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可以这样的？看蝶儿说的那么委曲求全的样子，好像还是她吃亏了一般。　　白羽不知道该高兴呢，还是该难过。她跟别人关系更好些，应该是难过的，可这个人不是旁的男子，是他的亲妹妹，似乎也不该难过。　　唉……　　白羽啊白羽，你真的是很没有吸引力啊。　　青蝶歪着脑袋，把脖子伸到白羽心口：“白羽，你不说话，是默认了，还是生闷气了？”　　白羽看着她，很纯洁的眼眸，好想让她魂魄健全，可是那根本不可能。死在碧落剑下的神仙，永远不可能复原。　　“我在想，你这么喜欢宁儿，是喜欢她什么。”白羽怕她脖子歪久了会酸，就扶她靠好了。　　青蝶一想到宁儿，就开心的笑起来：“宁儿可好了。她人长得好看，脾气也好，法术高强，什么事情都知道。还有，她肯带我玩，肯教我……嗯。集无数优点于一身，是最好最好的。”　　白羽还是不明白，宁儿有的，他都有，为什么蝶儿不迷恋自己呢？　　自己……到底差在哪里了？　　要是一问，怕就坐实了是承认自己不如宁儿了，还是不要继续问了。　　抽了个时间，白羽去冥王宫见了妹妹。　　此时的白宁正在凭栏远望，眼神里说不出的荒凉之感。　　静静的长廊，没有一个仙女打扫，看守。乃至放眼整个冥王宫，都安静的不像话。　　自从离青死后，她就经常这样神情落寞的发呆。　　“宁儿。”白羽唤了她一声。　　宁儿回神，应了一声：“哥。”　　“你一个人发什么呆？”　　白羽记得秦广王说她去找作乱的魂魄去了，也没说抓到了，还是没抓到，这就回来了。不过，若是那魂魄在别处作乱的话，西王母的手下一定不会轻易放过。地府各处已经加强守备，到时候再处置他，也不迟。　　“没什么。”宁儿不想告诉哥哥在南海遇见秦风了。　　秦风活了，离青就活了，只能这样想，只有这样想，否则心痛的活不下去了。　　宁儿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不想给哥哥看到。毕竟哥哥现在有青蝶，他们两个人的情意已经无法隐藏了。　　“有心事了？”白羽微微一笑，这个妹妹胸无城府，也会有心事。　　宁儿不想提，岔开话题：“对了。哥，青蝶的魂魄不全，是怎么回事？她的前世一定很了不起吧，一缕幽魂，尚能存世万年。”　　“哦。”白羽简单应了一声，没有肯定她的猜测，也没有否定她的设想。　　“跟我说说我出生前的事情，好吗？”她想知道，既然青蝶那么单纯，那么可爱，为什么哥哥不设法补全她的魂魄，叫她可以长久的存活下去。就像哥哥那个执迷的分身，费劲心机，就是要复活青蝶。也许在哥哥内心的某个角落，其实也是想补全青蝶魂魄的吧。只是，只是一定有什么事情叫他不可以那么作。　　“关于秦风？”白羽猜想妹妹一定是关心秦风的过去。若是离青的意识够坚定，也许秦风也会爱上妹妹的。　　宁儿没想到这个，但还是解释一下：“关于青蝶。”　　关于青蝶，那是很多年前了。白羽想起来，恍如隔世。　　魔王死后，沉湖岸边的神仙们也都见识了秦风大神的威力，秦风的威名再次名震宇内。　　青蝶再也不吵着闹着要拜秦风为师了，谁能拜一个气死父亲的人为师呢。　　青蝶像是呆掉了一样，傻傻的站在湖边，一站就是十天。　　在那十天里，白羽不知道要如何劝解，毕竟魔王不是被秦风杀死的，是负气自杀。可对于亲眼看着父亲死掉的女儿来说，有什么区别。　　他只有陪着她一起站着，她站多久，他就站多久。　　十天的日晒雨淋之后，青蝶开口说话了：“我一出生，我爹就不要我。嫌弃我不是男孩子，不能帮他打天下。他很多部下看我漂亮，想做乘龙快婿，他都说他没有女儿。不管我学多少本事，多能打架，他就是不喜欢我。”　　白羽看着她说，他知道她心里难过。不管她嘴上怎么说她的父亲，她都是因为担心他的安危才折回来的。　　“我要成为新的魔王，继承父亲的一切。”　　白羽无话可说。若是旁人，子承父业，是尽孝。可继承魔王的地位……那是杀伐征战的一生，毫无幸福可言。　　“若是有朝一日，你厌倦了称霸魔界，你还有我……”　　“我不指望你的黄泉剑帮我扫荡一片江山，也请你不要妄想我偏安一隅。”青蝶冷冷地说完，就飞身离开。　　她就这么走了，看都不看白羽一眼。　　白羽看着一望无际的沉湖，自己算什么东西？