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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这不就赚大了吗
    电话挂断,郝科长脸上挤出极其难堪的笑容。

    “李科长,都是误会……”

    “别,继续。你说要举报我,我亲自帮你联系,够给面子了吧?”

    “老郝,我得让你彻底死心……转红星派出所……哎,王叔……行行行,过完年我去您家吃饭。是这样,有人想举报我……?您跟他说?好!”

    电话那头传来严肃而郑重的声音。

    郝同志,你反映的情况我们已经认真记录在案。请务必携带相关证明材料前往派出所配合调查,以便核实具体情况……顺便告诉进阳,我特意给他备了瓶陈酿,让他过年记得来取。

    郝科长缓缓放下电话听筒。

    整颗心直往下沉。

    他面如土色,仿佛刚咽下什么不洁之物。

    我哪敢踏进派出所大门?

    这一去怕是再也回不来了吧?

    “李科长……这确实都是误会。我们许家与郝家并无深交,我女儿要等到下午五点才和他家弟弟办离婚手续……”

    此刻时针刚过下午三点,距离约定的离婚时间还剩两小时。

    许兴民呆立当场,脑中一片空白。

    (此处省略情节过渡)

    当求告无门陷入绝境时,人们往往只剩下低头认错这条出路。

    并非所有人都具备破釜沉舟的胆量。

    更何况还要顾及身后一大家子的安危?

    就连刘程强妹妹遭遇如此重大的变故,他也未曾采取极端手段报复许家。

    是缺乏胆识吗?

    或许有此因素,但更重要的考量是要照顾年迈双亲与神志不清的妹妹。

    权衡利弊之后,只能选择隐忍。

    这样的处境不仅发生在刘程强身上,许兴民与郝科长同样面临相似抉择。

    在认清无法与李进阳抗衡的现实后,两人果断选择服软认输。

    恰如李进阳所言——既然左脸挨了掌掴,就该乖乖奉上右脸。

    若敢出言反抗,只会招致更惨痛的教训。

    在征询刘程强意见后,几家人很快商定了解决方案:

    许家弟弟需与郝科长女儿解除婚姻关系,随后依照传统礼仪重新向刘家提亲,以明媒正娶之礼将刘家妹妹迎进门。

    特别约定新婚夫妇需常住刘家照料。

    无论新娘病情如何,都由许家弟弟亲自看护。

    待患者康复后,若双方仍不愿共同生活,方可商议离婚事宜。

    李进阳向他发出警告,刘程强会一直盯着,如果他敢让刘家妹妹受半点委屈,就让他们全家都去扛包裹过苦日子。

    不信的话,尽管试试。

    另外,许兴民的车间主任职务被撤掉,他必须回到车间重新做一名普通工人,从头开始。

    许兴民只得无奈接受。

    牺牲他一个人,保全整个家庭,勉强也算是个可以接受的结果。

    郝科长同样受到了处分。由于他那不懂事的女儿胡作非为,子不教父之过,他的科长职务被暂停,被安排去找老孙报到,一起在车间里学习拼搏精神。

    此外,他们还向刘家赔偿了一大笔钱。

    至此,这件事得了一个谁都不满意,但从目前来看最为合适的结局。

    \"郝科长,您看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刚走出门,许兴民仍心有不甘,卑躬屈膝地问道。

    郝科长抡圆胳膊,狠狠一巴掌差点把他打趴下。

    \"你们许家最好祈祷我能重新翻身,要不然,别说李进阳放不放过你们,我第一个整死你。\"

    \"一家子混账,把老子害惨了。\"

    郝科长气得双腿直哆嗦。女儿结婚才一年,莫名其妙就成了离异人士。

    自己好好的科长职位,也做到了头。

    就因为找了个势利眼女婿。

    这次亏得血本无归,都没脸回家。

    ......

    \"老刘,以后,一定要先问清楚情况。能管的事才管,不能管的事千万别插手。\"

    \"免得惹祸上身。\"

    叮嘱了几句后,李进阳让老刘先离开了。

    他原本想趁这个机会把老刘提拔为车间主任,但想了想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

    和刚才赶来的生产主任商量后,让老刘当了个小组长。

    老刘官架子太大,人又不够聪明,把他扶到太高的位置反而不是好事。

    车间主任需要协调本车间的生产任务,老刘未必能胜任。

    还是让他当个小组长,带着几个工人干活比较合适。

    既满足了他的虚荣心,也不会出什么乱子。

    老刘激动得几乎要给李进阳下跪磕头。

    熬了大半辈子,终于能管人了。

    实在太不容易!

