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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来得痛快
    “将军!”

    “徐帅之意,是留他性命。”

    “将他押送回大明,交由陛下定夺。”

    邓镇神色略显迟疑,终是开口:“况且他是符离公主之父,属下看得出,那位伯雅伦海别公主对你似有情意,而您对她,恐怕也并非全然无意。若在此地取他性命,日后便再无转圜之地。”

    “邓镇。”

    “本王再说一遍。”

    “也仅此一遍。”

    “我等乃国之重将,言行举止,皆系国家之重。”

    “于国事大义之前。”

    “私情私念,皆须抛却。”

    “七尺之躯。”

    “已许国。”

    “岂可再许卿。”

    “你去长城走一遭,那里埋葬着我多少大明将士,那里浸染着多少血泪教训。”

    “异族对我大明百姓的残暴。”

    “谁能忘却。”

    “此仇此债,必须以血偿。”

    “血债血偿。”

    “天理昭然。”

    朱涛面容冷峻,他虽对符离公主略有好奇,却远未至动情之境。更何况,他不仅是皇室血脉,更是一名统帅,岂能因一己私念,放任如此劲敌生还?

    若将其带回京师。

    便意味着扩廓帖木儿尚有生机。

    毕竟。

    朝堂之中,暗流汹涌。

    诸臣各有算计。

    因此。

    唯有在此地将其处决。

    方可永绝后患。

    如此强敌。

    若不杀之。

    才是真正的隐患!

    “末将明白。”

    邓镇重重颔首,于他而言,将军之令,便是铁律,朱涛从无谬误。

    “多谢。”

    扩廓帖木儿长叹一声,拔刀横颈,血光乍现,一代名将就此陨落!

    临终一叹,满是不甘与悲愤。

    他曾立志振兴北元。

    可惜。

    少年时,遭遇徐达、常遇春。

    中年时,又遇少年军神朱涛。

    直至此刻命绝。

    扩廓帖木儿才终于明白,北元早已不复往昔大元之盛,铁骑横扫天下之景,已成旧梦。他们本是背弃草原的流亡者,中原繁华迷眼,却失去了草原之神的庇佑。

    草原上的勇士,终究没能逃过命运的归宿,生命最终回归草原。

    “不能杀!”

    就在扩廓帖木儿倒地的刹那,傅有德策马赶来,望向那具冰冷的尸体,长叹道:“殿下,这可是大祸临头了,你怎么能杀了扩廓帖木儿!”

    “大祸?”

    “傅将军,别忘了你的身份,你是大明的将领!”

    “他该死。”

    “即便是秦王妃的兄长,他也死有余辜。”

    “还有秦王妃。”

    “本王要清算她通敌的罪责!”

    朱涛手中紧握着从扩廓帖木儿身上搜出的密信,语气冰冷:“快马传书进京,同时命令汤鼎将军入京,率领钦武卫拿下秦王妃,交给太子处置!”

    “什么!”

    “秦王妃也牵涉其中?”

    傅有德顿时醒悟,拱手道:“属下明白,立刻执行!”

    “谁敢挑战我大明的锋芒!”

    “陛下主张仁政。”

    “那就由本王来清除这些障碍!”

    朱涛目光深远,遥望北元王庭所在的草原深处。他暗暗发誓,终有一日,他会再踏足此地,让整个草原都成为大明的疆土。

    “将军。”

    “俘虏清点完毕,总计三万八千人。”

    常升策马靠近,语气略显迟疑:“缴获的牛羊马匹正在统计,但这些俘虏该如何处置,请将军决断。”

    “元人还真是别出心裁。”

    “连出征都带着女人。”

    李景隆也策马赶来,摇头叹息:“将军,妇女和孩子已经清点完毕,共计二千四百人,以妇孺老幼居多。尤其是那些孩子,眼神中透出的仇恨让人不寒而栗,这种敌意深深刻在骨子里。请将军下令!”

    “杀。”

    朱涛沉思许久,眼神冷冽如刀。那些孩童眼中的仇恨已深入血脉,难以消化。虽然此举近乎残忍,可五胡乱华时异族带来的苦难历历在目,身为汉人,对异族的仁慈只会埋下无穷祸根。唯有以杀止杀,才能让他们永远畏惧,不敢与大明为敌。

    “这样做是否太过残酷?”

    常升低声说道:“如此处理,几乎等同于种族灭绝。朝中必然有人反对,对将军不利。”

    “本王只求大明百姓能够安居乐业。”

    “不再遭受异族侵扰。”

    “不再妻离子散,不再易子而食。”

    “所有骂名。”

    “由本王承担!”

    “诸位将军随我征战山东,立下赫赫战功。”

    “可曾见我有如此强烈的杀意?”

    “只因百姓是大明的百姓。”

    “他们值得被拯救。”

    “可这些异族没有!”

    “骨子里的仇恨,不会因时间冲淡,只会越积越烈!”

    “本王不敢冒险!”

    “因为本王背后是万家灯火!”

    “因为我们至死都背负着一个名字,汉族!”

    “我们是汉人!”

