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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驱逐北元
    “全都取出来了。”

    “但蓝将军能否挺过这一关,就看命了。”

    军医不敢有所隐瞒,恭敬地答道:“蓝将军伤得太重,而且是近距离中弹,卑职实在不敢说有十足把握。”

    “再仔细检查一遍。”

    “火铳弹丸必须全部清除,否则恐怕无力回天。”

    朱栿轻轻摇头,看着伤口叹道:“要是再往下一点,蓝玉就该进宫当太监去了。”

    “哼!”

    “这家伙贪功冒进。”

    “不然怎会被刺客所伤。”

    “要不是看他现在躺着,我早就处置他了!”

    徐达语气冷峻,对蓝玉的行为颇为恼火。这次的伤,完全是自找的。若不是念在他此次北征立下功劳,今日岂能容他活着!

    “先是有风寒倒也不打紧。”

    “东阳。”

    “把我随身带的治伤寒的药,给蓝玉服下。”

    “等他身子稍好些,就送他回南京休养。”

    朱栿此时还不知蓝玉犯下的过错,对他的印象尚可,便嘱咐东阳,把齐王府特制的伤寒药送一份过来。否则,蓝玉恐怕撑不到京城。

    “属下明白。”

    “请主子放心。”

    东阳点头应声。如今世道,伤寒令人闻风丧胆,唯独他们齐王府不惧,那伤寒药确有奇效,足以保住蓝玉性命。

    但因药材珍贵,产量有限,尚不能普及军中。

    “左将军。”

    “属下百户朱四郎有紧急军情禀报!”

    邓镇佩剑走入营帐外,低声问朱栿:“要见他吗?”

    “这混账!”

    “走吧。”

    “看看我们这位朱四郎,带来什么要紧的消息!”

    朱栿拱手向徐达示意,又叮嘱东阳几句,便随邓镇走出帐外,前往中军大帐。

    “朱四郎。”

    “你有什么紧急军情?”

    朱栿坐上主位,看着眼前的朱四郎,也就是朱棣,语气不善地说道:“你若敢虚报军情,今天不打你四十军棍,你当我没有脾气!”

    “末将不敢!”

    “末将在执行巡逻任务时,擒获了北元符离公主!”

    “换句话说,她是扩廓帖木儿的女儿!”

    “此事牵涉重大,卑职不敢擅自决定!”

    “已将两人押送至此,目前就在营帐之外,如何处置,还请左将军裁决!”

    朱棣眼中掠过一丝兴奋,这可是他头一次建功,想必能让二哥好好夸奖一番!

    “启禀左将军!”

    “这名女子正是刺杀蓝玉将军的刺客!”

    刚走进军帐的耿炳文也看到了符离公主,随即快步走入,朝朱涛拱手禀报。

    “刺客?”

    “耿将军,你该不会是在开玩笑吧?”

    “一个小小女子,就算是扩廓帖木儿的女儿,又能有多大本事?况且就算有火铳在手,想要伤到蓝玉将军,凭她一个女流之辈能做到?”

    朱涛嘴角抽搐了一下。倘若耿炳文所说属实,那蓝玉可真是丢尽了脸面。这样的事情若传出去,蓝玉还怎么在大明立足?还不如直接送进皇宫当差。

    “左将军。”

    “当时这名女子自称是扩廓之女,蓝玉将军以礼相待,谁料元人如此狡诈,竟趁机偷袭蓝玉将军!”

    耿炳文一脸正色地看向朱涛,军帐内的其他将领也纷纷点头附和。

    “天理昭昭!”

    “请左将军下令处斩这名北元女子!”

    “为蓝玉将军报仇雪恨!”

    耿炳文率先跪地,身后众将也纷纷单膝跪下,齐声高呼:“请左将军下令!”

    “不行!”

    “不能杀!”

    跪在堂下的朱棣急切地开口。

    “嘭!”

    “你算什么东西!”

    “这里有你说话的资格吗?”

    “闭嘴!”

    “左有何在!”

    “将他拿下,拖出去打四十军棍,以儆效尤!”

    朱涛脸色不悦地扫了朱棣一眼。如今他已经不是燕王,不过是个百户,怎敢在中军大帐中放肆!

    “遵命!”

    守在营帐门口的士兵立刻冲进来,将朱棣押出军营。

    “传令下去!”

    “今后若有谁胆敢违反军令,扰乱军纪,一律斩首示众!”

    朱涛治军一向赏罚分明。若今日朱棣是帐中将领,自然有发言之权。可惜他只是一个小小的百户,若不严惩,他这个做兄长的,还如何统率全军!

    “耿炳文。”

    “你敢对你所说的话负责吗?”

    朱涛心头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冷冷地盯着耿炳文。

    蓝玉以礼相待?

    你这是在糊弄谁?

