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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7章 防线稳固保平安
    天刚亮,沈微澜就出了门。风有点凉,她裹了裹外衣,脚步没停。

    冬珞跟在旁边,手里拿着一叠纸,“昨晚的巡查记录都对过了,西口岗哨有个兵打盹,登记漏了两行。”

    沈微澜点头,“人呢?”

    “已经换班了,没惊动其他人。”

    “去把那页抄出来,我看看。”

    两人走到水源地边上,夏蝉已经在那儿等着,腰间的软剑挂着露水。她抬手抹了把脸,“刚巡完一圈,水渠边没人乱动,响铃机关也没响。”

    沈微澜沿着石道往前走,脚踩在青石板上声音很轻。她走到那个出事的岗哨前站住。桌上的登记本翻开一半,墨迹干了,字歪歪扭扭。

    她没说话,只用手指点了点那一页空白处。

    冬珞低声说:“七天里有三次漏记,都是这个时辰。”

    沈微澜转身,对着守在这里的几个兵,“你们知道这儿管的是什么吗?”

    没人应声。

    “不是一条河,是一城人的命。今天没事,是因为有人不敢松手。要是哪天真断了,你们担得起吗?”

    一个年轻兵丁低下头,“我们……以后不会偷懒了。”

    “我不是要你们不偷懒。”她说,“我要你们明白,这地方不能空。”

    说完她转身往回走。

    春棠在半路等她,手里拿着账本,“应急仓昨天又进了三百斤米,粮价稳住了。商户都按规矩来,没人敢抬价。”

    “安防耗材呢?”

    “我已经列好了清单,油灯、绳索、铁钉这些每月要用多少,都算清楚了。你待会儿可以看。”

    “待会儿见城主,带上。”

    快到城门口时,谢云峥骑马过来,身后跟着几个兵。他翻身下马,“北境那边查了一圈,没人靠近水源。”

    “你亲自去的?”

    “我去才放心。”

    她看了他一眼,“你也觉得会出事?”

    “现在不会。可谁知道以后。”

    “那就一直盯着。”

    他们一起进了城主府。

    城主坐在堂上,脸色不太好看,“这几日太平,我想把部分岗哨撤了,省点人力。”

    沈微澜没坐下,“您要不要先去看看田里的孩子?”

    “什么孩子?”

    “每天挑水浇地的那个小娃,才六岁。他娘说,现在敢让他出门干活,是因为知道水不会断。您要是撤了防,万一哪天真断了,百姓信谁?”

    城主皱眉,“可也不能一直这么耗着。”

    春棠立刻打开账本,“大人,这是月度耗材清单。油灯每夜十二盏,绳索每月换三根,铁钉损耗不到五钱银子。人是多了些,但轮着来,不会累垮。”

    城主翻了几页,语气缓了,“你说得也有理。”

    沈微澜接着说:“减人可以,但岗不能空。每个点必须有人在,轮替也得有记录。”

    城主沉吟片刻,点头,“行。从今往后设‘安防常备库’,由春棠协管,每月报我一次。”

    “是。”春棠收起账本。

    散了堂,五个人站在城楼下。

    夏蝉活动了下手腕,“我觉得西渠暗沟还是不保险,没人盯着,容易钻进来。”

    冬珞说:“我已经让线人留意那边,最近有陌生人问过灌溉时间。”

    “问就答。”沈微澜说,“别拦,也别放任。记住是谁问的,什么时候来的。”

    秋蘅从药箱里拿出一个小瓷瓶,“这是我新配的药丸,含一颗能提神,不伤身子。夜里巡的人可以发下去。”

    “发。”沈微澜说,“每人两粒,三天领一次。”

    春棠问:“物资调度我重新排了,要不要现在去核对?”

