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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我爷的棺材板压着半张符
    风卷残灰,如纸钱纷飞。

    香婆子站在祖祠前,那坛米酒被她狠狠顿在地上,坛口碎裂,酒液顺着青石缝隙渗入地底,腥香弥漫,竟引得四周阴气翻涌。

    她佝偻着背,黑拐杵地,浑浊的眼珠望着那口裂开的香骨井,像是在看一口通往地狱的门。

    “你爷临死前说,若香骨井开,就挖他棺底。”她声音嘶哑,仿佛喉咙里卡着锈铁,“他不让立碑,说……棺材板压着的东西,见光就得死人。”

    张宇站在井边,心口闷得发疼。

    母亲围巾缠着的板砖还在发烫,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他低头看了眼掌心,那块玉片与鲜血交融处,正隐隐浮现出一道古老纹路——逆契令,在共鸣。

    “哥……”张小禾缩在他身后,小手死死抓着他衣角,脸色苍白,“我……我刚才看见了……黑衣人,提着香匣……往这边来……他走路没影子……”

    张宇瞳孔一缩。

    阿黄低吼,犬毛炸立,鼻尖喷出白雾,死死盯着祠后那片荒坟。

    “走!”张宇咬牙,大步迈入坟地。

    脚踩腐叶,每一步都像踏在尸骨上。

    荒坟无碑,杂草丛生,唯有一处土色略新,像是近年有人偷偷祭拜过。

    他蹲下,徒手挖土。

    指甲崩裂,血混着泥,可他不停。

    阿黄也用爪刨,喉咙里发出呜咽般的低鸣。

    香婆子没跟来,只在远处点燃一炷无香之香,灰烬逆风而上,盘旋如蛇。

    棺木露了出来。

    黑漆剥落,木已朽烂,钉子锈成粉末。

    张宇深吸一口气,双手扣住棺盖,猛然发力——

    “轰!”

    腐木崩裂的刹那,一股阴风冲天而起!

    黑雾翻滚,夹杂着腐臭与哀嚎,直扑面门。

    张宇踉跄后退,却见香婆子猛然喷出一口血,整个人跪倒在地,舌下铜针嗡嗡震颤,发出刺耳鸣音。

    “……三十年前……我就是因看了那符……才被钉舌封口……”她颤抖着,指着棺底,“快……毁了它!不然……它会认主!”

    张宇强压恶心,俯身探手,指尖在腐土与尸骨间摸索。

    忽然,触到一片焦脆之物。

    他小心翼翼抽出——半张符纸,边缘焦黑如焚,中央却残留三个朱砂大字:逆祭不赦。

    空气骤然凝固。

    “这是……”小折颤抖着上前,手中折出一面纸镜,轻轻一抖,镜面映出残符全貌。

    刹那间,符纸竟泛起微光,残缺的纹路与张宇心口的逆契令隐隐呼应,仿佛血脉重逢。

    就在这时,青痕自残卷中浮现,蓝裙飘动,指尖轻触符纸。

    “嗡——”

    符意复苏!

    虚空中浮现出一段记忆影像——

    百年前,昆仑墟外,风雪如刀。

    一名道袍老者跪于雪中,手持完整符令,额角渗血,声嘶力竭:“以我张家全族血脉为祭,换封印不灭!玉清天师在上,请受此契!”

    而另一人——身披麻衣、脚踏草鞋的张家先祖,却怒目圆睁,一脚踏碎符令!

    “我们守的是墓,不是神!”他吼声震彻雪山,“此符,我张家永不承认!你们篡改祖训,妄称天命,不过是一群披着道皮的窃国之贼!”

    符纸断裂,一半落入雪渊,一半被玉清天师夺走,藏于昆仑钟下。

    影像消散,众人怔立原地。

    “原来……”青痕声音发颤,“你们张家,从来不是守墓人……而是‘逆封派’遗脉!你们的使命,不是镇压,而是——推翻那场骗局!”

    张宇呼吸一滞。

    难怪系统只在他觉醒“心火燃契”时才真正激活;难怪母亲临终前说他是“火种”;难怪祖辈世代务农,却人人早夭、血祭不断……

    他们不是农民。

    他们是被抹去的真相。

    “系统。”张宇心中低唤。

    【检测到‘原始逆契’残片——‘形意点化·香骨篇’终阶解锁条件触发】

    【集齐三信物:草帽(已激活)、玉令(已融合)、残符(已获取)】

    【任务开启:完成‘逆祭祖’仪式,唤醒香骨井真灵,重启地脉封印】

    【警告:仪式将引发‘天师感应’,三日内,必有截杀】

    张宇握紧残符,指节发白。

    他抬头,望向香骨井深处。

    那口井底,不知埋了多少代张家人的血与魂。

    而现在,它裂开了——就像命运的缺口,终于被撕开一道光。

    小折忽然轻声说:“哥,纸镜里……残符的纹路,和你心口的一模一样。它……在找你认主。”

    张宇闭眼,心火再度燃起,顺着经脉奔涌,与残符共鸣。

    刹那间,他仿佛听见地底传来钟声——不是昆仑墟的第二响,而是更深处,一道被压抑千年的、属于张家自己的战鼓。

    阿黄突然狂吠!

