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妮维被我们吐槽得无地自容时,台上的赫蓄提高了音量,正式向全场介绍道:
“诸位!请允许我介绍,这位是来自翡冷翠悲歌城的兰瑟女士!”
“兰瑟女士不仅学识渊博,更心怀仁慈,此次前来我们菌受区,是专门为了帮助我们优化粮种,以期进一步提升产量,缓解边境的粮食压力。”
“让我们敬兰瑟女士一杯!”
酒馆里再次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对于能带来实际好处的人,冒险者们从不吝啬热情。
妮维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她脸色苍白:
“兰瑟在骗人!她根本不是什么来帮忙的!是为了我……她肯定是来找我的!”
伯珂被徒弟的反应吓到了,连忙追问:
“等等,虽然老师我一直觉得你很有潜力,但也不至于让圣域传承行走亲自追来吧?”
妮维似乎回忆起了什么不堪回首的记忆,声音几乎是从喉咙中挤出来。
她断断续续地诉说:
“不…兰瑟她…她喜欢我…是那种…”
妮维几乎是说不下去了,莱蒂思端着酒杯,好奇道,“难道她想吃掉你?不会是想扣你吧。”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我忍不住扶额:
“别用你那些猎奇的套路揣测现实,说不定那位施法者大小姐没什么好朋友,只是想把妮维当成私人收藏品泡进防腐剂展示柜。”
“当年我在安维斯的法师圈子,就有不少人这么干。”
回忆起死在我手里的那些变态法师,我清了清嗓子,模仿他们的腔调,“啊——兰瑟看着自己的珍宝,那华贵的玻璃器皿多衬妮维的秀发,浊色的防腐剂裹着裙摆漫过脚踝,连眉睫都要梳得整整齐齐,每天换一次新鲜的药剂,像供奉易碎的珍宝,直到时间把一切都泡成不会褪色的标本!”
伯珂惊悚地摸着自己的胳膊,似乎是想起了在四序研究院的经历。
莱蒂思撇嘴:
“你觉得我们俩谁更猎奇?”
“啊!你们!你们能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理解少女怀春!”
妮维羞恼地打断我们。
“是那种喜欢啊!但是两个女生怎么能缔下婚契啊!”
“我的家族想借此攀附上她背后的势力,逼我嫁给她!”
“我怎么会愿意,所以我才会从翡冷翠悲歌城逃出来,一路躲藏,遇到了老师……”
是我感受错了吗…兰瑟的魔力波动非常标准,怎么可能是翡冷翠悲歌城的天才。
难道翡冷翠悲歌城那边已经向石釜学习,改革了授业模式。
不对,除非枯荣老登疯了…
让我想想,还有什么魔法之路会导致这种状况…
好像只有沧澜星之女了。
沧澜星之女是石釜高塔预言者派系里,唯一没跟着卡萨斯离开的分支。
这也与她们的职业特性有关,沧澜星之女并非主修预言魔法,而是主修水元素,辅修星象预言。
而且她们复杂的魔力特性会使自己本能地偏爱女性。
当年卡萨斯和预言首席筑眼都是老登,与她们在高塔的关系算不上融洽,沧澜星之女也没有前去放逐者废土。
可她们怎么会跑到古树天敌收徒?
难不成是枯荣尊者给了什么致命诱惑?比如许诺每年献祭多少貌美的女子,供她们满足需求。
……吼吼,这都有瓜可以吃,还真是夸脏呢。
伯珂敏锐地转向我,“喂!虽然看不到你绷带下的表情,但你别用那种眼神在妮维和兰瑟之间来回扫视啊!”
“脑子里绝对在想什么肮脏的东西吧!”
我没有告诉她们自己的推测,毕竟沧澜星之女也是有元素议主坐镇,省的伯珂听完后会自己炸毛。
“你想多了,我只是在估算那位大小姐的执念强度够不够转化成女妖。”
莱蒂思瞪大了眼睛,同我一样,在台上气质高雅的兰瑟和身边瑟瑟发抖的妮维之间来回扫视,最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哇哦!所以这是被病娇天才大小姐追着跑的纯情少女逃亡记?这剧本可比我想象的刺激多了!”
我隔着绷带,也忍不住吐槽了一句:“妮维,你们翡冷翠悲歌城…玩得还挺花。”
伯珂则是更加用力地抱紧了妮维,像是护崽一样,气愤地对着台上方向龇了龇牙:
“岂有此理!怎么能这样逼我的徒弟!”
