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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献祭·破碎的回响与失控的狂潮
关祖的手臂还揽着我的肩膀，他的体温和力量透过布料传来，是一种带着占有欲的禁锢，也是一种扭曲的亲昵。
我们一同俯视着脚下那片即将被血色浸染的棋盘。
“……他们真吵。”
我那轻飘飘的话音刚落，就感觉到他揽着我的手臂，收得更紧了。
一种无声的、带着赞许般的压迫感。
但就在这时，我的目光越过闪烁的霓虹，捕捉到了警方布控线外围，几个模糊却熟悉的身影——
是舅舅陈国荣，他正拿着望远镜，焦急地搜寻着。
也许他根本看不到这里的我，但那份沉重的关切，像一根针，刺破了我疯狂的表壳，露出了里面淋漓的、从未真正冷却的良知。
心里的痛苦、扭曲的爱意、无法承受的愧疚……
瞬间汇聚成一张绝望的网，将我死死缠住。
既然挣脱不开……
一个疯狂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开我的脑海。
既然我的声音无法穿透这距离和喧嚣，无法警告他们。
那么，一个“死人”从高楼坠落的声响，是否能像丧钟一样，敲醒他们呢？
奇异的，这个念头升起时，我看着楼下那片空洞，竟感觉不到一丝害怕，只有一种即将解脱的平静。
我转身，不再看楼下，而是慢慢走向天台边缘那矮矮的护栏。
我的脚步很轻，甚至带着点漫不经心，仿佛只是去欣赏风景。
关祖的目光一直锁在我身上，锐利如鹰。
他看到了我之前的崩溃和恍惚，也看到了我此刻异常的平静。
这种平静，往往比歇斯底里更危险。
他嘴角那丝玩味的弧度微微收敛，眼神里多了几分审视和不易察觉的警惕。
“怎么，”
他开口，声音依旧平稳，带着掌控一切的惯性，
“想通了？
还是……想寻死？”
我停在护栏边，手轻轻搭在冰冷的水泥上，背对着他，望着远处模糊的城市天际线。
风更大了一些，吹得我单薄的身体晃了晃。
这个晃动，让身后的关祖身体几不可查地绷紧了一瞬。
火爆甚至低咒了一声，往前挪了半步。
但我没有进一步的危险动作，只是轻声说，像在自言自语，又像在回答他：
“死？
太便宜了。”
“我只是在想……你一直追求的‘真相’，到底值多少钱。”
我转过身，面向他们，后背轻轻倚着护栏，这个姿势看起来放松，实则将整个身体的重量都交给了那并不牢固的支撑。
我的脸上甚至浮现出一个淡淡的、带着疲惫和嘲弄的笑容。
“关祖，你觉得自己很聪明，能看透一切，对吧？”
我看着他，眼神空洞却又像藏着针，
“那你猜猜，我现在是害怕，是绝望，
还是……在算计你？”
我用他最喜欢的“游戏”口吻，将问题抛回给他。
关祖眯起了眼，显然在快速评估我的状态。
“你的算计，对我无效。”
他冷嗤一声，但脚步却下意识地向前挪了半米，拉近了距离。
这是他施加压迫的习惯，也暴露了他潜意识里的一丝不安。
我笑了笑，用尽可能自然的动作，抬手摸向颈间的怀表。
关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动作，他目光落在我颈间，带着一丝探究，但并未立刻阻止，或许以为我只是无意识的触碰。
然后，我猛地将它拽了下来！
链子甚至在后颈勒出一道红痕。
我走过去，面对着他。
距离极近，我几乎能数清他长睫下的阴影。
我拉起他那只未曾受伤、此刻却有些僵硬的手，将那块还带着我体温的古老怀表，稳稳地、郑重地放入他的掌心，并合上他的手指。
“这个。”
我望着他，第一次用如此平静，甚至称得上温柔的目光凝视他，
“你不是想知道真相吗？”
他眼底的玩味和掌控感，在这一连串突兀却镇定的动作下，开始冰裂，露出了一丝真正的愕然。
我甚至对他笑了笑，像是在分享一个秘密：
“怀表上这里，你摁一下。
他会带你找到真相。”
在他消化这句话的瞬间，我语气轻快地继续，带着一种天真的残忍：
“哈哈，你知道找到真相的仪式会有哪些吗？”
我的目光扫过震惊的火爆和刘天，最后回到关祖脸上。
“它需要你站在这里。”
我一边说着拿回怀表，一边向后退去，脚步轻盈得像在跳舞，直接站上了高台那危险的边缘。
“哦，忘了，你可能不会，”
我歪着头，眼神里是疯狂的挑衅，同时也是告别，
“我可以演示给你看一下。
“准备好吗？”
我对着他们，尤其是关祖，露出了一个灿烂到近乎虚幻的笑容，
“要开始了。”
“接好喽！”
最后一刻，我把怀表抛回了关祖，
银色的弧线划过我们之间短暂的距离。
