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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迁移黄巾
    管亥这一个响头,磕得沉重无比。

    他再抬起头时,额上已是一片血肉模糊,可那双虎目之中,再无半分凶戾与挣扎,只剩下一种如释重负的清明。

    这百万青州黄巾,连同他这员悍将,从此刻起,姓刘了!

    沈潇握住了赵云腰间佩剑的剑柄,上前走到管亥身前。

    “唰!”

    剑光一闪,绑缚着管亥的绳索应声而断。

    “你……”

    管亥彻底懵了,他呆呆地看着散落在地的绳索。

    “先生!不可!”

    太史慈再也按捺不住,失声惊呼。

    赵云和马超几乎在同一时间挺直了身躯,手掌死死按住了各自的兵器,肌肉紧绷,眼神锐利,死死锁定了地上的管亥。

    这可是黄巾渠帅!是杀人不眨眼的亡命之徒!

    前一刻刚说投降,先生后一刻就给他解绑?

    万一他暴起发难,在这方寸之地,谁能保证先生万全!

    “子龙,孟起,子义,不必紧张。”

    沈潇的声音平静,随手将那柄削铁如泥的佩剑“呛”的一声插回赵云的剑鞘。

    做完这一切,他才转身,目光温和地注视着依旧跪在地上的管亥。

    “城外数万兄弟,群龙无首,此刻想必正人心惶惶。”

    沈潇的语气,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你现在便出城去,安抚他们。”

    “告诉他们,我沈潇承诺的一切,都会兑现。”

    “让他们原地休整,再派人清点妇孺老弱,等待我的下一步命令。”

    静。

    死一般的寂静。

    管亥、太史慈、赵云、马超,在场有一个算一个,全被沈潇这番操作给震得魂飞天外。

    放虎归山?

    管亥的嘴唇剧烈地哆嗦着,他望着沈潇那双清澈、坦然,不含一丝一毫猜忌的眼睛。

    这个在尸山血海里打滚的汉子,这个早已心硬如铁的男人,喉头猛地一阵哽咽,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信任。

    这是一种足以压垮任何钢铁意志的,磅礴的信任!

    他没有索要任何信物。

    没有派遣一兵一卒监视。

    甚至没有一句带有威胁的警告。

    他就这么理所当然地,让自己走!

    难道他就不怕,自己前脚迈出城门,后脚就翻脸不认人,重新聚拢兵马,与他拼个鱼死网破吗?

    这一瞬间,管亥心中残存的最后的疑虑,那一点点江湖草莽的狡诈与提防,被这股泰山压顶般的信任,冲刷得干干净净!

    士为知己者死!

    古人这句话,原来竟是真的!

    “扑通!”

    管亥再次跪倒,这一次,他没有磕头。

    他挺直了腰杆,以一种无比庄严肃穆的姿态,对着沈潇,行了一个标准至极的军中大礼!

    “先生再造之恩,管亥万死难报!”

    “从今往后,我这条命,我身后百万兄弟的命,便是玄德公的!”

    “先生但有差遣,上刀山,下火海,绝无二话!”

    话音落,他猛地起身,虎目之中,泪光闪烁。

    他再不多言,转身,大步流星,向外走去。

    那背影,带着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决绝,更带着一种获得新生的坚定。

    看着管亥消失的背影,太史慈长长地、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这才发觉,自己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他再看向沈潇时,那眼神,已经彻底变了。

    这已非智谋。

    这是足以洞彻人心,而后将人心玩弄于股掌之上的阳谋!

    太史慈的心中,对那位素未谋面的刘备,陡然生出了无穷的好奇与向往。

    能得此等麒麟之才倾心辅佐,玄德公,究竟是何等英雄人物?

    ……

    一九三年,四月二十一日,午后。

    都昌太守府,后堂。

    一声尖叫,撕裂了午后的宁静。

    “什——么?!”

    孔融一把将面前摆满精致点心的食案掀翻在地,满脸的肥肉疯狂颤抖,他伸出手指着沈潇的鼻子,气得几乎要当场昏厥过去。

    “子明先生!你……你你……你把管亥给放了?!”

    “放虎归山!你这是放虎归山啊!”孔融急得在原地来回打转,捶胸顿足,痛心疾首,“那管亥是何等穷凶极恶的巨寇!你怎能轻信于他?他若一去不回,裹挟贼众再来攻城,我这都昌……不!我这整个北海,就全完了!”

    看着孔融这副天塌下来的模样,沈潇心中暗笑,脸上却依旧是那副风轻云淡的表情。

    “孔北海,稍安勿躁。”

    沈潇伸手虚引,示意他坐下,而后亲自为他斟满一杯茶水。

    “坐,坐下说。”

    孔融哪里还坐得住,急得像是一只被扔进热锅里的蚂蚁。

    沈潇也不催他,只是慢悠悠地将茶杯推到他面前,轻声道:“孔北海,我且问你,你想不想让你治下的北海之地,从此以后,再无黄巾之乱?”

    “此乃废话!融,日思夜想!”孔融想也不想地吼道。

    沈潇微微一笑,又问:“那你想不想兵不血刃,干戈不起,便能一劳永逸地,解决掉这个心腹大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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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梦都想!”