    “魂归之处!”

    “英雄凯歌!”

    “不能忘记先辈们为抵御外族,流了多少血,丢了多少命!”

    “我们没有资格宽恕他们!”

    “我们要对得起自己的族群,要对得起这片土地上的百姓!”

    朱涛的话语如铁,如山,如刀,即便将来某一天心中生悔,那也是以后的事。如今的他,绝无退路。杀伐决断,不留后患,这是他必须做的事!

    数千年来,异族在中原横行霸道,汉人曾被称为“两脚羊”,若非代代英雄挺身而出,怎还有今日汉人之名!

    再看千年之后的景象!

    倭寇肆虐!

    百姓遭殃!

    所以。

    无怨无悔!

    “至于这些俘虏,送去修筑长城!”

    “军中年长的将士,尚未娶妻的,想纳妾的,可以去女俘营挑选自己喜欢的北元女子!”

    “鼓励成亲,鼓励生育,孩子由朝廷抚养!”

    “愿意娶妻、愿意生子的,重重有赏!”

    朱涛脸上露出笑意,扬起马鞭轻敲李景隆的屁股:“大侄子,这种事你最拿手,交给你了,办好了有赏。”

    “能不能别老提这个!”

    李景隆一脸无奈地看着朱涛,这群人年纪差不多,偏偏总叫他“大侄子”,真叫人哭笑不得。

    “那你也可以叫我一声老哥。”

    “回家时叫你爹一声小弟也行。”

    “赶紧去办事。”

    “别总在我眼前晃悠。”

    “对了。”

    “把你营中的张武和朱能调入我的亲卫,正好常升和邓镇升了武德将军,补上空缺。”

    朱涛瞪了李景隆一眼,挥了挥手。

    眼前这个李景隆,

    正是后人讥讽的“大明战神”!

    可朱涛清楚得很,此人用兵之才,文韬武略,皆属上乘。即便不能独当一面,也足以做一员良将,怎会像史书里说的那样无能?

    随即,朱涛又想起李景隆与朱棣之间的关系。

    或许,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靖难之役的最大功臣,

    是李景隆!

    而他,也是朱棣少年时的挚友!

    但为何李景隆最终郁郁而终?

    恐怕就是因为朱棣过河拆桥。

    毕竟——

    这段过往,并不光彩。

    李景隆当然不愿它外泄!

    “将军。”

    “你是想融合他们的血统,让他们变成汉人?”

    邓镇渐渐明白了朱涛的意图,望着他皱眉说:“可那不就成了混血儿?”

    “混你祖宗!”

    “一代人做不到,那就用两代人。”

    “两代人不够,那就三代人。”

    “总归一句话,时间会让他们的身份彻底改变!”

    “成为驻守边疆的草原汉人!”

    “只要我们够决绝,将草原上的北元男子全部清除,留下他们的女子延续后代,或许将来根本不需要一兵一卒,就能掌控整片草原!”

    朱涛眼中闪着光,只要那些孩子一出生,就学汉语,而不是北元语言,那就是真正的大明子民,而民族融合,本就该是这样的过程。

    “的确。”

    “灭族之举固然残忍,但若由大明来教化!”

    “这些还未出生的孩子,会时刻记得自己是汉人,为大明镇守边疆,永久驻守在这片草原,更何况他们流着大明将士的血脉,自然也不会再认为自己是北元人!”

    常升脸上露出笑意,这是一步光明正大的棋,也是一步暗藏杀机的棋。

    若是当年的元廷。

    肯采用这样的策略。

    恐怕如今世上就没有纯正的汉人了。

    可惜!

    他们自视甚高,不愿让血脉外流,以为自己高人一等,结果不到百年,元朝便土崩瓦解。

    “我们走吧。”

    “这一仗我们赢了,陛下也不会再让我们出兵。”

    “说起来,还真有点窝火。”

    “明明打赢了,却不准我们彻底扫平北元,还得回应天复命!”

    朱涛紧握拳头望向应天府方向,那里的朝廷才是真正的战场。无论是淮西的功臣,还是浙东的文臣,都不愿这场北伐彻底终结北元!

    原因无他。

    无论是主帅徐达!

    还是齐王朱涛!

    一旦完成如此功业。

    该如何安置?

    到那时。

    徐达恐怕将被封王,而朱栢的地位也可能威胁到太子之位!

    所以。

    没有一位大臣愿意冒这个险!

    赌北元彻底覆灭!

    “将军。”

    “要是你能当上太子该有多好,我们就能挥师北上,彻底铲除漠北北元,成就不朽功业,封侯拜将也是早晚的事!”

    邓镇策马停在朱涛身旁,望着辽阔的草原,感叹地说道:“可惜将军对太子之位毫无兴趣,否则我们这些兄弟,拼死也要帮你坐上那个位置,不管现在太子多么贤明,在我眼里都比不上将军!”

    “这些话,在草原上你可以讲。”

    “我也愿意听你们说。”

    “但一旦回了京城,就不要再提了。”

    “太子心怀仁义,但我可不愿做个仁君!”

    “还是做藩王来得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