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再见了，琉璃大人。”

    琉璃离开后，川场村的废墟中只剩下了猗窝座和童磨。

    “猗窝座……”

    猗窝座并没有搭理童磨，他起身跃起，身影如离弦之箭一般，快速地离开了川场村。

    “啊勒？都这么冷淡的吗？”

    看着猗窝座离开的身影，和废墟中火焰燃烧时发出“噼啪”的声响，童磨有些失落道。

    另一边，琉璃赶在天亮之前，回到了京都柳生家。

    她还没有踏入房门，就感知到黑死牟的气息。等到踏入房间后，人类模样的黑死牟正端坐于漆黑的房间中。

    “琉璃。”

    黑死牟开口，声音平直得像未起波澜的湖面。

    “黑死牟大人？”

    对于黑死牟大人的到来，琉璃感到十分不解。

    “您此次前来，是所为何事？”

    “无事。”

    听到黑死牟的回答，琉璃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额角的青筋若隐若现，指尖几乎要掐进掌心。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可眼中混杂着几分无可奈何的烦躁，是怎么也无法掩饰。

    无事？

    居然是无事？

    上次还有一个非常“合理”的理由，这次直接是无事，下次直接无视她就好了。

    如果是晚上的话，她还可以重新寻找一个落脚点。可惜外面的太阳已经升起，白日里的阳光对他们而言如同致命的毒药，所以只能和黑死牟待在同一个屋檐下。

    琉璃此刻的心情不悦，就像是自己的家中闯进了一个不讲道理的高冷男，还要吃她的食物，霸占她的床。

    可恶！

    这哪里是无惨大人麾下的顶梁柱，分明是个仗着实力横行霸道的无赖！

    简直就是流氓行为！

    可恶啊！

    等哪天她实力超过这家伙，一定会将这个家伙扔出去喂太阳！

    “琉璃，我的实力就是你的上限。”

    “哈？”

    琉璃错愕地抬眼。

    什么叫“我的实力是你的上限”？

    为什么不能超过他？

    凭什么她不能超过他？

    这个自大的家伙。

    现在就想将他扔出去晒太阳。

    “你的表情告诉我，你想干掉我。”

    琉璃猛地攥紧了拳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脸上的假笑彻底挂不住了，眼神里的不服气几乎要溢出来。

    “黑死牟大人，还真是会说笑。”

    她咬着牙，语气里带着点破罐破摔的冲劲。

    “我可没说出要干掉您的想法，只是觉得……谁都有变得更强的可能吧？”

    黑死牟的目光落在琉璃略显苍白的脸颊上，沉默不言，看得她心里发毛。

    “你说的很好，琉璃。”

    “每个人都有变强的可能。”

    他忽然颔首，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波澜。

    看来，他得尽快拔高自己的上限了。

    这样琉璃的上限也会更高。

    琉璃被他这句反常的话噎住，他看着眼前的黑死牟，想破脑袋也想不通他来找自己干嘛？

    难道只是为了炫耀他的实力比她的强？

    无惨大人虽命她跟随黑死牟，可他们终究只是被任务捆绑的同僚。

    为此，一向不愿意动脑子思考的琉璃，陷入深深的思考中。

    桥豆麻袋！

    桥豆麻袋！

    桥豆麻袋！

    就是这一思考，让琉璃想到了几天前的一个事情。

    在酒肆中，柒在问候他们时，将黑死牟放在了她前面。

    难道她和黑死牟之前就认识？

    而且他之前的身份比自己的要高？

    为什么自己没有这些记忆？

    黑死牟他有这些记忆吗？

    琉璃在自己一片空白的大脑中，企图搜寻一些残留的记忆。

    在翻遍整个记忆时，她终于在大脑中某个不知名的角落，找到两个身型一模一样的男孩。

    唯一的区别就是一个有日轮耳饰，一个没有。可是不管她怎么努力，也看不清两个人的面容。

    他们似乎对她很重要。

    “黑死牟大人。”

    琉璃终于按捺不住，试探性的问道。

    “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

    黑死牟平静如潭水的眼眸中，泛起了阵阵涟漪。他看着琉璃苍白的脸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许久才回应道。

    “嗯，认识很久了。”

    “欸？！”

    琉璃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整个人都僵在原地。她瞪大了眼睛，看着黑死牟那张依旧没什么表情的脸，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认识很久了？

    这四个字在她空白的记忆中乱撞，却怎么也撞不出一些有关于他们之间的记忆，只记得那两个看不清样貌的小男孩。

    “为什么我没有这些记忆了？”

    “无惨大人清除了你的记忆。”

    让琉璃没有想到的是，她的记忆是被无惨大人亲自清除的。

    “为什么？为什么无惨大人要清除我的记忆。”

    她迫切的想要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了无惨大人清除了她的记忆。

    “因为你要叛逃的缘故。”

    “叛逃？”

    琉璃有些不可置信道。

    对无惨大人保持绝对忠诚的自己，为什么要叛逃？

    可黑死牟的眼神并不像是说谎的样子。那个无惨大人，怎么会容忍叛徒活着？更别说只是清除记忆留下性命……

    “无惨大人给了我不死的力量，给了我立足的地位……我没有理由叛逃……”

    她喃喃自语，声音里满是困惑。

    但当琉璃问到自己为何要叛逃时，黑死牟沉默了。

    黑死牟不愿意说出口的话，任何人都无法令他开口。

    也许是她离开的那一刻，他便知道她为何要叛逃。

    也许从莲池中救起她的那一刻，他就知晓了答案。

    在短暂的沉默中，黑死牟在想如果那个药剂没有被池水稀释掉，也没有吸食他的血液。

    只要自己不吃人类，也许无惨大人永远都不会找到她。也许未来的某一天，她想做的一切都会实现，包括重新变为人类。

    可是千月。

    命运就是如此的捉弄人。

    我不可能停止进食，你也没有办法控制自己身为恶鬼的本能。

    琉璃看着黑死牟紧抿的唇线，那双总是淡漠的眼眸里，此刻竟藏着一丝她从未见过的……痛楚？

    即便是知道会被手掌中的东西刺痛，仍旧死死攥住不肯外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