    张宇猛地睁眼。

    风停了。

    灰烬凝在半空。

    远处山道上,不知何时多了一道身影。

    白衣胜雪,袖袍无风自动,手中提着一只青玉香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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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走得很慢,每一步落下,脚印中便生出一根细如发丝的红线,蜿蜒如蛇,直指祠堂地基。

    他抬头,唇角微扬。

    “张家后人……终于把棺材板掀了。”

    话音未落,他袖中轻抖——

    三十六根乌黑香钉,如毒蜂出巢,破空而至,直刺那半张残符!

    钉尖所过,空气焦裂,留下缕缕黑烟。

    “阿黄!”张宇暴喝。

    灵犬怒吼,腾空扑咬,利齿咬断三根香线!

    小折手中纸鸟振翅,泪珠滚落,瞬间映出剩余香钉轨迹。

    “左边第七根……会绕后!”她尖叫。

    张宇死死护住残符,瞳孔骤缩。

    这人……不是来收魂的。

    是来灭迹的。风未动,影已至。

    三十六根乌黑香钉破空而来,撕裂夜幕,钉尖所过之处,空气焦灼如焚,留下道道漆黑裂痕,仿佛天地都在为这等邪术哀鸣。

    献祭郎立于山道尽头,白衣胜雪,面容清俊如画中仙,可那双眼睛——空洞无瞳,唯有两团幽绿火苗缓缓旋转,像是从冥府借来的目光。

    “伪符当毁,逆脉当诛!”他声如寒泉滴骨,袖袍轻扬,香钉如蜂群围杀,目标唯有那一张残破焦边的符纸——那半张承载着百年冤屈、千年逆誓的【逆祭不赦】!

    “阿黄!”张宇暴吼,声音撕裂喉咙。

    灵犬怒啸,浑身金毛炸起,如一道赤焰扑出!

    它一口咬断三根香线,犬齿崩裂,鲜血飞溅,却仍死死咬住不放。

    一根香钉擦着它耳根掠过,瞬间将半片耳朵化为焦炭。

    “哥——左边第七根绕后!”张小禾尖叫,小脸惨白,眼眶渗出血丝。

    她阴眼初愈,强行窥视未来片段,灵魂如被刀割。

    可她不能不看!

    那一瞬的画面里,残符被钉穿,化作飞灰,而哥哥……跪在井边,心口插着一柄玉清符剑,血流成河。

    小折双手翻飞,指尖纸光闪动,一张白纸在她手中疾速折叠——“纸盾·三重叠命”!

    刹那间,三面半透明纸盾凭空浮现,层层交错于残符之前。

    第一面盾碎,第二面裂,第三面竟在香钉刺入瞬间流出鲜血,仿佛真是活人替死!

    “我点化的不是器!”张宇双膝跪地,将残符狠狠拍在那块发烫的板砖之上,右手猛地划过心口,鲜血顺着掌纹流入砖缝,“是命!是我张家九代人的命!”

    心火燃契!

    赤色火焰自他胸口奔涌而出,顺着经脉直冲掌心,点燃残符一角。

    那火焰不焚物,只焚魂——是血脉之火,是逆命之焰!

    板砖震颤,裂缝中浮现出无数模糊身影。

    一个、十个、百个……九代先祖的战魂自砖中苏醒,披麻戴孝,手持锄头、镰刀、犁柄、柴斧,皆是农具,却皆染血光。

    他们沉默着,缓缓抬头,齐声低吼,声浪如潮:

    “我张家,不拜天,不认神,只护土中人!”

    天地失声。

    残符在火焰中缓缓融化,化作一道血金符纹,深深嵌入板砖。

    砖体龟裂又愈合,浮现出古老铭文,似篆非篆,似画非画,竟是上古“造物主语”——形意点化·香骨篇·终阶!

    【系统提示音骤然响起】

    【‘逆祭祖’仪式启动——目标:昆仑墟钟室】

    【地脉共鸣开启,香骨井真灵复苏倒计时:七十二时辰】

    【警告:天师感应已触发,三日内,必有截杀】

    风止,灰落。

    张宇缓缓站起,将母亲遗留的红围巾一圈圈缠上板砖,布角拂过符纹,像是最后的告别。

    他又弯腰,拾起父亲生前用了一辈子的犁柄,扛在肩上。

    那木柄早已磨得发亮,沁着泥土与汗水的气息。

    他转身,一步步走出祖祠。

    香婆子跪在井边,额头重重磕向青石,一声、两声、三声……血染石阶。

    她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如磨刀:“终于……有人敢砸那口钟了……”

    远处,风雪骤起。

    昆仑墟深处,那口镇压千年的青铜古钟,竟微微一震,缝隙缓缓抬起一丝——

    一只苍白如纸的手,正从钟下,一寸寸伸出。

    系统低语,如梦似幻:

    “棺已换主,钟将破封。”

    就在这万籁俱寂的刹那——

    残符贴上板砖的瞬间,那焦黑如焚的边缘,竟微微一颤,像枯死的藤蔓忽逢春雨,缓缓蠕动起来。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