    若蓝玉懂得礼数!

    那他就不是蓝玉了!

    所以。

    耿炳文在撒谎!

    此时朱栢心中一片寒意,眼下淮西权贵之中,大多已成腐虫,连眼前的耿炳文——这位曾追随太祖打天下的老将,也沦为了同流之人!

    只是尚不清楚,蓝玉究竟犯了何罪?

    但朱栢决心弄个明白!

    门外的伯雅伦海别应当能道出真相。

    “伯雅伦海别。”

    “随本王去侧帐,细说详情。”

    朱栢扫了一眼帐中沉默不语的诸将,嘴角泛起一丝寒意,继而朝门口的伯雅伦海别招手说道:“你无需惧怕本王,若论起你三叔母那辈分,你还得唤本王一声二伯伯,此事乃你父与我之间纠葛,我不会牵连于你,只要蓝玉之事另有隐情,本王定为你主持公道。”

    此刻的朱栢,不再是以军中左将军的身份说话!

    而是以齐王之名!

    这层身份背后,朱栢与扩廓帖木儿还有一层亲缘牵连。

    在侧帐中。

    “到底发生何事?”

    “你为何要刺杀蓝玉?”

    “他对你做了什么?”

    朱栢将一杯热茶递给伯雅伦海别,随后坐回主位,开口道:“如实道来,或可保你性命。”

    “蓝玉要侮辱我的额吉!”

    “是他害死了我的额吉!”

    伯雅伦海别泪水夺眶而出,悲愤地望着朱栢喊道:“还有刚才开口那人,他当时就在场,他一定亲眼所见!”

    “耿炳文!”

    “本王只想知道,你方才所言是否属实!”

    朱栢直接走出侧帐,甚至没有看伯雅伦海别一眼,径直走到耿炳文面前,一字一句地说道:“长兴侯,你可曾记得军中法令森严!”

    “末将知罪!”

    “但当时蓝玉将军只是想逼问出扩廓帖木儿之子的下落!”

    “其意在于迫使那些元人开口!”

    耿炳文缓缓单膝跪地,却仍执拗地盯着朱栢,他虽觉蓝玉手段激烈,却不认为其做法错误。

    这是战场!

    不是儿戏!

    数万将士性命系于一线!

    在耿炳文看来!

    数万将士的安危,远比一个女子的生死更重要!

    “大明军律是何等规定!”

    “滥杀无辜者死!”

    “欺凌弱女者死!”

    “视国法如草芥者死!”

    “蓝玉!”

    “好大的胆子!”

    “耿炳文!”

    “你真是愧对陛下信任!”

    “也愧对本王对你们的倚重!”

    朱栢眼神冷得像铁,下一刻猛然挥手道:“来人,将耿炳文拿下,押赴午门斩首示众!至于蓝玉,尚在昏迷之中,立即押回南京东宫,交由太子处置!”

    “什么!”

    “将军三思!”

    “耿炳文老将军纵无大功,也有苦劳,况临阵斩将,乃是兵家大忌,还请将军慎重考虑!”

    傅有德与众将正立于帐中,忽见朱涛神色大变,众人纷纷凝神望去,随即朝他拱手进言。

    “哼!”

    “军法!”

    “何为军法?难道还需本帅亲自指点?”

    “功过分明,有错便是错,有功便是功!”

    “尔等久经战阵,难道连这等道理都不懂?”

    朱涛冷目扫过神情颓然的耿炳文,双拳紧握,指节作响。他随即转向众将,语气凌厉。

    “左将军。”

    “能否听末将一言。”

    “你虽斩杀乃乃不花,重创北元士气!”

    “但尚不足以动摇其根基!”

    “不如暂留耿炳文于帐中,以赎其罪!”

    “唯有国与国之间的生死较量,方能解释如今局势!”

    李文忠与徐达缓缓步入帐中。李文忠开口劝道:“蓝玉虽有过错,理应交由大理寺裁决。他乃皇亲,你即便将其交予东宫,又如何向太子妃交代?不如暂且缓和,待凯旋回朝,请圣上定夺。”

    “嗯。”

    “军人以服从为先!”

    “军法即国法!”

    “蓝玉虽有些算计,但也是为数万将士着想,情急之下出此险招,虽手段粗鄙,若换作是我,恐怕也难以做得更好!”

    “且蓝玉并非好色之人,不如等他醒来,再问明当日情由!”

    徐达微微颔首,继而望向耿炳文道:“你虽可免死罪,但活罪难逃。暂留你性命,戴罪立功。此战之后,降为偏将,受四十军棍,你可服气!”

    “末将感激大将军,感激左将军法外开恩!”

    “愿以性命报效大明!”

    耿炳文不敢有丝毫怨言,立即单膝跪地,抱拳高呼:“誓为大明开疆扩土,驱逐北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