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聪明反被聪明误
贾铭世笑笑,靠在了椅背上,倒要看看他唱哪一出儿,摆手止住准备出去的陈厂长,笑道:“正阳,咱们都不是外人,有话就说。”徐正阳一阵犹豫,贾铭世猜得没错儿,徐正阳确实是不服气,他这些年做生意赚了些钱,也算见过一些世面,对于县领导他还真不怎么怕,被张正双暴打了一顿后可没有心甘情愿认栽,而是想办法怎么扳倒贾铭世。思来想去,他有了一点子,就是给贾铭世送钱,算是自己的赔罪钱,贾铭世如果不收再另想法子,如果收了的话那就好办了,留下证据,以后再和贾铭世套近乎,溜须拍马,一定要他以为自己真的怕了他,等他没了戒心,时机成熟时再举报他,抹黑他。徐正阳看着陈厂长一阵犹豫,吞吞吐吐道:“我我有点事儿想和您私下说。”他故意吞吞吐吐的,就是让陈厂长对自己印象深点儿,让陈厂长猜疑自己和贾铭世的关系,没准儿以后还是个证人。贾铭世深深看了徐正阳一眼,笑道:“没事儿,陈厂长是自己人,不管有啥事儿,都可以当他面说,说吧,啥事儿!”陈厂长怎么听怎么感觉这小伙子是来求贾铭世办事儿,心说我什么时候成贾书记自己人了?但见贾铭世给自己使眼色,也就只好硬着头皮听着。徐正阳犹豫道:“真的?”看着陈厂长,心说难道这位厂长真的和贾铭世是权钱交易的关系,正疑惑,却听贾铭世笑道:“陈厂长,上次你送来的钱我收到了,做的不错!”陈厂长楞了一下,旋即想起自己给贾铭世送过一笔钱,就是纸箱厂卖旧设备的钱,还县财政的欠款的,不过那都是好久以前的事儿,怎么贾书记又提?不过贾铭世既然说了,他也只好笑道:“是,是”徐正阳听得愣神,心说这小子不会这么张狂吧,当我的面儿随便提送钱不送钱的?抬头,却见贾铭世对自己眨了眨眼睛,又指了指自己的公文包,徐正阳一颗心大定,心说原来他看出自己是来送钱的,这是给自己定心丸呢。想想可不是,年纪轻轻的领导,还能不好金钱和女人?徐正阳琢磨了一下,就算自己误解了贾铭世的意思,陈厂长不是贾铭世的人,自己掏钱最多被贾铭世装模作样申斥一次,而且自己可以再找没人的时间送给他,到时候陈厂长更可以作间接证人。怎么想徐正阳都觉得胜券在握,于是又装出犹犹豫豫的样子,磨蹭半天才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个大纸袋,道:“这,这是给您的,算是我向您赔罪。”纸袋鼓鼓囊囊的,任谁一看就知道是钱,贾铭世接最好,不接骂自己的话最起码陈厂长心里有了这个事儿。陈厂长脸色唰一下就变了,心说完了完了,自己这可沾上腥了,怎么让自己看到这种东西呢。这时候站起来走太露行迹,更不妥当。贾铭世哈哈笑起来:“好好!小徐真有你的!”伸手接过纸袋,徐正阳心中一松,透心窝子的舒服,贾铭世啊贾铭世,看你怎么栽在我手里。陈厂长脸上变色,他做梦想不到备受领导推崇,下级爱戴的贾书记是这么一个人,要不要去举报他?陈厂长心里七上八下的打着算盘。贾铭世这时满面微笑的对陈厂长道:“老陈,本来我准备等事儿成再和你说,免得你空欢喜,这位小徐,前几天和我认识的,他说自己是县城里的财神爷,最喜欢出资帮地方建设,本来我还以为他吹牛呢,没想到真把钱拿来了!”“小徐,这是多少钱啊?是你说的三万吧?”贾铭世笑呵呵转向了徐正阳。徐正阳怔住,随口道:“这是一万”迷迷糊糊的,不知道贾铭世在说什么,却隐隐觉得不对劲儿。“哈哈,那也好,另外两万再等等也成。”贾铭世又回头对目瞪口呆的陈厂长道:“老陈,还不谢谢小徐同志?这年头儿,这样的好人可不多见!另外两万小徐同志过几天也会送来的。”陈厂长激动的站起来,用力握住徐正阳的手,眼里闪着泪花:“谢谢小徐同志,谢谢小徐同志,您可真是帮了我们的大忙了,我代表纸箱厂全体工人感谢您!”心里一阵惭愧,自己把贾书记当什么人了?真是老糊涂了!徐正阳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贾铭世又道:“老陈,以后你就和小徐单独联系吧,钱上的事儿我过多参与不好。”