    “去。”她说,“今晚我要看到新的排班表。”

    夏蝉拍拍剑柄,“我带的那批青年再练十天就能上岗,校场明天加训。”

    “加训可以,别逼太狠。”沈微澜看着她,“人得用,也得活。”

    谢云峥忽然开口:“我带北境巡卫换防,顺路查几条旧水道。”

    “你小心点。”她说,“别只顾赶路。”

    “我知道。”

    几个人各自散开。

    沈微澜站在城楼高处,风吹得衣袖鼓起来。冬珞走上来,递给她一张纸条。

    “西门渡口,有两个外地人打听试验田的事,穿的是粗布衣,但手上没茧。”

    她接过纸条看了看,“记下长相,别打草惊蛇。”

    “要不要调人盯?”

    “盯,但别让他们察觉。咱们现在不怕人来,怕的是人来了我们不知道。”

    冬珞点头,“我这就去安排。”

    沈微澜望着底下街道。百姓在走,摊贩在叫卖,孩子跑过巷口,手里举着半截糖葫芦。

    春棠提着灯笼从账房出来,边走边低头看册子。

    夏蝉在校场喊口令,声音清亮。

    秋蘅背着药箱往岗哨走,步子很稳。

    谢云峥翻身上马,回头望了一眼城楼。

    她没动。

    风把纸条吹得晃了一下。

    她捏紧了。

    突然想到什么,她转身问冬珞,“密语箱今天开了吗?”

    “开了三次,有一条说南街有户人家半夜搬东西,动静大。”

    “哪家?”

    “陈家巷七号,原是个粮铺老板住的,前阵子被抓了。”

    她眼神一沉,“他家人还在城里?”

    “没走,说是等赦令。”

    “派人去看看,搬的是什么。”

    “要不要抓人?”

    “不急。”她说,“先看。”

    冬珞记下,准备走。

    “等等。”沈微澜叫住她,“最近夜里巡逻的人,有没有不舒服的?”

    “没有。药丸都按时含了,没人说头晕或心慌。”

    “好。记得每日报一次身体状况。”

    “明白。”

    冬珞走了。

    她一个人站着。

    远处传来打更的声音。

    一更。

    她摸了摸袖子里的笔,又拿出来,在纸上写了个“防”字。

    写完划掉。

    重新写:人可轮,防不可断。

    她盯着这两个字看了很久。

    然后折起来,塞进怀里。

    脚步声由远及近。

    是春棠。

    “排班表改好了,明天开始执行。每班多加一人轮替,确保有人突发情况也能顶上。”

    “放哪儿了?”

    “贴在议事厅门口。”

    “油灯呢?”

    “换了新的,今晚全部点亮。”

    她点头,“你去休息吧。”

    “你不回吗?”

    “再待会儿。”

    春棠犹豫一下,“你总这样,我们心里不安。”

    “我知道。”她说,“可我现在不能走。”

    “为什么?”

    “因为只要我还站在这儿,他们就知道,防线没塌。”

    春棠没再说什么,轻轻退下了。

    她靠着栏杆,往下看。

    城池安静。

    灯火一盏接一盏。

    她抬起手,看了看掌心的旧伤疤。

    那是侯府大火那晚留下的。

    那时候她护的是账本。

    现在她护的是人。

    不一样了。

    可也一样。

    都是她想守住的东西。

    风又吹过来。

    她拢了拢衣服。

    远处校场传来夏蝉的吼声:“抬腿!再抬高!”

    她没笑出来。

    脚步声又响。

    这次是谢云峥。

    他走上城楼,肩上有尘土,“北境查完了,没问题。旧水道封得严实。”

    “辛苦了。”

    “你不也一样。”

    他站到她旁边,“你觉得,这日子能稳多久?”

    她看着远处灯火,“只要有人愿意守,就能久。”

    “要是没人愿意呢?”

    “那就我守。”

    “你一个人?”

    “一个人也得守。”

    他沉默一会儿,“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她说,“你有你的路要走。”

    “那你呢?”

    “我就在这儿。”

    “不走?”

    “走了,谁来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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