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报声像根烧红的铁丝，绞得人太阳穴突突跳。

    苏砚攥着程砚铮的袖口往通道里钻，战术手电的光扫过墙缝时，赵泽宇突然拽她后领："停！"

    光束定在一块凸起的砖上。

    暗红色刻痕里积着灰，"曙光-07实验点"七个字像把生锈的刀。

    "07年？"王景行扒着墙看，发梢沾的蜘蛛网晃来晃去，"我那会儿还在大学机房偷插U盘下电影呢。"

    程砚铮摸了摸刻痕，指腹沾了层黑灰："我爸07年刚接任程氏技术总监。"

    倒计时跳到18分23秒。

    苏砚踹了脚墙根的碎石："走不走？

    再磨蹭要变烤乳鸽了。"

    通道越走越窄，王景行的肚子卡在墙缝里，疼得直抽气："我发誓——下次吃午饭绝对不炫三碗红烧肉。"

    "那你现在把肚子吸回去。"赵泽宇在他后腰推了把，"国安局特训时你钻狗洞比这利索。"

    "那能一样吗！"王景行梗着脖子，"那会儿追的是毒贩，现在追的是......"

    "是你程总他爸藏了十年的秘密。"苏砚接话，手电光突然扫到半人高的金属门。

    门把上缠着锈迹，像条僵死的蛇。

    程砚铮伸手一推，"吱呀"声惊得灰尘簌簌落。

    王景行刚跨进去就被什么绊了个踉跄，扶着控制台抬头——满墙的电子屏蒙着灰，最中间的终端突然"滴"了一声。

    "我去！"王景行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这破机器诈尸了？"

    他抹了把屏幕上的灰，指尖在键盘上翻飞。

    苏砚瞥见他发顶又秃了块，心道这兄弟的发量怕不是全贡献给代码了。

    "系统运行中——欢迎回来，管理员g。"

    终端屏突然亮起幽蓝的光。

    程砚铮的瞳孔缩了缩，喉结动了动："我爸英文名是g Liheng，缩写就是g。"

    苏砚反手握住他冰凉的手背："你爸，可能早就在等这一天。"

    倒计时15分整。

    王景行敲键盘的速度快得像机关枪："有戏！

    主机还连着备份数据库——苏砚，你那硬盘呢？"

    苏砚从战术腰带解下银色硬盘，"咔嗒"插进接口。

    数据流在屏幕上疯狂滚动，像条发了疯的银蛇。

    林疏桐的电话就在这时炸响。

    她举着摄像机冲进来，马尾辫上还沾着现场的碎玻璃："我在楼下堵到个保安，说半小时前有辆挂黑牌的商务车开走了——苏砚，你要的加密文件我破解了！"

    视频投影在满是灰尘的墙上。

    画面里三个年轻人围坐在桌前，中间那个穿白大褂的男人推着眼镜："程工，把核心架构存到瑞士服务器，是为了防止技术泄露。"

    "周鸿业？"程砚铮的声音发紧。

    苏砚认得这是他动真怒的前兆——上回有人在董事会说"女人管技术就是胡闹"，他也是这种声调。

    视频里年轻的程父拍了桌："中国芯，必须留在中国。"他指节抵着图纸，"就算有天我不在了，这颗种子也得在自家地里发芽。"

    周鸿业的脸在阴影里："老程，你这样会害死所有人......"

    画面突然雪花。

    林疏桐敲了敲投影仪："后面被覆盖了，不过我截到段字幕——"

    "曙光计划终止通知——执行者：GX-00。"

    程砚铮捏着父亲的日志，纸页发出细碎的响。

    苏砚看见他虎口的旧疤在抖——那是三年前他为抢回被偷的芯片设计图，徒手砸了实验室玻璃。

    "滴——滴——"

    主机突然发出刺耳的蜂鸣。

    王景行的脸在蓝光里发白："销毁程序启动！

    我得黑进主板改代码——密码呢？

    密码呢？"

    "我爸生日。"程砚铮报出数字，指尖几乎要戳穿键盘。

    "错误。"

    "结婚纪念日？"苏砚试探。

    倒计时跳到8分12秒。

    王景行急得直搓手："这破系统比我前女友还难哄！"

    "试试''。"

    沙哑的男声从门口传来。

    苏砚转身，看见陈启明扶着门框，镜片上蒙着层雾气。

    他腕上的手表在发光，和当年叛逃时国安局追踪器的频率一模一样。

    程砚铮的手指悬在键盘上："这是？"

    "曙光计划正式启动的日子。"陈启明往前走了一步，赵泽宇的手已经按在腰间。

    苏砚注意到他鞋跟沾着新鲜的红泥——和实验室外那片刚翻的花圃一个颜色。

    "输吧。"陈启明笑了笑，"你爸当年写在实验日志第三页的，你没看见？"

    程砚铮猛地翻开日志。

    第三页边缘果然有行极小的铅笔字，被咖啡渍盖了大半——"1986.12.15，中国芯，站起来。"

    手指按下的瞬间，主机发出"叮"的一声。

    数据流重新开始滚动，王景行欢呼着拍了下桌子，结果震得头顶的灰尘扑了他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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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疏桐举着摄像机对准陈启明："陈老师，您怎么会在这儿？"

    陈启明没答话。

    他盯着屏幕上滚动的代码，喉结动了动。

    苏砚看见他右手小指在抖——那是长期接触化学试剂的后遗症，和前世他在国外实验室泄露国产材料配方时的小动作一模一样。

    赵泽宇的手机在这时震动。

    他扫了眼消息，目光突然像淬了冰。

    苏砚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陈启明脚边的地砖缝里，露出半截银色的金属片，和方才周鸿业视频里那个人戴的袖扣，一模一样。

    倒计时跳到3分整。

    王景行喊着"搞定了！"拔掉硬盘。

    苏砚拽过程砚铮就跑，余光瞥见陈启明还站在原地，镜片后的眼睛亮得反常。

    "苏砚。"程砚铮突然停步，"刚才陈启明说的话......"

    "先出去再说。"苏砚把硬盘塞进他怀里，"但我觉得——"

    警报声突然变调。

    众人抬头，天花板的红灯开始疯狂闪烁。

    赵泽宇的手机弹出新消息，他的脸瞬间煞白："备用出口也锁了。

    现在，整栋楼只有一个出口。"

    "哪儿？"王景行咽了口唾沫。

    "就是我们刚才进来的那个门。"赵泽宇扯了扯领口，"而门外面——"

    金属撞击声从头顶传来。

    苏砚摸出战术刀别在袖口，转头对程砚铮笑："程总，一会儿要是有人拦路......"

    "我负责敲代码。"程砚铮把硬盘护在胸口，"你负责——"

    "把他们全撂倒。"苏砚眨眨眼，"毕竟我可是能徒手拆无人机的战术型甜妹。"

    倒计时跳到1分30秒。

    通道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苏砚挡在程砚铮身前，看见陈启明突然加快脚步，往反方向的黑暗里钻。

    赵泽宇的身影一闪，追了上去。

    "苏砚！"程砚铮喊她。

    她回头，看见他眼里的光比主机屏还亮。

    "等出去了。"他说，"我们回家。"

    苏砚的战术刀在掌心转了个花。

    "好。"她说，"回我们的家。"

    脚步声越来越近。

    苏砚深吸一口气，战术手电的光照亮前方——那扇门后，藏着的不只是"光之眼"的秘密，还有，某些人藏了十年的，见不得光的东西。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