妮维把脸埋在伯珂的肩膀上,声音发闷:“而且她看我的眼神,总是让我觉得很害怕,像是我是什么必须要弄到手的收藏品一样。”
对沧澜星之女来说,你恐怕不止是收藏品,那帮修炼水元素与星象预言的法师,向来把心动对象当成命运潮汐赠予的珍珠,会认定你一辈子的。
莱蒂思仰头灌下最后一口孢子酒,随手将桌上的空木桶抛进角落的桶堆里,那堆叠成小山的空桶几乎全是她的战绩。
她满足地咂咂嘴,这才伸手拍了拍妮维不停颤抖的肩膀,难得露出几分同情。
“明白了,总结一下就是:你被一个有权有势、实力强大、并且对你势在必得的大小姐盯上了,从老家一路追到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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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维啊妮维,你这路人光环下面,隐藏的剧情线还挺跌宕起伏嘛。”
我没有加入莱蒂思的调侃,只是隔着绷带问妮维:“所以,你只想一直这样躲下去,像只受惊的兔子?没想过反抗?”
妮维的肩膀瑟缩了一下,苦涩道:
“我拿什么反抗?您也说了,我只是个普通人,我的家族在翡冷翠也不算顶尖,兰瑟本人更是天才法师,圣域传承行走……”
“我、我甚至连一个像样的攻击法术都不会……”
“那你总会点什么吧?”
我追问,“除了跑腿和捡垃圾。”
妮维沉默了,她低下头,半晌才回答:
“我会一点基础的草药辨认,会缝补衣服…还有帮老师整理笔记和维修识形共鸣仪。”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几乎听不见。
这份技能清单,在圣域传承行走面前,确实有些苍白无力。
伯珂忍不住插嘴,试图为徒弟挽回点面子:“妮维她很聪明的,学东西很快。”
“而且她、她很有耐心,帮我整理那些混乱的石板从没出过错。”
莱蒂思显然已经醉了,她醉醺醺地拍了拍桌子:“不对!不对!”
“就这些?没有隐藏的魔法天赋?没有突然觉醒的远古血脉?或者戒指里有某个强大灵魂在吸你的魔力?”
妮维茫然地摇了摇头,不明白莱蒂思为什么会问这些。
我幽幽道:“不必理会,她已经被酒精荼毒大脑了。”
莱蒂思发表完“高见”后,突然一个转身,像缠树藤一样紧紧抱住了坐在旁边的我。
泛着红晕的脸颊在我裹得严严实实的绷带上蹭了蹭。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搞得一愣,随即想要推开她:
“喂!醉鬼!你一个冰系法师,就不能用魔力解酒吗?”
莱蒂思抬起迷蒙的眼睛,理直气壮地反驳:
“用魔力解酒,那还有什么意思!魔力可以解酒,可以解除我心灵的忧愁吗!”
“忧愁?等你哪天真的突破到支柱级,连情绪都能用规则之力一键调节,现在这副德行纯粹是借酒撒疯吧!”我被她这番歪理气得发笑,伸手试图掰开她环在我腰间的手臂,却发现这家伙喝醉后力气大得惊人。
“喂喂,看看你这副模样,你的元素之灵要是能流泪,现在大概已经哭成冰河世纪了。”
仿佛为了印证我的话,那只冰晶蝴蝶使魔颤巍巍地停在莱蒂思肩头,翅膀无力地耷拉着,周身的光芒都比平时黯淡了几分。
莱蒂思打了个酒嗝,继续紧紧抱着我,“作为一名尊贵的酒鬼法师,我现在要发表重要感言!”
她清了清嗓子,试图坐直身体,但依旧歪歪扭扭地抱住我:
“听好了!人生啊,就像这杯孢子酒!看着诡异,喝着上头,后劲还大!但是…但是不喝一口,你怎么知道它会不会让你看见三个月亮呢!”
她眼眸蒙着醉意,“而且时间这种东西啊,比雪花消散得还快,你得在它存在的瞬间就紧紧抓住。”
“连那些号称永恒的神灵,现在不也只剩下传说和寓言了吗?祂们曾经挥手间重塑山河,现在呢?连个影子都摸不着…所以啊…”
莱蒂思空出一只手,用力拍了拍桌子,“能在今天笑着喝酒,就别愁明天太阳会不会升起!顺应本心,抓住自己最真实的想法才对!”
“要是害怕就缩起来,那和泡在酒精里的蠹虫有什么区别!”
她眼睛聚焦向妮维,“我们这儿有猫猫老师,会耍几手冰魔法的本人,还有这位…虽然变小了但应该挺能打的家伙!”
“那个叫兰瑟的…凭什么决定你的人生该是什么模样?”
伯珂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小声吐槽道:
“莱蒂思小姐发表宣言前,如果没有喝那十几桶孢子酒就好了,这样实在很没说服力啊。”
“而且喝醉前后差距也太大了吧?她抱着你的样子,好像一只抱着树干不肯松手的树袋熊。”
我感受着靠在身上的“树袋熊”,听着她不着调的酒鬼法师感言。
算了,跟醉鬼是讲不通道理的。
我默默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靠得更舒服点,免得她滑到地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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