    “好。”沈潇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现在,这个机会,就摆在你的面前。”

    他看着孔融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管亥已经答应我,率领他麾下所有青州黄巾,尽数……西迁。”

    “他们将前往并州、凉州,归顺我家主公,在那里屯田开荒,另谋生路。”

    孔融端起茶杯的手,猛地僵在了半空中。

    他的眼睛瞬间瞪得如铜铃一般,嘴巴越张越大,大到几乎能塞进一个拳头。

    迁……迁走?

    全部?

    一个不留?

    这……这是天上掉下来一个天大的馅饼,不偏不倚,正好砸进了自己嘴里?

    孔融用力地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剧痛传来,他才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

    “子明先生……此……此言当真?”他的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与狂喜,而剧烈地颤抖起来。

    “千真万确。”沈潇笃定地点点头,“不过,此事尚有一个小小的难处。”

    “先生请讲!但凡融能办到,万死不辞!”孔融的态度瞬间来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那副殷切的模样,仿佛沈潇才是他的亲爹。

    沈潇搓了搓手指,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为难”之色。

    “这数十万流民,嗷嗷待哺。长途迁徙数千里,沿途的粮草用度,是个天大的难题。”

    “所以,潇想向府君……借些粮食。”

    借粮食?

    孔融一听,差点当场笑出声来。

    就这点事?

    用他府库里的一些粮食,换他北海的长治久安!把这近百万尊瘟神毫发无伤地送出境外!

    这笔买卖,简直是血赚!赚翻了天!

    “没问题!绝无问题!”孔融生怕沈潇反悔,猛地一拍大腿,把胸脯拍得邦邦响,“何言借?我送!我孔融,代表北海百万黎民,送给先生!先生需要多少,尽管开口,绝无二话!”

    “府君高义!”沈潇心中早已乐开了花,脸上却是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对着孔融长长一揖。

    “那潇,便斗胆为这数十万生民,向府君暂支三万石军粮,以解燃眉之急!”

    “三万……石?”

    孔融脸上的笑容,极其细微地僵硬了那么一刹那。

    但旋即,就被更加炽热的豪情所取代!

    “好!三万石就三万石!”

    “来人!”他朝门外大吼,“速去府库,调拨三万石粮草,不得有误!所有事宜,全权交由子明先生处置!”

    只要能把这群瘟神送走,别说三万石,就是让他再去找那些士族豪强刮地皮,他也认了!

    搞定了孔融,沈潇不敢有丝毫耽搁。

    他立刻回到馆驿,奋笔疾书。

    一封信,以八百里加急的最高规格,送往长安。信中详细阐述了收降青州黄巾的全过程,并以最郑重的语气,强调了这近百万人口对于刘备集团那无可估量的战略意义,恳请主公立刻调派最得力的官员,做好接收安置的万全准备。

    另一封信,则派快马,径直送往兖州。

    “岳父大人亲启……”

    没错,这封信是写给吕布的。

    沈潇在信中,先是极尽诚恳地问候了一番,随即笔锋一转,以不容置疑的口吻,点明了袁绍纵容乌桓劫掠青州,其真实意图乃是染指青、徐二州的险恶阴谋。

    他请吕布务必加强兖州防务,尤其是东郡一带,必须严防死守,以防袁绍趁着青州黄巾大迁移的混乱时机,派兵南下,袭扰兖州腹地。

    而另一边,孔融的积极性,简直超出了沈潇的想象。

    他不仅爽快地拨付了粮草,更是生怕迁移之事出什么岔子,将自己麾下最得力的几名干吏,全都派了过来,听凭沈潇差遣。

    “子明先生,我来为你介绍。”孔融指着面前几位气质各异的文士,满脸堆笑,热情得像一团火。

    “这位是邴原,邴根矩。”

    “这位是孙邵,孙长绪。”

    “还有这位彭璆,这位王修,皆是我北海的国之栋梁!”

    孔融一脸真诚地说道:“迁移黄巾一事,干系重大,绝不容有失!有他们几位辅佐先生,融,就彻底放心了!”

    沈潇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邴原!孙邵!王修!

    这他娘的,可都是在历史上留下赫赫威名的大才啊!

    尤其是邴原,那可是和华歆、管宁并称为“一龙”的当世大儒,品行高洁,能力卓绝!

    孔融这个“运输大队长”,当得是真他娘的称职啊!

    沈潇心中狂喜,面上却愈发恭敬,对着几人深深一揖:“有劳诸位先生了,北海能有诸位,实乃百姓之福。”

    邴原等人见沈潇虽然年轻,却毫无骄矜之色,言谈举止沉稳老练,对他平添了几分好感,纷纷还礼。

    人员就位,事情便好办了。

    沈潇当即拍板,以太守府之名下令,命管亥、武安国,从黄巾军中挑选出五万名最精锐的青壮,剔除所有老弱病残,暂时编为“护民军”,负责保护数十万百姓在迁徙沿途的安全。

    而太史慈,则被他任命为护民军都督,总领这五万兵马。

    这个安排,既是对太史慈能力的绝对信任,也是一种不言而喻的制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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