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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在家(文字)
    我的家宅,位于一处历史悠久城坊里,老街曲巷之中,在这条看起来颇为拥挤狭促的老街上,老房子上斑驳蔓生的爬山虎和青藤类,几乎无所不在热带大叶常绿乔木,让整个街区,都是满眼的淀绿丛生,而巷中不大的门面和曲径通幽的过道背后,是深藏在错落无序的建筑中,别有天地的一片空间。蓝色的屋瓦和绿色的庭院,环抱在建筑中,小巧精致的生机盎然。这就我生活过的地方。虽然看起来杂乱局促,但是内部的空间却是颇为可观的,因此我带回来的韩良臣、风卷旗他们大概百多号人,散布安置在在这些房子里,却是基本看不到什么人影了,也丝毫不显嘈杂纷乱。随着他们自发的编排人手,按照巡哨和站哨要求进行轮值,在房顶的居高处安插人员观望,检查房屋的每个角落和隐蔽处,检查沟渠水源和可能的火患,年久失修的墙面和可能被虫蛀老化的梁柱,井然有条中,堆如小山的行李,主要是来自陈夫人,或是宇文萝萝的馈赠,也迅速消失在回廊走道间,转眼之间,空荡荡的庭院中,偶尔穿梭巡曳而过的身影,就是鸟类和虫鸣的世界,缺少修剪而让我弄回来乱七八糟的植物,疯狂乱长着像个热带丛林的一隅,积尘日久又被清理后,所留下水洗泥垢的味道,开始淡淡散发在空气中。从墙头探出一丛丛,随着海风摇曳的木棉花树,如同小碗的花簇,像一蓬蓬火焰一样,盛放在房前屋后,墙头檐角,努力宣誓这自己的存在感,淡淡花叶清香的味道混合着海风的气息,让人有些熟悉的亲切感。简单的清扫和整理之后,我懒洋洋的躺在露台外侧的屋顶上,静静感受周围的一切,就像是“我”,曾经多次做过的一样这就是在家的感觉么,什么都不想做的安心宁静,天上的流云缓缓的挪动,抱头蹲也挺直直的躺在我身边,学着我的样子,手枕头舒展身体无语望着天空。不知什么时候,她偷偷挪动着,已经凑过来,枕在我的胸口,感受着软软的心跳和体温,呼吸的味道。“还觉得习惯么”“阿夏在哪里,哪里就是我的家”她在我怀里,相纸呼噜小猫一样眯着眼睛,轻轻回答道。如果不是远方隐约的嘈杂声,提醒着我们,数十里外还有一只叛军正在攻打这座城市的话,但愿时光就这么天长地久的永远凝结在这一刻。然后随着摇动的鎏铜铃铛,我们就很快迎来了第一波访客,“你这里却是不大好找啊”吱吱哑哑推开的厚实大门,我看见数人簇拥下的娇小身影,她穿了一袭当地风格的轻纱半袖长裙,圆垂到胸口的叠加花边和窄肩刺绣,直接露出大片雪白上的锁骨,和两节脆生生的藕臂。“怎么,没见过这种打扮,”她有些得意的轻轻转了一圈“还算好看么?”“我只是担心,这件裙子是这么被挂住的”我脸不红心不跳的扯淡到当然,回应我的是一记熟稔之极的脚踹,“这么快就好了么”我轻车熟路侧身躲开一踹、二踹、再踹,故作正色道“事情办的怎样”“多亏了陈夫人的关系,还算顺利”她的裙下连环腿几下,都没能如愿踩到目标,却差点被裙子绊倒,这才不甘心的抹着额头汗珠回答道“就算是打点,也有人指点门路,于是,就剩下些过场和形式了”听到隔巷不远的响动,那是好几辆车马停驻和沉重箱笼搬运的声音。“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邻居了”她狡黠的一笑,伸出手来。“请多多关照”“好说”然后我觉得不对,手被拉紧不放,小腿挨了一下。“你还真是”我龇牙咧嘴揉了揉,“小心眼?”