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
向无咎身形如鬼魅，轻飘飘地落在院墙上，又无声无息地跃下，消失在夜色中。
城门早已关闭，但这难不倒他。
他悄无声息地攀上城墙，在守卫转身的刹那，翻身而过，落在城外。
一路疾行，向无咎心中默默计算着时间和路程。
那个地址所在地颇为偏远，就在楚州境内的一处小镇上。以他的脚程，最快也要天亮才能到达。
夜风呼啸，草木摇曳。时不时有夜枭的叫声传来，显得格外凄凉。
路上几乎没有行人，偶尔碰到的几个赶夜路的商贩，也是行色匆匆，眼神警惕。
天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向无咎终于看到了前方那个小镇的轮廓。
“终于到了。”
他松了口气，放慢脚步，走进镇子。
清晨的小镇正在苏醒，几个早起的商贩已经开始摆摊，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的香气。
按照地址，那个旅店应该在镇子的东头。
向无咎穿过几条街，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找到了那家名为“青云客栈”的旅店。
店面不大，但打扫得干干净净，门口挂着一个褪色的招牌，随风摇摆。
“客官，住店吗？”
刚一进门，店小二就热情地迎了上来。
向无咎点点头：“有空房吗？”
“有有有，上房、中房、下房都有！”
“我要天字二号房。”
店小二一愣，随即笑容更盛：“哎哟，客官真是好眼力！天字二号房正空着呢，是我们这儿最好的房间之一。”
向无咎掏出一块碎银子：“带路。”
店小二接过银子，眉开眼笑：“客官请跟我来！”
二楼走廊尽头，店小二站在一扇雕花木门前，一边掏钥匙一边介绍：
“这天字二号房可是我们青云客栈的招牌！采光好，通风好，床铺也是上等的！”
门开了，向无咎走进去，随手关上门，不再理会喋喋不休的店小二。
房间不大，但收拾得干净整洁。一张红木桌子，一张床，一个衣柜，简单却不显拥挤。
向无咎目光一扫，立刻注意到桌子上放着一个包裹。
他快步走过去，解开包裹。
里面是一叠厚厚的文件和书信。
第一份是账目，详细记录了楚王私造刀剑铠甲的数量和资金流向。
第二份是军饷调动的明细，清清楚楚地显示了楚王如何贪污军饷、收买军中将领。
第三份最为惊人——一沓书信，全是楚王与巡抚司内部叛徒的往来信件。
赵钱孙李四位，全都赫然在列！
“嘶——”
向无咎倒吸一口凉气，眼睛瞪得老大。
这些东西，不是楚王身边最亲信的人，根本拿不到啊！
皇帝的实力，远超他的想象！
楚王在自己父皇面前，简直是透明的！
向无咎坐在桌前，仔细阅读每一份文件，越看越心惊。
“这楚王……怎么玩？”
他喃喃自语，心中忍不住为楚王默哀。
楚王根本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全都落在了皇帝的眼中。
就算现在不动手，也只是皇帝一时兴起，想玩玩猫捉老鼠的游戏罢了。
向无咎合上文件，仔细装回包袱里。
从这里到京城，快马加鞭，七天足以。
但他还是犹豫了。
离开汉沙城，巡抚司就无人庇佑。虽然赵老李老已死，楚王在短时间内恐怕不敢轻举妄动，但难保不会派人暗中使绊子。
“还是先回去吧。”
向无咎想了想，决定先返回汉沙城。
反正一个月的期限还早，不急在这一时。
而且，还有一个人的下落，他必须尽快确认——何锦灵！
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失踪了。
……
天边已泛起鱼肚白。
汉沙城。
向无咎回到巡抚司。
他轻轻越过围墙，落在自己房间的窗外。
“嗯？”
向无咎眉头一皱，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钻入鼻腔。
房间里有人！
他屏住呼吸，手已按在刀柄上，缓缓推开窗户。
窗户无声无息地滑开，向无咎如一缕青烟般飘入房中。
入目便是一个慵懒坐在椅子上的身影。
女子！
向无咎手起刀落，冷光一闪，直取来人咽喉。
“锵！”
一阵金属碰撞声。
刀尖在距离女子脖颈一寸处停下，被一个精巧的小盾挡住。
向无咎收刀，眼中警惕之色不减。
“是你！”
女子慢慢放下小盾，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向无咎，你差点杀了我。”
她声音有些颤抖，显然是被吓得不轻。
向无咎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她。
这个带着暗鸦面具的女子，正是当初引领他加入暗鸦的那一位。
就连黄标见了她，都客客气气，不敢造次。
女子深吸一口气，勉强让自己平静下来。
“你……你真的已经是大宗师了？”
向无咎反问：“前辈找我有事？”
女子“呵”地笑了一声，擦了擦额头的汗：“前辈？就凭你现在的实力，整个暗鸦谁敢当你的前辈？”
“刚才那一刀……”
她声音低了几分，带着后怕：“若不是我反应快，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
向无咎依旧面无表情：“不知前辈深夜造访，有何贵干？”
女子轻哼一声：“看来你秘密不少啊。”
她站起身，在房间里踱了两步。
“不过也无所谓，你已经是大宗师了，谁还能打探你的秘密？”
向无咎不语，只等她继续说下去。
女子停下脚步，直视向无咎：“是不是之前就隐藏了实力？”
向无咎耸了耸肩：“见过前辈。”
女子轻哼一声，知道问不出什么。
“罢了，我今天来不是为了套你的话。”
她回到椅子上坐下：“来干嘛？我还以为你要追问呢。”
向无咎确实好奇，但更在意的是这女子为何出现。
“我问过了，前辈有何贵干？”
女子点点头：“我偶然发现一个人，神色紧张，鬼鬼祟祟的，想进汉沙城。”
“然后？”
“汉沙城已经封城了，他进不来。”女子继续道，“我注意到他的穿着——”
她停顿了一下，目光灼灼：“来自汝城！”
“汝城？”
向无咎心头一震，眼神陡然犀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