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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5章 验证新方法心欢畅
    冬珞放下笔,铜符纹路画得清楚。她抬头时,沈微澜正站在医棚门口,手里攥着那半封信。

    “主子,寅字营的图样记下了。”

    沈微澜点头:“先收好。”

    天刚亮,风还冷。医棚外的布帘被风吹得一掀一掀,露出里面排开的药柜和几张空床。昨夜战后清点,伤者都安置妥了,可没人睡踏实。

    秋蘅从里头走出来,手里捧着一本薄册子:“三十七个重病的,昨夜有二十一个退了烧,脉象稳下来了。”

    她声音不大,话落,春棠翻账本的手停住了。

    夏蝉靠在门框上磨剑,听见这话,抬眼问:“真的?”

    “我记了一夜。”秋蘅把册子递过去,“咳血止住的有八个,能喝米汤的十二人。最重的那个老翁,今早睁眼认人了。”

    沈微澜接过册子,一页页看过去。体温、呼吸、用药时间,一条条列得清楚。她没说话,只是指尖在“今日辰时初,李家妇苏醒,唤儿名”这行字上顿了顿。

    谢云峥坐在屋檐下,肩上的伤刚包好。他看着沈微澜的侧脸,忽然道:“你打算怎么办?”

    “先让村民知道。”她说,“信还得查,但现在,得让他们看见活路。”

    晒谷场上,太阳升到头顶。村民们陆陆续续来了,有人拄拐,有人抱着孩子,都盯着沈微澜身后挂起的那张纸。

    冬珞用炭笔画的病情图,横的是日子,竖的是人数。红线往下走,从高烧到退热,清清楚楚。

    “这是七天里的变化。”沈微澜指着图,“轻症在家熏屋喝药,重症集中调理,污物每日焚烧——这些事你们做了,病人就好起来了。”

    底下有人嘀咕:“真管用?前些天还说治不了呢。”

    一个中年妇人突然出列,嗓门发颤:“我男人昨天还吐血,今早自己坐起来吃饭!要不是你们拦着不让出门,他都要下地了!”

    旁边一位老伯拄着拐,颤巍巍跪下:“姑娘,你是救苦救难的菩萨啊……我没读过书,说不出话,但我这条命,是你捡回来的。”

    沈微澜赶紧上前扶他。老人手抖,眼泪顺着皱纹往下淌,嘴里反复念着“活了,活了”。

    孩子们围在边上,有个七八岁的小丫头,踮脚问娘:“姐姐是大夫吗?”

    娘抹着眼角:“比大夫还厉害。”

    笑声慢慢响起来。不是哄闹,是松了一口气的那种笑。

    沈微澜回头,看见春棠在人群后头悄悄擦眼角。夏蝉抱着剑站在旗杆旁,嘴角扬着,眼睛亮亮的。秋蘅低头整理药箱,手指轻轻敲了两下箱面,像是打拍子。

    冬珞走到她身边:“数据对上了。我们没猜错。”

    沈微澜点点头,望着远处几户人家烟囱冒烟。有饭香飘出来,久违的气息。

    “走,去村里看看。”

    一行人沿着主道往东走。路上湿泥还没干,墙角堆的草灰被人扫到了一边。一家门上贴着新写的“艾熏三日”纸条,字歪但认真。

    夏蝉踢了踢路边一块石头:“这儿该再撒层石灰。”

    “我去安排。”春棠应声就要转身。

    “等等。”沈微澜蹲下,扒开一堆腐草,“这儿还有污水积着,蚊虫容易生。”

    她抬头,说道:“夏蝉,带人把这几条巷子再清一遍,尤其是灶台后头、猪圈边上。脏东西挖深坑埋了,别图省事倒在林边。”

    “明白。”夏蝉招呼两个青壮年跟上,“那边柴房也得拆了,老鼠窝似的。”

    走到村尾,几个孩子光脚在泥地里跑,追一只芦花鸡。沈微澜叫住他们:“口罩呢?”