    当上小组长后,他连走路都迈起了四方步。

    架势比杨厂长还足。

    送走外人后,留下的都是自家兄弟。

    刘程强不顾小虎劝阻,执意要向李进阳下跪。

    被李进阳厉声呵斥后才作罢。

    “程强,记住,在四九城咱们不主动惹事,但也绝不怕事。”

    “要是有人欺负到头上,该动手就别含糊。你解决不了就找小虎,小虎不行找我,我不行还有科长,科长不行有厂长。”

    “要是谁都解决不了,咱们就往上面递话。”

    “人活一世,就得痛痛快快。去吧。”

    刘程重重点头:“进阳哥,我嘴笨不会说话。往后您看我行动,就算刀山火海也绝不推辞。”

    “……去吧。”

    李进阳听他前半句话,心里猛地一紧。

    想起当年小胖对傻柱说的那番话。

    那些自称笨嘴拙舌的,往往最是狠角色。

    待休息室清场后,始终面带笑意的李进阳突然对小虎发了火。

    涨红着脸训斥了半天。

    “你怎么想的?跟着咱们吃饭的兄弟受这么大委屈,还装没事人?说什么找机会收拾?要等什么机会!”

    “处理不了不知道找我吗?”

    “要是你妹子被人欺负,你能等上一年?”

    “告诉你,我从保卫科出来的,这儿就是我家,就是我的根。兄弟们不光是你的兄弟,也是我李进阳的兄弟。”

    “记住了?以后再敢瞒着我,你就回去站岗,让有担当的兄弟上来。”

    小虎羞愧难当,狠狠扇了自己几个耳光。

    他万万没想到,李进阳从24级连升6级后,依然这般重情重义。

    他原本只是不想给领导添麻烦。

    休息室外的弟兄们全都红了眼眶。

    不少人都来为小虎说情,刘程强更是险些再次下跪,李进阳这才平息了怒火。

    从那以后,李进阳这三个字在保卫科就成了响当当的招牌。

    他护着底下的兄弟,兄弟们自然也敬重他。

    本就是相互成就的事。

    这个根基,算是稳住了。

    无论什么年代,都少不了人情世故。

    有人愿意为你拼命,你就是主心骨,不一定非得在铜锣湾才叫混江湖。

    等到哪天李进阳的级别足够高了,或许会妥善安置小虎他们,慢慢淡忘这段过往。

    但在即将到来的动荡里,他得有人护着自己周全。

    影响不了大局也无妨,能护住南锣鼓巷、护住那个小四合院,就够了。

    这事传开之后,还引出了一段小插曲。

    不少二大队和三大队的保卫科成员,挤破头想调进一大队。

    气得老钱和另一位队长牙痒痒。

    李进阳人都调走了,还这么阴魂不散,真不是个东西。

    …………

    李进阳停好自行车,笑眯眯地走向翻译科。

    路上遇见工友,都热情地打招呼。

    谁也想不到,这个和和气气的小科长,不久前刚让两家人差点走上绝路。

    到了翻译科,他自己动手简单打扫了一下,舒舒服服睡了一觉。

    听见下班铃声响起,才懒洋洋地收拾回家。

    刚走到院门口,就看见阎阜贵正在写春联。

    一群人围在他身边。

    “各位老少爷们排好队,润笔费您随意,三毛五毛不嫌少,一块两块不嫌多。要是手头紧,给两个二合面馒头也行。”

    嚯!

    看这老小子笑得那模样,李进阳就知道他今天没少赚。

    别看阎阜贵只是小学教员,一手字写得是真不赖。

    李进阳坏笑着挤进人群。

    “说吧,有什么特别要求?还是就写普通常用的?”

    阎阜贵低头细细研墨,头也没抬一下。

    周围人都不吱声,一看李进阳那坏笑就明白——这小子又要逗阎老西玩儿了。

    大伙儿巴不得看场好戏。

    阎阜贵年年靠写春联,可没少赚。

    “阎老师,平常那些对联可不成,您得给我写副有水平的。”

    “平时那些都看烦了,我要个新鲜的,还得贴合我实际情况。”

    “您可别拿那些老掉牙的来糊弄我。”

    “您放心,我李进阳可不像阎老师您那么会算计,只要写得好,润笔费肯定给到位。”

    “大伙儿说是不是!”

    李进阳笑得特别夸张。

    院里邻居也都跟着起哄。

    “对对,三大爷给进阳写,可不能随便写写,得拿出真本事!”