她小鼻头一翘,嘴角拉出一丝弧线“我可是女人耶”“女人,”我忍不住吐糟道“难道不是萝莉外表的谜样生物么”“你想怎么死”光天化日之下,我仿佛看到她身后,弥漫而起的滔天黑气。“我想起来了”“什么”她愣了一下。“钉宫音啊,你这不就是钉宫音啊”“钉你妹啊,你这个acg深度中毒患者,老娘哪里像了”她似乎有些气急败坏起来“那个平胸副团长傲娇萝莉控”“哦”我认真看了眼她的胸前,顿时有些明了的表情,眼前浮现出众多傲娇平胸微乳双马尾系列么。“可以理解”“理解你个头,老娘这副身体可还在发育呢”她有些气结的辩解道,然后恍然露出一副恼羞成怒的表情“不过关你屁事给。给。给。给我去死好了”然后再次张牙舞爪的,使出粉胳膊小腿连击的绝招,将我追打的落荒而逃,留下身后一堆面面相觊,不知所谓的人来。问题是她这种萝莉体型,又怎么追得过身为成人体能的我,在消耗了大量体力和时间,交流了一番同为穿越者的感情后,我特地请她留下来招待用饭,作为某种补偿。因为刚刚入住,只有几个洒扫的仆人,厨娘什么的都还没找到,一些房间也都还没有收拾出来,因此招待的东西,全是从附近的食肆酒家买来的现菜,典型的广府风味。有蜜汁乳鸽、烧鹅脯、茄鱼脍、酱汤排骨、炸菇饼、豉椒鳝片,蛋茸牛羹、耗烧凤爪、姜仔鸭煲。另有白煮蛏子、贝母炖梨、泡煮鱼肚,咸甜酸三色汤水,用精致的螺钿云纹食盒和描彩漆盘盛着,林林总总的摆了一大桌,再加上装载红木小桶里盖着蒲草的,来自安南南部九龙江平原的林邑米,被蒸炊的粒粒如珍珠,撒上调味的芝麻、香油和果糖碎仁,让人看起来不禁胃口大开。因此这顿饭,让人吃得颇为满意,最后还端上切好的果盘来,作为消食甜品,让这只谜样生物,摸着肚子直嘟囔“再也没法吃下去了这么办”,饭饱酒足,才是开始谈正事的时候,“你现在手头有多少本钱”交流了一番行情和各自的情报来源后,我开门见山道。“那种直接可以凭付的”“老头子让我带来广府活动的资金,大概还有八千多缗”她想了想正色道“我自己用来开拓业务的本钱,也有七千多缗”“其他珠宝贵货,也有五千缗之数”“在本地的聚源分号哪里,我大概有两万缗的支给额度”“不过不能一下子拿出来,得分成数期才行”所谓聚源号,就是白银宇文家所经营的地方钱庄,作为为南朝提供各种贵金属来源之一的外岛藩领,白银一族自然拥有普某种相对坚挺的货币信用和保障,因此这家聚源号在南朝众多钱庄、票号中只能算中流偏下,但是历史却已经有业务范围主要集中在,夷州背景的海商和大户身上。不愧是白银一族出身的狗大户啊,我感叹道,随便凑一凑就是我大半身家了。我们这次谈的生意,主要是利用现下的形势和我索掌握的资源,如何最大的利益化。经过初步论证和可行性分析,。我先排除掉几个大方向。首先,乘着兵灾,低价买入大批产业是行不通的,主要是上城和老城里的幕府和皇室不动,就难以形成真正的抛售风潮,他们宁愿把物业丢在哪里让叛军抢,也未必舍得低价卖掉,反正叛军这么烧杀掳掠,也不至于吧土地给带走其次,要想囤积居奇,暂时垄断市场也没得玩,广府是在太大了,人口之众,要想垄断某个领域或者项目的投入和周期,都太大了,还要有专门渠道和保护伞,或许小范围的利用恐慌心理和风潮,投机一把还可以,但是想玩大点的,很容易就会引来广府上层的关注,到时候不是被当成打击奸商的典范,或是轻飘飘的一句征用,无论如何都是得不偿失的。于是剩下的选择,似乎就只有一样了。“赈济灾民?”她不以为然的撇撇嘴,“这算哪门子生意啊”“如果加上一些条件呢”我轻轻挡住她欲摸我额头的手“比如只接受有一技之长的,或是粗通文墨的”广府承平日久,数百载的时光,让这里时代积累大量受过简单教育和有所技长的人,这才叛军兵逼广府,无数人流离失所,我们唯一可以入手的就是这个方面,还不容易引起官府的注意和忌讳。