求赦免,只求一言:“地脉非天定,农者最知土性。春种秋收,本就是调和阴阳之道!”

    回应他们的,是漫天符火与镇魂钉。

    “逆天改脉,罪不容赦!”

    “以农乱道,当诛魂永禁!”

    他们被活埋于山腹,农具为棺,石碑为碑,镇压于“埋犁殿”下,魂魄不得散,执念不得消,只余一缕耕魂,年年岁岁被地脉吞噬,化作封印之力。

    可他们……从未认罪。

    记忆碎片如刀割心,张宇双目通红,牙关紧咬,几乎呕出鲜血。

    系统提示在识海炸响:

    【检测到‘地师血怨’与‘耕者执念’共鸣】

    【激活隐藏篇章——形意点化·地灵篇】

    【进阶权限解锁:地师之契(可召亡耕英魂,借其不灭执念为战)】

    【警告:此契逆天而行,将引动道门‘天纲律令’反噬】

    他不在乎。

    他缓缓抬头,望向殿外那片荒芜空地,指尖划破掌心,鲜血滴落。

    “犁已入地,契已通魂。”他低声开口,声音沙哑却坚定,“我不求你们为我征战天下,只求——护我妹一命。”

    他以血为墨,以犁为笔,在地上缓缓划出九宫阵纹。

    一划开田,二划分垄,三划定界……九宫成阵,血纹如藤,蔓延如网。

    夜风骤停。

    殿内,九十九把朽烂农具同时轻颤。

    “咔……”

    第一把锄头,自行从神台上滑落,砸在地面,木柄断裂,铁头却直指张宇。

    紧接着,第二把、第三把……一把接一把,轰然坠地!

    每一声坠响,便有一道虚影自农具中升起。

    佝偻的背,皲裂的手,补丁摞补丁的粗布衣——九十九位老农,面容模糊,却个个眼神清明,如大地般沉默而厚重。

    他们齐步走出,踏在血阵之上,脚步无声,却让整座山峦微微震颤。

    最后,九十九道身影列阵而立,面向张宇。

    齐齐——躬身一拜!

    绿光冲天而起,如春潮破冻,直贯云霄!

    千里之外,龙虎山观星台上,古镜骤裂,镜面浮现血字:

    “地师复起,犁破天纲。”

    而百里荒山深处,蛤蟆七蜷缩在乱石间,颤抖着从怀中掏出一支泛黄骨哨。

    那是他溺水那夜,张父塞进他手里的“压命信物”。

    他含哨入唇,轻轻一吹。

    哨音无声,却直入地底。

    某座被封千年的古墓石门,表面裂纹缓缓蔓延——

    一道缝隙,悄然开启。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