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
“收庄稼了。”
杨汝成那如同万年玄冰般冰冷、沙哑,却又充满了绝对压迫感的声音,从悬崖顶端轰然落下!这声音,在“一线喉”那充满了爆炸轰鸣和垂死哀嚎的山谷里,并不算响亮,却像一把无形的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每一个幸存者的心上!
“吼——!!”
“野猪坡”上,王二,这个早已杀红了眼的黑铁塔,第一个就从岩石后面弹射而出!他将那挺早已打得滚烫的德式冲锋枪高高举过头顶,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野兽咆哮!
“弟兄们!都他娘的听到了吗?!队长让咱们开饭了!!”
“给老子!冲啊——!!”
“杀!!”
“穿山豹”张三爷和黑子,也同时从另外两个方向,探出了身形!他们手中的“铁扫帚”喷吐着最后的火舌,将那群早已被吓破了胆、还在徒劳还击的日军残部,彻底压制在了那片狭窄的“瓮”底!
“‘铁血寨’的爷们!给老子!上刺刀!”
“今天,咱们,就让小鬼子们也瞧瞧,什么,才叫他娘的,关东的汉子!!”
“杀啊!!”
“杀光这帮狗娘养的畜生!!”
压抑了整整半个夜晚的怒火、仇恨、以及那,刚刚才被点燃的,对胜利的疯狂渴望,在这一刻,如同火山喷发一般,轰然爆发!
近两百名,本是土匪和劳工出身的“新兵”,在经历了这场,由杨汝成亲手导演的、堪称是“神迹”一般的伏击战之后,早已脱胎换骨!他们,一个个,都如同,被彻底激怒了的雄狮!
他们,从那陡峭的、根本无路可走的山坡上,一跃而出!
他们,手中的刺刀和砍刀,在,那,冲天的火光的映照下,汇聚成了一股,令人胆寒的,钢铁的洪流!
义无反顾地,朝着山谷下那群,早已是,斗志全无,只顾着,亡命奔逃的,日伪军残部,席卷而去!
……
“不……不要过来!!”
“魔鬼!你们都是魔鬼!!”
巨石后面,田中中尉,看着那,如同天神下凡般,从天而降的“土匪”,和他身边那,同样是,早已被吓得,屁滚尿流,连枪都端不稳的残兵败将,那张,本就因为恐惧和绝望而扭曲的脸上,瞬间,布满了死灰!
他知道,他完了。
他,和他这支,本是,来“瓮中捉鳖”的精锐部队,反倒成了,别人“瓮”中的,那只,待宰的,“鳖”!
“还击!快还击!!”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举起手中的王八盒子,朝着那如同潮水般涌来的身影,胡乱地放着枪!
“砰!砰砰!”
但是,已经晚了。
“噗嗤!”
黑子,第一个,就冲进了他们那,早已是,溃不成军的阵地!
他,甚至都懒得用枪!
他,手中的那把,沾满了王铁柱鲜血和荣耀的沉重板斧,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充满了原始力量的弧线,狠狠地,劈在了那个,还在徒劳抵抗的日本兵的脑袋上!
红的,白的,溅了他一身!
“杀!!”
孙大海,也带着他手下那几十个,同样是,身经百战的老兵,如同,一群,最高效,也最冷酷的屠夫,悄无声息地,从那,同样是,早已被他们,清理干净的伪满军营地里,包抄了过来!
他们,就像是一把,最锋利的,淬了毒的手术刀,精准地,收割着,那些,早已失去了指挥,只知道,四散奔逃的,“猎物”的生命!
战斗,从一开始,就呈现出了一边倒的,屠杀!
……
“轰隆——!!”
“杀啊!!”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
“一线喉”隘口的,另一端!
那道,由刘文秀和独眼彪,亲手制造出来的“地狱鸿沟”前!
一场,更加惨烈,也更加充满了“现代战争”意味的,“打靶”,也同样,进入了,最后的尾声!
“他娘的!给老子狠狠地打!!”
独眼彪,这个“黑风寨”的大当家,正躲在一个,同样是用弹药箱,临时垒起来的工事后面,抱着一挺,同样是,缴获来的歪把子机枪,对着那,鸿沟对面,那群,同样是,进退两难,早已被吓破了胆的日军增援部队,疯狂地,扫射着!
“别他娘的,给老子,省子弹!杨龙头说了!今天,咱们,管够!!”
“哒哒哒哒哒——!!”
在他的身边,那,上百名,同样是,第一次,打这种“富裕仗”的土匪们,也一个个,都如同,疯魔了一般!
他们,将那,一排排,黄澄澄的子弹,如同,不要钱的流水一般,倾泻向了,对面那片,同样是,没有任何遮蔽的开阔地上!
“八嘎呀路!!”
“撤退!快撤退!!”
鸿沟对面,那支,本是,从“清水河”火车站,赶来增援的日军主力,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和,那,迎面而来的,密集的弹雨,给彻底打懵了!
他们,做梦也想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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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群,在他们看来,连枪都端不稳的“胡子”,居然,会拥有,比他们,还要猛烈的,机枪火力!
他们,被,死死地,压制在了那片,没有任何遮蔽的开阔地上,进,进不去!退,又退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身边的同伴,一个个地,被那,从对面,呼啸而来的子弹,打翻在地!
……
“队长……”
悬崖顶上,赵小山,看着山谷下那片,早已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人间地狱,那张,本是,充满了兴奋和狂热的年轻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一丝,不忍和动容。
“这……这……是不是太……太残忍了点?”
“残忍?”
杨汝成,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
他,没有再去看那片,早已胜负已分的战场。
他,只是,缓缓地,转过身,看着身旁这个,在关键时刻,还是会,心软的年轻人。
“我问你,小山。”他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当他们,用刺刀,捅穿我们‘靠山屯’,那,一百二十六口,手无寸铁的乡亲们的胸膛时,他们,残忍吗?”
“当他们,用大火,活活烧死,我们那,几十个,还在‘大通铺’里熟睡的劳工兄弟时,他们,残忍吗?”
“当他们,为了那,十万块大洋的悬赏,逼得,老刘,家破人-亡,尸骨无存时,他们,又残忍吗?!”
“我……”赵小山,被他这,一连串的质问,给问得,哑口无言,羞愧地,低下了头。
“我告诉你,”杨汝成,缓缓地,将那把,沾满了王铁柱鲜血和荣耀的板斧,重新,别回了腰间,“对付畜生,就不能,用人的法子。”
“你,对它仁慈。”
“它,就会,反过来,一口,咬断你的喉咙!”
“我们要做的,不是,可怜他们。”
“是,怕。”
“是,让他们,从骨子里,怕了我们!”
“怕到,他们,只要一踏上,我们这片土地!只要一闻到,我们中国人的味儿!就会,吓得,屁滚尿流!!”
“这,才叫,真正的,胜利!”
他说完,不再理会那个,同样在,若有所思的赵小山。
他,缓缓地,站起身,走到了,那,冰冷的悬崖边。
他,看着山谷下那,同样是,在冲天的火光中,若隐若现的,那辆,早已是,不成样子的,军列残骸。
“传我的命令。”
“让,王二,和,孙大海,肃清,所有残敌。”
“让,刘军师,和,独眼彪,”
“准备,”
“‘开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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