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缘分不佳，却也算是真心实意。算上凡人转世，已有三世，不离不弃，的确是感动过。单凭这份感动，也只能是心怀感激。只要一见到她跟别人亲近，就是不悦，说不上来。想问白羽，却在冥王殿看见白羽正在远观青蝶起舞。　　那时候突然有一种念想，若是去了天外，再无旁人叨扰，必定可以无忧无虞。而宁儿的心性，喜欢热闹人多，叫她改变谈何容易。若是随她心意留下，势必如同水里红鱼，游到东游到西。　　就在秦风思量之时，宁儿已经光着脚丫从莲花池上岸了。滴答滴答的水珠，落在碧绿的荷叶上，闪闪发光，汇成一汪清水，倾泻入池中。湿漉漉的头发，搭在裙子上，宁儿用手拧不干，就偷懒直接用法术。　　整理好了，低头才发现鞋子压根没穿出来。宁儿起身准备去拿鞋子，看到秦风一直背对着莲花池站着的。　　“你没走？”宁儿吃惊道，好像刚才自己一头扎进去，没顾得上他走没走。那他是走了又回来了，还是压根儿没走啊。　　秦风听到她说话，应该是打理好了。回头看她那么吃惊，就问：“去哪里？”　　宁儿眨巴眼睛，那刚才他一直都在了。她默默低下头，洗澡有什么好站着的，这里又没什么人来。　　秦风顺着她的视线看到她光着的脚丫：“之前说带你出去，既然你还不穿鞋，那我们就走吧。”　　“啊！等一下，我这就去。”宁儿飞奔回竹屋。　　一进到屋子，酒气没散，还是难闻。也不知道这样的房间，自己过去的三天里如何睡得着。拿着鞋子，坐在门槛上就穿上了。　　秦风在莲花池边看的一清二楚，这样的宁儿，哎！也不知当年自己是哪里不对，看上她的。　　飘渺峰一带，因为上一次在坐忘峰布阵，毁了镇妖塔，所以山脉震断了。地壳变化，如今飘渺峰跟坐忘峰中间隔着一条长长的河流。说也奇怪，外面一圈都震塌了，唯独坐忘峰这里却好好地，安然无恙。　　宁儿想，可能就是因为这里是剑气震动的源头。所幸，离青的小道观，跟边上的古树没有受到损害。　　她轻轻推开门，走进落雪房间，简单的陈设，多少年没变。窗户前就是落雪的小坟墓，蟠桃树已经长得有模有样。　　秦风进了离青的房间，那些白色，藏青色的衣服还挂在那里，没有人动过。　　太阳快要下山了，阳光呈现美丽的金色，十分绚丽。　　坐忘峰上，繁花树下，宁儿伸手接过一片花瓣：“秦风，你回来之后，它就开花了，你说奇怪不奇怪？”　　秦风伸手摘下落在宁儿头发上，肩膀上的花瓣。当初三魂归一之前，青鸟一头撞死在这棵古树上，鲜血奔涌。这棵树也算是受了他的血，才如此繁茂起来。　　“也许是时间到了，就会开花吧。”秦风不想说太多。　　太阳已经有一半在西山里了，山上的气温也开始慢慢地降下来了。　　“夕阳好美！”宁儿抱住秦风的腰，看着太阳慢慢下山，一点一点的光辉映在远处，很快人间就要进入黑暗的夜晚。　　高山上的夜晚也很美，可以观星。不过，今夜怕是不行。快要到月圆之夜了，看着这天色，今夜的月亮的光芒应该不弱。　　宁儿一点也不想回到屋子里，守着烛火，多没意思。　　她细细地道：“秦风，以前我在这里做徒弟的时候，虽然你也没有给我布置什么学习任务，可是，也忙得来不及跟你一起看日出日落。”　　“那是你糊涂，一本书就连着看，看了一年。”秦风偶尔也会搭一句话的。　　“你都记得？”宁儿抬头，只看见他的下巴。她不过是随口一声感叹，他却记得。　　“不然呢。什么事情都不让你做，你也能忙成那样，我还敢叫你做什么事情。”秦风说的很淡，摸摸她的脑门，不再有嫌弃之意。不管是聒噪的宁儿，还是内敛的落雪，似乎都有一种执着，就是不想让离青失望。那份执着，想来就心里颇为难受。　　“秦风……”宁儿看着他，好像说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　　“你可以叫离青的，名字与我来说，无所谓。”秦风知道她的心思。　　宁儿却摇了摇头：“不。你是离青，也是秦风。就如同我是落雪，也是宁儿。”　　秦风看着她，不知道她又想到什么。　　“你想啊，那个时候的你，不是你。然后现在你的不是他，也是他。”　　“你这是开始绕晕我了吗？”秦风笑着看她，她似乎是懂了。　　“总之，就像凡人一般。小时候的自己，是自己。长大后的自己也是自己。就算有一天老了，很多事情想法都变了，甚至有的事情已经记不起来了，那也是他啊。但是，老了之后的他也不能是小时候的他，或者长大后的他。”宁儿做了一个比方，很是简单。　　“所以，你现在的想法是……”　　“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没有你的世界，很空旷，很大，却没有一件事能引起我的兴致。我喜欢你，秦风，请你一直都在，好吗？”宁儿期许的看着他。　　“你真的决定了？这里才是你的世界，你的家。”秦风原本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特别是她在宴会上那么开心。　　“是啊！可是，没有你，家不成家，好奇怪。”宁儿有点沮丧，他居然会这么说。　　秦风伸手抱住了她：“去哪里都无所谓了。其实，过去的三日，我去过很多地方。你在身边就好，何必到处找清静之地。”　　“啊？”宁儿怕自己听错了。　　秦风没有再说话，就这样安安静静的，挺好。　　清晨，日出东方，宁儿早早醒来，秦风已经站在树下了。那个身姿，如同千百年前的他一模一样。　　“山下的芙蕖花开了。”秦风如是说。　　宁儿过去挽着他的手：“那我们去采花？”　　秦风没有否认，她带着他坐着碧落下山。　　山脚下已经开始有人居住了，几个新迁徙过来的村庄，有老有少。　　村民们看到宁儿拉着秦风的手，秦风手握着碧落，便以为是飘渺峰的弟子过来的，纷纷上前围观：“你们是要去仙山上的修道之人吗？”　　宁儿赶紧摆手：“不是的。我们是路过的。”　　村民们仔细打量他们两个，还是不大相信。再看看他们手拉手，就似懂非懂的点头说：“没事的。我们不会乱说的。”　　秦风看着她跟别人解释，一句话也不多说。　　宁儿等人群散了，才悄悄去采来芙蕖，说来那还是她自己种的呢，如今倒成了村民的了。　　秦风捧着花慢慢地往前走，时不时留心宁儿跟上没有，而宁儿蹦跶着在后面一个人碎碎念露水打湿了裙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