与此同时，我的身体没有任何犹豫，带着那抹解脱而愉悦的笑容，向后一仰，任由重力拥抱我。
坠落的过程中，时间仿佛被拉长。我没有恐惧，只有一种扭曲的、彻底的愉悦。
风声在耳边呼啸，像一首解脱的挽歌。
果然。
我闭上眼。
终究还是……变态了。
（众人的反应 - 瞬间的凝固与爆发）
· 火爆 的怒骂卡在喉咙里，化为一声短促的抽气，眼睛瞪得像铜铃，整个人僵在原地。
·刘天 猛地向前一步，膝盖撞到栏杆发出闷响也浑然不觉，镜片后的眼睛充满了逻辑彻底崩坏的茫然与骇然。
·远处的 周苏发出一声尖叫，但那尖叫里除了惊恐，或许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扭曲的快意——
这个搅乱一切的怪物，终于自我毁灭了。
（关祖 - 核心刻画：从震惊到崩塌）
而 关祖。
在我将怀表放入他手心的那一刻，他眼中惯有的掌控一切的冰冷和玩味，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那是一种被打乱了完美剧本的愕然，以及……
一丝不祥的预感。
当我平静地说出“真相”和“演示”时，他瞳孔骤缩，似乎意识到了我要做什么，那总是勾着嘲讽弧度的嘴角绷紧了。
我退向边缘时，他身体已经前倾，肌肉绷紧，进入了狩猎般的警戒状态。
他很可能已经猜到了我要做什么
在我拿回怀表并向后仰倒的刹那，他动了！
快得像一道黑色的闪电！
他猛地向前扑去，试图抓住我！
他的手甚至擦过了我扬起的衣角！
同时他另一只手，则下意识地、精准地接住了那块抛回来的怀表。
冰冷的金属狠狠砸进掌心。
然后，他只能僵在原地，半个身子探出天台，手臂徒劳地伸向虚空，眼睁睁看着我的身影在他急剧收缩的瞳孔中，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在视野的尽头。
“……”
一个极其轻微、仿佛喉骨碎裂的声音从他紧咬的牙关中挤出。
他脸上所有的表情——掌控、好奇、暴戾、玩味——
在那一刻被彻底抹平，只剩下一种纯粹的、巨大的空白。
那空白之下，是正在寸寸崩塌的世界。
几秒钟后，下方传来一声沉闷的、足以让所有人心脏停跳的巨响。
“砰。”
声音不大，却像一颗子弹，精准地射穿了高台上凝固的空气，也射穿了他眼中最后的屏障。
“不……”
一个极其轻微、几乎不似人声的音节从他喉咙里挤出来。
那不是命令，不是愤怒，而是一种……
从未有过的、类似于恐慌的情绪泄露。
这情绪陌生得让他自己都感到窒息。
（关祖的失控 - 狂潮）
死寂。
然后是关祖的反应。
他没有咆哮，没有怒吼。他像是被那声巨响抽走了所有的力气，又像是被某种巨大的力量击中，猛地向后退了半步，背脊狠狠撞在冰冷的水泥护栏上。
他低头，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
刚才那里似乎还残留着推开她的触感？
不，他什么也没抓住——
然后又猛地抬起，死死盯住掌心那块冰冷的怀表。
那眼神，不再是探究，而是像在看一个噬人的怪物，一个刚刚当着他的面，吞噬了他唯一感兴趣的“谜题”的怪物。
“呵……”
他发出一声低哑的、破碎的轻笑，肩膀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耸动。
这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癫狂，最终变成了一种近乎呜咽的、充满了暴戾和绝望的狂笑！
“哈哈……
哈哈哈……！”
他笑得弯下腰，眼泪都笑了出来，可那笑声里没有一丝愉悦，只有滔天的愤怒、被彻底颠覆认知的混乱，以及……
一种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撕心裂肺的失去感。
“找……”
他猛地止住笑，抬起头，眼睛布满血丝，像一头彻底被激怒的困兽，对着空无一人的楼下嘶吼，声音沙哑欲裂：
“把她给我找回来——！！”
“活要见人！
死……也要见尸！！”
这一刻，那个永远冷静、永远掌控局面的关祖，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因为一场超出所有计算的“献祭”而彻底失控的灵魂。
而那块静静躺在他手心的怀表，仿佛带着我最后的体温和诅咒，成为了开启最终真相的、染血的钥匙。
（第51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