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微澜的手刚从扶手上滑落，谢云峥便立刻上前，稳稳地挡在她身前。

    “走。”他低声道。

    他们踏入库房B2，西北角旧档案区，柜子歪斜立着，纸箱杂乱堆放着。

    她记得梦里那句话——“光落西北角”。

    冬珞蹲下，将平板连上墙角配电箱。

    屏幕上跳出波形图，她按了两下后说：“压低零点三秒，灯会闪一次。”

    随着冬珞操作，灯灭了。

    沈微澜看见一块玉璧嵌在夹层里，她伸手去摸，指尖刚触到底座，手腕内侧的胎记便猛地一烫。

    她没缩。玉璧边上插着三根导线，连着台银灰仪器。屏幕亮着，数字跳：“同步率78%”。下面一排小字滚进度条，在传什么。

    “他们在传数据。”春棠凑近看，“加密频段，不是馆里的系统。”

    “断了它。”沈微澜说。

    春棠抽出一张塑料卡，贴在仪器侧面。卡面闪过蓝光，屏幕顿住，跳出“维护模式”。她拔掉一根线，又拆了电源。

    沈微澜伸手取玉璧。

    指尖刚碰边，脑子“轰”一下，血冲太阳穴。她看见一座石殿，地上铺满红莲，花瓣厚得发黑。一个穿麻裙的老妇背对她，在墙上刻字。字没看清，画面碎了。

    玉牌贴胸口，裂纹渗血，但不烫了。

    “小姐。”秋蘅低声，“你脸白了。”

    沈微澜没应。玉璧塞进袖口，布料贴皮肤，那东西还在发烫。

    夏蝉突然抬手，剑柄撞侧墙。耳朵动了动：“有电流声。”

    话没落，头顶通风口“滴”响。接着，库房四角灯全亮，白得刺眼。

    “警报。”冬珞盯着平板，“备用系统启动，两分钟内安保到。”

    “门锁了。”谢云峥试了下出口，纹丝不动。

    天花板“嘶”地喷出一股无色气体，飘得慢，可一靠近就头晕。

    “不是毒。”秋蘅闻了下，“致幻剂，低剂量，让人见鬼。”

    她从药箱抓出一把灰绿粉末，往空中一撒。粉末落地前化成烟，混进气体。晕眩感淡了。

    夏蝉一脚踢翻气体装置，软剑出鞘，剑尖挑断最后一根导线。火花“啪”炸开，仪器黑了。

    “砰！”

    门被撞开条缝。两个保安冲进来，手里电棍。

    夏蝉不等他们站稳，剑柄横扫，第一人太阳穴挨了一下，倒地。第二人刚举棍，她软剑一卷，缠住喉咙，轻轻一带，人跪地昏了。

    “没伤人。”她收剑入袖。

    冬珞把平板塞进防水袋，春棠顺手把伪造证件卡塞进保安口袋。秋蘅检查脉搏，点头：“没事。”

    沈微澜靠在柜边，袖口里的玉璧还烫。她抬头看西北角，刚才光落的地方，现在只剩灰墙。

    走廊传来脚步。

    不是皮鞋，是硬底靴，踩地有节奏，不快不慢。

    灯亮，门口站着一人。

    男的，三十上下，黑战术夹克，手里巴掌大仪器，正对着她扫。屏幕红光，直指她袖口。

    他抬眼，目光扫过众人，停在沈微澜脸上。

    “你们动了不该碰的东西。”声音平得像念稿。

    谢云峥往前半步，手按腰侧。没掏棍，肩膀绷着。

    冬珞手指在平板滑一下，远程干扰加载。

    那人不动，只把仪器转个方向，对准玉璧位置。红点跳两下，突然变绿。

    “有意思。”他冷笑，“它认你。”

    沈微澜不语。袖子里的玉璧微微一震，像回应。

    春棠悄悄把缠着布的算盘从包里拿出来，手指搭在边框上，随时准备甩出去。

    夏蝉站在她右后方，手贴在剑柄上，指节微微放松，却能在一瞬间发力出剑。

    秋蘅则从药箱夹层摸出一根银针，悄悄藏在指缝间。

    那人盯着她，忽然说：“你知道它为啥只对你有反应？”

    沈微澜不答。

    他往前一步，靴子踩地声格外清。

    “它不是文物。”他说，“是钥匙。”

    谢云峥抬手，挡她前面。

    那人停下。低头看仪器，绿光闪，跳出一串数字：47.3%。

    “同步率在升。”他喃喃，“比预估快。”

    沈微澜感觉玉璧又热一分，像被唤醒。

    “你们不是第一个来拿它的。”他抬眼，“但你是唯一一个，它愿意连的。”

    “你是谁？”谢云峥问。

    不答。他收仪器进夹克，眼神冷了：“这东西不属于你们。也别以为，你们能控制它。”

    “那它属于谁？”冬珞开口。

    “属于能读懂它的人。”他盯沈微澜，“而你，还不懂。”

    沈微澜终于开口：“你拿它做什么？”

    “研究。”他说，“不是毁，也不是占。是理解。”

    “用导线插进它身体？”秋蘅冷声。

    “必要接触。”他语气不变，“就像你们用血试符文，我们用数据测波动。方法不同，目的一样。”

    “它不是机器。”沈微澜说。

    “可你们把它奉若神明。”他反问，“我们，只是想弄明白它到底是什么。”

    空气静了。

    袖口的玉璧突然一颤，被这话刺了。

    没人应。

    他盯她两秒，忽然笑：“有意思。下次见面，我会带更强的屏蔽器。”

    转身要走。

    “等等。”沈微澜说。

    他停，没回头。

    “你说它是钥匙。”她问，“开什么的？”

    他肩膀顿了顿。

    “你很快就会知道。”他说，“等它完全认你的时候。”

    靴声远去，走廊灯一盏盏灭。

    库房静了。

    春棠松口气，手从算盘移开。夏蝉收剑，劲没松。秋蘅把银针插回药箱，低声：“他不怕我们。”

    “他不怕玉璧。”冬珞盯着平板，“他甚至……期待它反应。”

    沈微澜摸袖口，玉璧还温着，不跳了。

    “他不是普通人。”谢云峥说，“那仪器，没见过。”

    “他也不怕我们动手。”夏蝉冷笑，“说明他有后招。”

    “他在等。”冬珞说，“等玉璧和她连得更深。”

    沈微澜闭眼。

    她想起梦里那句——“莫信静物”。

    原来那看似安静的物件背后，早有人等着。

    “他们知道我们会来。”她说。

    “所以车一直跟着。”谢云峥说。

    “他们想让我们碰它。”春棠低声，“想看它怎么反应。”

    “那就让他们看。”沈微澜睁眼，“但别让他们知道，我们看懂了什么。”

    她把玉璧往袖子里塞了塞，布料贴着手臂，那东西温着，是块有温度的石头。

    “走。”她说，“从后通道。”

    谢云峥点头，带头往安全出口。

    冬珞最后看了眼西北角的墙。刚才光落的地方，水泥缝里，一点蓝光残留，是没擦净的墨迹。

    她没说话，关了平板。

    一行人离开。

    门缓缓合上，锁死。

    几秒后，走廊尽头，那双战术靴又出现了。

    男人站着，手里仪器重新亮起，屏幕上，一个红点在移动，方向——城西老楼。

    他按下通讯键，声音低沉：

    “目标已接触玉璧，同步率突破四十八。重复，她醒了。”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