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溪唇角勾起一抹礼貌的微笑，指尖在手机屏幕上缓缓滑动，强压下心底翻涌的情绪，向刘湘问道。
“妹妹，能问一下，你哥哥为什么带着你在外面租房吗？”
很快，一个无奈的表情包跃入眼帘，紧接着是一段文字。
“姐姐，我爸妈离婚了，他又整天忙着工作，我妈也不方便陪着我，所以把我扔给了我表哥。”
“我表哥的家庭你也知道，比较特殊，而且我爸也不喜欢我姑父，所以我表哥只能带着我在外面租房子。”
“他跟我说，我的房东是个漂亮的小姐姐，人又聪明又独立，让我跟你学习。我就想着，能不能拜托你当我家教？”
读完这些文字，沈云溪心中泛起一阵愧疚。
这小姑娘身世可怜，而自己刚刚还盘算着拒绝她，甚至想劝她退租。
毕竟，她怀疑这是周澄的阴谋。
但愧疚归愧疚，考虑到小姑娘姑父的关系，她还是决定拒绝。
“抱歉啊，妹妹。主要是姐姐跟你不在一个城市，而且高中的知识，我可能也忘得差不多了。你可以找些专业的家教老师。不过平时要是有其他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发送完毕，沈云溪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将手机扔到一旁。
可那莫名的不安却挥之不去。
她既担心伤了小姑娘的心，又深知不能重蹈覆辙。
更何况，一旦答应，恐怕会惹来更大的麻烦。
再说，高中数理化的知识，岂是轻易能辅导的？
“好哒，姐姐~那姐姐忙吧，我不打扰了哦。”
看到对方的回复，沈云溪悬着的心才真正放下。
但她还是忍不住试探，给周澄发去消息：“你表妹加我微信，说的那些话，背后有你主使吗？”
片刻后，屏幕上跳出一个字：“有。”
这简短的回答瞬间点燃了沈云溪的怒火，她感觉自己被公然挑衅。
“我那天是不是忘了跟你说？别来烦我，桥归桥，路归路，行不行？”
发送完消息，看着聊天框上方不断显示的“对方正在输入中”，她心中警铃大作，暗自祈祷：这家伙不会又要发小作文吧？
最终，屏幕上跳出三个字：“对不起。”
沈云溪盯着这三个字，满心狐疑：这道歉也太敷衍了吧？
果然，紧接着又跳出一大段文字：“其实我只是想给你点补偿，就跟表妹说，你以后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联系你。毕竟你现在一个人在京北，难免孤独，有个小姑娘陪陪你也不错。”
“这理由牵强得让人哭笑不得。”沈云溪在心里暗自吐槽，指尖快速回复：“说出你真正的目的，别拐弯抹角。”
“我真没其他目的，不过给你造成困扰，实在抱歉。”
看着对方的回复，沈云溪只觉得虚伪至极。
“请你务必在你妹妹上高中前，重新给她换个房子住。”
“好，我知道了。”
沈云溪可不会觉得他就简单发这几个字。
果然，聊天框又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沈云溪的左眼皮不受控制地跳动起来。
很快，新消息弹了出来。
“沈云溪，你不用担心我爸会给你带来困扰。找房子是我自己的主意，和你无关。”
周澄的文字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沈云溪盯着屏幕，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手机边缘。
他突然提起父亲，让她心里颤了一下。
还未等她理清思绪，第二条消息紧接着发来。
“如果他烦你、骚扰你，甚至做出更过分的事，你直接找我，或者报警、骂他都行。但你不能因为担心他，就拒绝一切。”
那些带着棱角的字句，像是要刺破横亘在两人之间的冰墙。
“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你相信我。”
最后这句话尾音似乎还带着叹息，沈云溪胸口泛起一阵酸涩。
她确实忌惮周父，但是。。。。。
“怎么就突然跟你爸扯上了？”
沈云溪打下这句话时，手指微微发颤，屏幕蓝光映着她紧绷的下颌。
对面秒回的速度让她呼吸一滞。
“别嘴硬，沈云溪，你不敢跟我扯上关系，跟我家扯上关系，不就是在乎五年前那件事吗？没必要，毕竟人是你婶婶害的，又不是你。”
这是他第二次说这样的话了。
沈云溪攥着手机的关节发白，心里却有个声音在冷笑。
她深吸一口气，指尖重重敲击键盘：“哦，确实是，所以你自觉点，离我远点。”
发送键按下的瞬间，像是切断了某种隐秘的期待。
另一边，周澄盯着手机屏幕，输入框里的光标不停闪烁。
他删了又写，写了又删，最后无力地将手机倒扣在桌面。
窗外的阳光斜斜照进来，映得他眼底一片晦涩。
他何尝不知道横在两人之间的鸿沟有多深？
就算爷爷还活着，爷爷一定不会怪他，怪他继续追求仇人的侄女。
他垂眸望着微信里那个被置顶的名字，轻声呢喃。
“爷爷，我该怎么让她相信，我对她是认真的？该怎么打开她的心结？”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最终只是将手机放到一旁。
沈云溪反复刷新着聊天界面，从“对方正在输入”到彻底沉寂，心脏像是被人攥住般难受。
她咬住下唇告诫自己：“再看看吧，谁知道他在打的什么算盘。”
可那些被刻意筑起的防线，在看到对话框里自己发的最后那句话时，还是微微摇晃了一下。
窗外的蝉鸣聒噪依旧，她却盯着手机屏幕，久久没有移开视线。
*
“你说你要给我工作？”
陈童捏着咖啡杯的指尖微微发白，目光警惕地盯着对面的周澄。
周澄喉结动了动，将面前的拿铁推过去，瓷杯与桌面碰撞发出轻响：“嗯。”
蒸腾的热气模糊了他紧绷的下颌线。
陈童别开脸轻咳一声，余光瞥见对方指节泛白的手，突然嗤笑出声：“说吧，到底什么目的？”
周澄的睫毛剧烈颤动了一下，视线落在咖啡杯氤氲的雾气上：“我确实有目的。”
他顿了顿，指甲无意识地抠着杯垫边缘，“想通过你，，，，制造些能在沈云溪面前刷存在感的机会。”
窗外的阳光斜斜切在他脸上，映出眼底的疲惫，“现在我不敢贸然行动，上次想让表妹接近她，结果弄巧成拙。”
陈童双手交叠搁在桌上，骨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刷好感？所以你是打算追她？”
周澄垂眸搅动着咖啡，褐色旋涡里沉浮的冰块撞出细碎声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