笑笑道:“还有,虽说小徐同志只为支援国家建设,不为名不为利,但怎么也不能太让人家吃亏,回头找县电视台的同志说说,请他们给小徐同志作个专访,这才是真正的致富不忘乡亲呢。”“不不是,这钱”徐正阳急得结结巴巴,却被贾铭世一个有力的手势截住了话头儿:“小徐啊!我知道你不图出名,但作了好事就应该受到表扬!你就不要再说了!”“老陈,一定要跟县电视台的记者同志说清楚,小徐是无偿赞助国有企业三万元,三万元啊,这年头多少人能拿出三万元支援国家建设?一定要大力表扬啊!”徐正阳差点没晕过去,心说我上哪再找两万块去?这些年虽然赚了些钱,但花销更大,这一万还是挤吧出来的,难道要我卖房子吗?刚要再说话,贾铭世把头凑到了他耳边,低声道:“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如果你再出妖蛾子别怪我没提醒你,我这人其实挺记仇的。”声音很低,也没有阴沉的意味,还是和贾铭世平时说话的语气一模一样,但不知道为什么,徐正阳只觉得后脊梁汗毛突然间一起竖了起来。“小徐同志,除了请电视台宣传您,我还准备用纸箱厂的名义送你面锦旗,到时候就要劳烦贾书记的墨宝了。”老陈掏心窝子的感激表露无遗,但他越是这么真情流露,徐正阳越是郁闷难当,只气得头脑阵阵眩晕,心脏好像随时都会从胸腔里跳出来。。更听贾铭世笑道:“老陈,锦旗一定要做得大点儿!”徐正阳只觉得眼前一黑,险些晕过去。也不知道怎么出了县政府,轻风吹来,徐正阳头脑一清,街头嬉戏的孩子用稚嫩的童音唱着歌谣“你拍一,我拍一,一个小孩儿生闷气,你拍二,我拍二,一个小孩儿掉眼泪”徐正阳将公文包里的小录音机掏出来,狠狠摔在水泥路上,又发泄似的在上面狠狠踩了几脚,生着闷气,抹着眼泪儿走向了公车站。而几天以后,当贾铭世和齐洁一起看到电视上徐正阳那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时,两个人险些笑翻天,唐棠笑得花枝乱颤,更掐着贾铭世道:“你这人怎么这么坏呢?还不许人追我了?”※※※三月的春风吹遍延山,天渐渐转暖,一丝丝春意吐出,远山县政府大院中的杏树也绽放出粉红的花蕾,不知不觉的,县政府办公室的玻璃窗户一扇扇都支开,再不用忍受烟雾缭绕的办公环境。贾铭世轻轻吹着刚刚挥墨而就的字帖,满意的点点头,指着窗外的杏树对雨落笑道:“红杏枝头春意闹,古人说这一个闹字境界全出,确然如此,又说写文章,不着一字而尽得风流,文章的意境贵在隐而不露,贵在不言中”雨落连连点头,清丽的脸上满是崇拜,由衷的道:“贾书记,你懂的真多,字也写得好。”贾铭世心里美得紧,心说这字还不是你逼着练出来的?这些话也是你以后教我用得,想不到我也有教育你的一天,嘿嘿。“铃铃铃”,桌上的电话响起,雨落接起电话,话筒里响起一个男声:“是贾书记吧?我市委小林啊!”“是我。”贾铭世接过电话,小林是市委张副书记的秘书。“贾书记,有点事儿麻烦你,张书记的侄子被扣在了远山县公安局,您能不能出面说一声,叫他们大事化小。”贾铭世楞了一下,张书记?他侄子怎么会被扣在公安局?有些奇怪的问道:“林秘书,你是拿我开涮是不?县分安局还不是你发句话?还轮得到我出面?”林秘书恨恨道:“还不是你们萧书记作梗,他发了话,陈局长怕担责任,说什么也不敢放人,哼,萧日成真是想捅马蜂窝呢!”雨落断断续续听得不大明白,贾铭世放下电话后她问道:“贾书记,林秘书求您办事儿?”贾铭世摇摇头,拿起电话,拨通了公安局陈平强的电话,问起情况,陈局长连忙将事情始末说出,原来,每到春秋,就会有菜贩子和水果贩子收菜收水果,卖到城市赚取差价,这类人又被称为“老客”。张书记侄子就是一老客,不过他是那种没有任何经营证件的黑客,偏偏这次来远山县收芹菜时遇到工商所执法队,队员不认识他,要扣车罚款,他不但不配合,反而态度极为嚣张,动手打伤工商人员,最后被公安局抓了起来,陈平强急着撇清自己关系:“贾书记,这不关我的事儿,是萧书记说我敢私自放人就追究我的责任,我,我也没办法啊,张书记那儿还劳您多解释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