    “就是,进阳可是咱们院唯一的大干部,才十九岁,多厉害!”

    “三大爷,您不会说不行吧?”

    “说什么呢,三大爷肚子里有货,就是舍不得往外掏。”

    “嘿嘿,三大爷您就写吧,进阳又不差钱,一个月工资好几十,写满意了,少说也得给一块钱吧!”

    被大家这么一闹,

    阎阜贵抬起头,笑着对李进阳说:“进阳,你这是拿我寻开心呐?我就是个小学老师,能写出什么高水平的?”

    “哪儿的话,阎老师您可别谦虚。”

    说笑几句,阎阜贵也不怯场。

    别的事他比不过李进阳,可动笔杆子的事,他干了一辈子,还能怕谁?

    为了写好春联,他还曾经花大价钱买了本《春联大全》,全都背下来了。

    “行,你的要求我应了,你瞧好。”

    “要是写满意了,你多给两个,让我高兴高兴,家里多买包瓜子;不满意,你掀了我这摊子都行。”

    一看阎阜贵来真的,

    大家都忍不住往前凑。

    李进阳也没想到阎阜贵这么有底气,随口应了两句,好奇地等着看。

    阎阜贵铺开纸张,偏头略一思索,便挥毫落纸,一气呵成。

    两行对联加一条横批,转眼间已工整写好。

    【志在高天步步云梯攀桂树】

    【胸怀世界腾腾骏马奋雄程】

    【五福临门】

    “好!”

    短暂的安静后,李进阳第一个高声喝彩。

    他眼中满是惊喜。

    没料到阎阜贵还真有几分本事,这副对联写得确实不俗。

    上联暗合他今年连连晋升之事,下联则抒发了心中志向与未来抱负。

    “五福临门”更是饱含美好祝愿——这五福指的是长寿、富贵、康宁、好德与善终。

    短短二十余字,竟将心意尽数囊括。

    实在高明。

    四邻们也纷纷叫好。

    阎阜贵这回可算是挣足了脸面。

    他仰着脸美滋滋地听了好一阵,才笑着问:“进阳,还满意不?”

    “满意!阎老师,说到做到,这润笔费您收着。”

    李进阳心中欢喜,也不小气,直接掏出五块钱。

    阎阜贵吓了一跳。

    “哎哟,开玩笑的,哪能收这么多?给一块钱我就乐开花了。”

    “进阳你别走,我给你找钱……”

    阎阜贵这人,算计归算计,但有底线。

    该拿的拿,不该拿的一分不取。

    “行了阎老师,千金难买我乐意。”

    “就冲您这两句吉祥话,五块钱不亏。回头我让京如给您家送点瓜子糖去,我这儿太多也吃不完。”

    “大伙儿都一样,回头每家都分点,算是谢谢邻居们平时的照应。”

    院里闲聊时,李进阳显得挺自在。

    他跟大院多数人处得都不错,尤其和那群找鸡的邻居,关系更是亲近热络。

    平时衣服破了、自行车该刷漆了,总有人主动搭把手。

    他职位高,就算别人不巴结,也知道跟他处好总没坏处——将来万一有事,也好开口求人。

    “三大爷,进阳给您就收着吧,他可不缺这点。”

    “就是,一个月工资**十块呢,一个人哪花得完?”

    “还不止呢,没见最近常有人大包小包往他家跑嘛,准是送礼……”

    “赵婶,您嘴不严实就别乱说,进阳平时没少分您零食吧?那是朋友来往,怎么到您嘴里就变味了?”

    “可不,二大爷不也去进阳家了吗?难道也是送礼?不会说就少说两句。”

    “赵家的,可别连累咱们都被进阳嫌弃,院里有个干部多不容易!”

    “哎呦,瞧我这张嘴……大家说得对、说得对!”

    阎阜贵没理会那群碎嘴的老太太,美滋滋地把五块钱收好。写几个字就挣五块,越想越得意。

    他越发觉得当初请李进阳吃饭、送两盆盆栽的决定太英明了。当时看着吃亏,可放长远看——

    这不就赚大了吗?

    这还是往小了算,要是比比易忠海、贾家、傻柱他们几家的日子,他心里更是乐开了花。

    哼,我老阎不光小事算得清,大事更不含糊。

    李进阳回家把春联丢给秦京如,难得动手帮着打扫起来。那些沉柜子,秦京如一个人搬不动。

    轧钢厂这天发了工资、放了假。

    1962年的春节,到了。

    三年大灾刚过去,家家日子都好过不少,户户都备了不少年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