一直以来的照顾，躲避，袒护，都算什么！　　他也离开了沉湖，回到老家。　　老家门前，他一时兴起，开始种花。白色牡丹，红色月季，黄色桂花，紫色菊花，但凡能开花的，都种了个遍。　　一年四季，各种颜色，开的姹紫嫣红，引来无数飞蝶栖息。　　可不管吸引多少只蝴蝶，都再也没有青蝶的消息传来。　　闭关修行，各地采风。这样枯燥乏味的日子，不知过了多少年，也许几千年，也许几万年，忽然有人上门求见。　　白羽不大记得那个人的相貌，只记得他可怜兮兮的跪在家门口哭喊着：“白羽大仙，有妖女追杀我，请你保护我。”　　话还没说完，一股强劲之风袭来。　　白羽闻到了熟悉的味道，是她回来了。　　“多年不见，你还好吗？”白羽开门，看着青蝶。　　多年不见，她还是那么美。青蝶璀璨的笑容，比任何一朵花都要美艳动人。　　她看着满地的花朵，信手釆下一朵紫色菊花，在鼻子前闻了一遍花香：“白羽，你何时开始寂寞了？”　　白羽看她闻香的动作，十分心动。若是她愿意留下来，一起养花，该是多么美好，美好的不敢去想象。　　“何以见得？”　　青蝶捏断了手里的花朵，嫌弃地说道：“只有心如止水的老人才会养花弄草，你若不是嫌生命孤单，如何就种了这么多花草。看着他们争奇斗艳，是不是觉得生命有了点意思？”　　没想到沉湖一别，今日再见，她言辞里带刺。　　也是了，若是当初不是他带着她躲到沉湖去，也许魔王就不会死在沉湖……也许一切都还是好好的。　　他按下一切抱怨，一切思念。既然她在乎花，那就只聊花吧。　　“看样子蝶儿很懂啊。怎么，你也养过花？”　　那跪在门口求助的小仙看着两位聊得很投缘，似乎很有交情的样子，心里暗叫不好。　　这白羽大仙声名虽然大，却也有很多年没有出门了，要是跟魔界勾结，也不无可能。他看准机会，就赶紧逮住，悄悄溜走。　　岂料青蝶嘴上在跟白羽寒暄，手里并不放松，一把揪住了他的腰带，拎着在手里晃悠，就跟手里拎了一条会跳的鱼一样。　　“怎么，想逃啊？”　　青蝶对手里拎着的小仙，依旧是与白羽说话时一样的口吻，只是在小仙听着格外吓人。　　“魔王饶命，小的再也不敢欺骗你了。你法力无边，魔界至尊，小的要是再敢骗你，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小神仙吓得都尿裤子了，说话都不敢睁眼睛。　　白羽不大喜欢欺骗，也不大喜欢恃强凌弱，要不然也不会一个人离群索居了。因为，人多的地方，总有欺骗，总有欺压。　　“宁儿，放过他吧。一个小仙罢了，对你的……”白羽想说，对她的宏图霸业，也无足轻重。　　他不知道青蝶最恨别人欺骗她了，尤其是发誓效忠的部下。　　她温柔的对小神仙说：“天打雷劈，你也不是没经历过的。但凡神仙，哪一个不是天打雷劈过来的。想死还不容易吗？不必惊扰天地，本座这就成全你。”　　她转而对白羽交代一句：“我怎么处置我的人，不劳白羽大神费心了。”　　青蝶说话间，施法将小仙收进她的葫芦里。她摇了一摇，听到里面没有动静了，这才把葫芦系在腰带上。　　白羽这才反应过来，这个小神仙是天界的叛徒。可叛徒也是一个性命，看青蝶的手法，估计是已经没命了。　　她跟魔王一样，只论输赢，不在乎生死。　　“你分明可以早早拿下他的。直到他逃窜到我家门前，才抓他，是为了来见我一面吗？”白羽心想一定是这样的，他更想她亲口承认。　　“我只是在魔界坐久了，有点懒，想松松骨头，跑一跑罢了。要是踩着你的花，还请白羽大仙莫要见怪。”青蝶不想废话，这就要走。　　白羽看着她的背影，十分难过。原来只是来告诉他，她已经坐稳了魔王之位。　　“当霸主，就那么重要吗……”　　青蝶背对着白羽，冷笑着说：“不当霸主，被人倾轧，你愿意吗？”　　“蝶儿……”白羽还是舍不得，舍不得她一个人高高在上，独自征战。那是一条没有尽头的路，不断的有人挑战，不断的有人背叛。要有多坚强，要有多拼命，才能在那个位置上坐稳江山。　　青蝶不想在说了，一个在门前种满鲜花的人，是不会理解一个霸主的心。“别这么叫我，我听不习惯。”　　白羽没有追出去，他知道，现在的青蝶，已经不会再听他的规劝了。　　过去的，都过去了，再也回不来了。　　只要他日不会拔剑相向，便是最好的结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