    小孩愣住,其中一个摸了摸耳朵上挂着的布条:“戴了,太闷,摘了会儿。”

    “拿回去戴上。”她语气不重,但眼神认真,“病好了也不能大意,懂吗?”

    孩子乖乖点头,互相推搡着回屋去了。

    春棠叹口气:“教十遍,忘九遍。”

    “只要有一遍记住了,就有用。”沈微澜说。

    转完一圈回来,已是午后。医棚前支起了锅,熬着新采的艾叶苍术粉。药味混着烟火气,在阳光里散开。

    谢云峥倚在柱子边喝了口茶:“你这套法子,比太医院那些老方子实在。”

    “不是我想出来的。”她看着秋蘅在灶前搅药,“是她们一个个试出来的。”

    秋蘅听见了,只抬眼看了她一下,继续低头干活。

    冬珞这时走来,手里拿着刚誊好的台账:“今天又有三家报轻症,但症状比之前轻,按分型给药就行。库存还能撑五天,若后山再采一批,够用到月底。”

    “让采药的人结伴去,别落单。”沈微澜叮嘱,“林子深处不熟,防着点。”

    “我已经派了暗哨。”夏蝉插嘴,“要是那帮黑衣人再来,咱们不等他们近村,就在半道截了。”

    谢云峥沉默片刻,忽然问:“你真不打算上报朝廷?”

    “报了,谁来?”她反问,“等官府调人,十天半月,死多少人?我们现在做的,是抢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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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不出话了。

    夕阳西下,晒谷场又聚了些人。这次不是为看病,是送吃的。一碗米粥,两个粗饼,放在医棚门口石板上。

    有个老太太颤巍巍捧出一小袋米:“我家只剩这点,给你们煮水喝。”

    沈微澜没推辞,双手接过:“谢谢您。”

    老太太咧嘴笑了:“你叫我一声‘阿婆’,我就值了。”

    夜里,灯还亮着。春棠在算账,冬珞在补图,秋蘅清点药材,夏蝉擦剑。

    沈微澜坐在案前,翻开《疫病分治纲要》,在最后一页写下:

    “救一人如渡一舟,清一地即安一方。”

    她合上书,抬头看窗外。月光照在晒谷场中央,地上影子拉得很长。

    一个孩子不知什么时候溜进来,蹲在门口,怯生生喊了声:“沈姐姐。”

    她应了声。

    “我们……我们唱个歌给你听,行吗?”

    她愣住。

    三个小孩站成一排,声音跑调,却齐声唱起旧时祈福谣。词儿改了:

    “瘟神走,药香留,白衣娘子护村头……”

    唱完,鞠了个躬,蹦跳着跑了。

    屋里几个人都笑了。连秋蘅都抿了嘴。

    沈微澜望着门外,轻声道:“我们……真的做到了一点。”

    秋蘅端来一碗温药汤,放在她手边。

    冬珞合上舆图册,低声说:“寅字营的事,我明天就查。”

    春棠笑着记下新入库的药材名。

    夏蝉收剑入袖,靠着门柱闭眼小憩,嘴角还挂着笑。

    谢云峥站在屋檐下,看着这一幕,忽然觉得肩上的伤没那么疼了。

    他转身欲走,却被沈微澜叫住。

    “谢将军。”

    他停下。

    “你说,他们为什么一定要毁掉这里?”

    他回身,见她眼里没有疲惫,只有冷静的光。

    “因为你在做一件他们不想让人看到的事。”他说,“你在证明,不用权势,也能救人。”

    她没接话,只是低头看着桌上那本纲要。

    火光跳了一下。

    第二天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村子时,炊烟又升了起来。病户开了窗,孩子戴上了口罩,老翁拄拐在门口晒太阳。

    春棠打开账本,在昨日记录末尾添了一行:

    “痊愈者,十三人。”

    她合上本子,轻出一口气。

    冬珞背着包袱准备出发,手里捏着那张铜符摹本。她最后看了一眼医棚,转身朝北林走去。

    走了几步,她忽然停下。

    林子边缘,有一串脚印,新留的,通向深处。

    她蹲下身,伸手摸了摸泥土的湿度。

    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铺在地上,开始描画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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