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宴只感觉双脚一软。
他的脚步踉跄，但是却强行支撑起了自己的身体，不让自己倒在地上。
虽然，罗宴眼中的红光并未消散......
但他的思绪却忽然清晰了一些，没有先前的强烈混乱感，甚至能够开始自己思考了......
“罗宴，你害怕么？”
“身为一只卑微弱小的诡异，却被迫加入了猎杀诡异为天职的「749局」之中，成为了一名猎杀自己同类的调查员......”
“从加入那天起，你不仅得为填饱饥饿的肠肚发愁，还要为隐藏身份而苦恼，然而那牢笼却死死束缚着你，让你每一天都格外提心吊胆，生怕被自己的同事识破......”
罗宴的身前传来了一阵清澈的声音。
声音虽然清澈无比，但说出来的话语却是古怪至极，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任何语言，甚至不像这个世界的生物能够发出的语言。
罗宴微微抬起头，他想看清是何东西在呼唤他，但前方空无一物，只有密密麻麻的眼睛。
“罗宴，你害怕么？”
“你已经暴露了，现在还能往哪里逃呢？！”
“只要你能投入到我的怀抱之中，我可以帮助你摆脱现在的困境，让你永别「749局」这个牢笼！”
“成为我的「使徒」！！！”
“让我，来拯救你！！！”
清澈的话语再次传来，罗宴瞳孔红光闪烁。
【不要同意！！！】
【不要同意！！！】
【不要同意！！！】
【已发现「？？？（正在检测其种类）」，它正对你饱含杀意！！！】
【浓厚强大的「业力」阻碍了检测，无法检测其种类】
【天赋等级不足，提升等级后方可检测！！！】
【......】
望着眼前弹框而出的血色文字，罗宴强行挺直了背脊。
他只是默默喘起了粗气，并没有选择立即回复这个问题。
“嘁，果然......”
“无法检测么？不过也足以证明了，这烂眼珠子，根本就不是所谓的「诡神」......”
罗宴擦拭了嘴角的血渍，心中低喃。
他环视着四周这些温柔慈祥的眼球，心中所滋生出的厌恶与反感，正在通过血红的双瞳传达出来。
“你的眼神......”
“什么意思......？”
四周生长的眼球微微颤动，瞳孔收缩成针尖状，它们精准捕捉到了罗宴眼中闪过的那一丝不屑，原先的平和语气夹带着一丝怒气。
听闻此言，罗宴眼中的不屑开始愈发浓烈。
他默默抬起了刀尖，缓缓指向了正前方的眼球，嘴唇轻颤低声暗骂道：
“你是神？还是保佑诡异的「诡神」？”
“你他妈是个鸡巴神......”
此话一出，四周生长的所有眼球开始剧烈颤动，闪烁着极其浓厚的杀意：
“你......说什么？”
“听不懂龙国话是么？”
罗宴冷笑一声，猩红的瞳孔直视着那些颤动的眼球，声音里带着刺骨的讥讽：
“我刚刚，真的都把那些调查员都杀了......？”
“你起码装的像点吧？”
此话一出，眼球立即怔住了。
他望着罗宴这一副极其自信的面孔，开始变得缄默，似乎是在反思着自己是否遗漏了什么细节。
而罗宴的眉头，则开始变得轻松了起来。
他从未接触过如此真实的幻觉，关鸿青手掌的粗糙感，刀刃穿过身体的冰冷感，以及毛玉玉血肉的鲜嫩口感，都太过于真实了。
先前，他还真以为自己杀了众人。
但是当他吃下毛玉玉后才发现，作为「饕餮」的自己却没有触发「天赋：盛宴」，任何血字都没有显现出。
自此，罗宴幡然醒悟.....
他一直处于这「眼球」的幻觉之中......
仅通过一尊血肉堆砌而成的雕像，便能对目视雕像之诡异产生严重的心灵污染。
这种权能类似「天赋」，可这「眼球」却不是诡异，也并非是觉醒者以及诡异口中所说的「诡神」！
因为，这「眼球」若真的是诡异的话，罗宴的「危机感」不可能检测不出来。
而据文字所说，检测过程被「业力」阻碍了，需要提升天赋等级才能获取信息。
虽然罗宴不清楚「业力」是什么东西，但他清楚......
作为「诡神」的它，居然能被普普通通的觉醒者天赋察觉到！
作为「诡神」的它，却看不出罗宴的真实天赋是什么！
相比之下。罗宴更觉得，这「眼珠」只是一种与诡异有所关联的「不明生物」罢了......
......
“嗡————！”
忽然，一阵轻微的点火声从罗宴的身前传来，但这声音并不属于罗宴所处的这个空间。
几乎是同时间，罗宴眼前这布满眼球的黑色帷幕，忽然被火焰烧开了一个微微亮的口子。
透过这个口子，罗宴看到了正在燃烧的血肉神像，是毛玉玉用火机点燃的。
血肉神像被破坏了，眼前的幻觉开始撕裂......
眼球们没有再说过话，但依旧在凝视着罗宴的面容，似乎是在将他地刻印在了脑海之中......
缺口被烧得越来越大，罗宴的肩膀被轻轻地拍了一下。
“罗宴，被吓住了？”
火光照耀在关鸿青的脸上，他的表情有些复杂，正低声向罗宴问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