“以诱使他们卖身或是签下佣契到手后再慢慢炮制”“你就不怕战后他们反复么”“有卖身的文契在,他们能翻起什么浪来”“再把他们往岛上一送难道还能有过太平洋,跑回来不成”说道这里,我愈发思如涌潮起来“还有孤儿,虽然培养周期长了点,”“但是一开始,几乎不要任何本钱的,只要有口吃的就行”“当然不要那些染上恶习的而是遭了兵灾的清白人家”“这样好洗脑和塑造,顺便输灌我们的的私货”“你出钱,我有人手和场地,名声可以给陈夫人,让她帮为名当掉一些不必要的关注和觊觎”“日常教育和管理的刚要,我们一起来编好了,然后相互补充”广府上城,五城之首,虽然历史最短,占地也不是最大,但是其重要性,犹在官邸和署衙云集的老城或曰中城之上。因为这里是南朝幕府所在的另一个政治核心,其中最大的建筑群,就是占了三分之一面积,国姓(梁氏)一族的居城。也是南朝真正统治阶层,居于顶端的那一小撮人,及其为数众多的家眷亲族,数量庞大的幕僚、门人、清客等附属势力,负责提供服务和享受的匠人侍从奴婢得等专业人员,当权者名下的亲从、护卫、藩内兵、教头、供奉等私属性质的武装,等等诸如此类,相对独立于朝廷体系之外的存在,所聚集的地方相比小长安的朔望朝会,或是首山宫中的朝参大礼,这里时常召开的廷务会议,才是更多决定南朝日常运转的所在。常年被高耸厚重的城楼,灰浆粘合条石碉墙,所包围和环卫着,再加上轮值的拱卫各营和戍卫队,可以说是最要害,最防护森严的所在,因此,几乎没有受到其他城区,多少蔓延开来的紧张和恐慌气氛的影响。作为历代显赫者与权势顶端所留下的痕迹和烙印,这里遍布各种各样不同时代和风情的豪宅和庭院,花园、馆苑,也依旧按照常年养成的惯例和节拍,依照四季时节,举办各种名目繁多的招待会和游宴。比如,其中一处庭院中,正在举办夏至为名的小范围宴乐已经到了尾声,挂满彩绸和绢花的园艺花木,弥漫在空气中的龙脑香。相貌迥异的异邦盲眼乐师,正在演奏着《婆罗优宜》的曲调,蜜色皮肤的天竺舞娘,正跳着脱胎自天竺远古圣典《爱经》中,湿婆以舞神化身降临时的舞蹈,在佛门外道法中演变而来的十六天魔舞。她们袒露着妩媚诱人的身躯,却在舞蹈中抱以庄严圣洁的姿态和形容,充斥着旖旎魅惑的感官享受。只是被可以留下来的,为数不多的客人,已经没有心情欣赏这些妖娆的表演,或者例行做些什么情趣盎然的事情。“陈蕙仙已经抵达了宗藩院”“之前所有的布置和准备,已经没有意义了”“那就撇清我们的于系好了”坐在上首一直没有发话的主人,终于开口了“就算他们胜了这一局,我们还有其他搬回来的机会”“可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引起中庭御番的不满和关注,那我辈的根基都要就此动摇了”“对于那张大位上的人来说,无论是徐进缓图还是全力以赴,都不过时理念之争”“可要是清远乱兵做大,那便是国朝威信和人望受损的大事了”“我们实在没有必要去顶这个霉头”“穆公说的是”他们就这么轻描淡写的决定了一大群人的命运。随着奔走往来的眼线和信使,一张罗网悄然布开,又消失在地下暗涌之中一处汤池子里,一名老家人,面无表情的看着,一身白肉的枢密院堂后官梁思成,被数名健汉按住肩膀和头,一股脑而沉浸在滚热的汤水里,无论他如何死命挣扎着却无法挣脱,直到咕噜噜的冒泡声,彻底消失才放手,仍由他肥硕的身躯,像一条死鱼一样浮在汤池之上,待到收拾好现场的痕迹,从容不迫的退走之后,这名老家人才故作惊慌的大叫起来“来人,主家溺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