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人？”
“就一个！是个年轻的女官！”
女官？
向无咎和秦柳絮对视一眼。朝廷派女官来，这确实有些奇怪。
“请她进来吧。”
不一会儿，一个身穿官服的年轻女子走进院子。
她容貌秀丽，气质端庄，举手投足间带着朝廷官员特有的威严。
但在看到向无咎时，那双眼睛里却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民女参见...参见向公子。”
她的话说得有些磕磕绊绊，似乎不太确定该如何称呼。
“姑娘客气了。”向无咎抱拳还礼，“请问你是？”
“民女林...不，下官林婉儿，奉女帝陛下之命，前来拜访向公子。”
林婉儿？
这个名字听起来有些耳熟，但向无咎一时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不知女帝有何吩咐？”
林婉儿从怀中取出一卷圣旨：“陛下有旨意传达。”
圣旨？
向无咎心中警惕起来。东方不败找他，还用得着下圣旨？
“请宣读。”
林婉儿展开圣旨，清声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前朝皇帝向无咎，虽已退位，但功德昭着，深受朝野敬重。今江南地区匪患严重，民不聊生。特册封向无咎为江南巡抚，前往治理。钦此！”
江南巡抚？
向无咎愣住了。
东方不败这是什么意思？让他重新当官？
“向公子，陛下说了，”林婉儿收起圣旨，“这次的匪患不同寻常，普通官员根本无法应对。只有您这样的高手，才能彻底解决问题。”
“什么样的匪患？”秦柳絮在一旁问道。
“据传...那些匪徒个个身怀绝技，而且行事诡异。已经有好几个县令被他们杀害了。”
林婉儿脸色凝重：
“陛下怀疑，这些匪徒背后可能有武林高手在操控。”
又是武林高手...
向无咎心中一沉。
血月教刚被灭，又来了新的麻烦？
“陛下还说，”林婉儿继续道，“如果向公子愿意出山，朝廷可以提供一切支持。包括精锐兵马和充足银两。”
向无咎沉默了。
说不动心是假的。江南地区民风淳朴，如果真的被匪患所害，那些无辜百姓该多痛苦？
但是...
他看了看身边的秦柳絮。
他们好不容易过上安静日子，真要再次离开吗？
“夫君，”秦柳絮似乎看出了他的犹豫，轻声道，“你心里怎么想的？”
向无咎深吸一口气：“我想去看看。”
他转向林婉儿：“不过我需要时间考虑。明日再给答复如何？”
“当然可以。”林婉儿点头，“下官就在附近客栈住下，等候您的回音。”
送走林婉儿后，院子里陷入沉寂。
秦柳絮坐在石桌旁，用手指轻抚着桌面的纹路。
“在想什么？”向无咎坐到她身边。
“在想这张桌子。”秦柳絮抬起头，眼中带着淡淡忧伤，“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在这里喝茶的情景吗？”
当然记得。
那是他们新婚后的第三天。两人坐在这张石桌旁，品着清茶，看着满院桃花。
那时候觉得时光静好，以为可以这样过一辈子。
“夫君，”秦柳絮握住他的手，“如果你想去，我不会拦你。”
“但是你心里不情愿，对吗？”
秦柳絮沉默片刻，点了点头：“说不情愿是假的。好不容易过上平静日子，谁愿意再去冒险？”
“但是...”她的声音变得坚定，“我更不愿意看到你憋屈。”
“什么意思？”
“夫君，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秦柳絮苦笑道，“这三年来，表面上你很满足，但眼中总是少了些什么。”
“少了什么？”
“少了...热血。”
秦柳絮看着他的眼睛：
“你的本性不是安于现状的人。你需要挑战，需要有意义的事情去做。虽然和我在一起很幸福，但这种幸福...是不是有些太平淡了？”
向无咎心中一震。
他没想到，秦柳絮竟然看得如此透彻。
确实，这三年的隐居生活虽然美好，但有时候夜深人静时，他也会想念那种为正义而战的激动感。
想念那种战胜强敌后的成就感。
想念那种保护无辜时的使命感。
“娘子...”
“不用解释。”秦柳絮打断他，“我懂的。”
她站起身，抱住他的头：
“夫君，去吧。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回来。”
向无咎心中涌起强烈的感动。
这个女人，总是能在关键时刻给他最大的支持和理解。
“不，”他紧紧抱住她，“这次我们一起去。”
“真的？”秦柳絮眼中闪过惊喜。
“真的。夫妻同心，其利断金。血月教都能对付，区区匪患算什么？”
向无咎眼中重新燃起斗志：
“而且，也是时候让江湖见识一下，向无咎夫妇的厉害了！”
第287章江南烟雨
五日后。
向无咎和秦柳絮收拾行装，准备启程前往江南。
阿福站在院门口，老泪纵横：“公子夫人，这次又要去多久啊？”
“放心，不会太久的。”向无咎拍拍老人肩膀，“家里就拜托你了。”
“桃花要好好照料，我们回来还要赏花呢。”秦柳絮也安慰道。
“小老儿一定看好家！”阿福用力点头。
马车缓缓驶出桃花谷。
向无咎掀开车帘，回望那熟悉的院落。桃花依然盛开，春风徐来，花瓣飞舞。
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再见这美景。
“夫君，舍不得？”秦柳絮在一旁柔声问道。
“有点。”向无咎收回目光，“不过...”
他握住她的手：
“只要你在身边，哪里都是家。”
马车一路南行。
三日后，终于到达江南地界。
江南不愧是鱼米之乡，沿途景色秀丽，小桥流水，白墙黛瓦。但让人奇怪的是，本该繁华的城镇却显得萧条冷清。
街上行人稀少，商铺大多关门歇业。
偶尔能看到几个行人，也是行色匆匆，神情惶恐。
“这就是匪患的影响？”秦柳絮皱眉道。
“应该是。”向无咎掀开车帘观察外面，“看来情况比想象中严重。”
马车在一家客栈前停下。
店小二见有客人到来，连忙迎上前。但当他看清向无咎夫妇的装束时，脸色却变得古怪起来。
“二位客官，是要住店吗？”
“正是。”向无咎点头，“准备两间上房。”
“这...”店小二为难道，“客官，不是小的不想做生意，实在是...实在是这地方不太平啊！”
“怎么个不太平法？”
店小二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最近出现了一伙强盗，专门劫杀外地客商。已经死了好几拨人了！”
“二位看起来就是外地来的，小的劝你们还是早点离开吧！”
向无咎和秦柳絮交换了一个眼神。
看来这些强盗确实有些门道，连当地人都如此忌惮。
“无妨，我们自有分寸。”向无咎从怀中掏出几锭银子，“房钱照给，你只管安排住宿。”
店小二看到银子，眼睛一亮，但还是有些犹豫。
就在这时，街角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几匹快马疾驰而来，马上的人个个蒙面，手持兵器。
“不好！强盗来了！”店小二脸色大变，转身就要逃跑。
但那些蒙面人动作更快，几个纵跃就包围了客栈。
“都不许动！”
为首的蒙面人声音粗犷：
“老规矩，交出所有财物，否则杀无赦！”
向无咎眉头微皱。
这些强盗确实身手不凡，而且杀气很重，显然不是普通的山贼。
“诸位，”他上前一步，“在下向无咎，初来江南，身上银两不多...”
“向无咎？”
为首的蒙面人突然一愣，随即狞笑道：
“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前朝皇帝！哈哈，今天真是撞大运了！”
“兄弟们，抓住他，咱们就发财了！”
听到这话，向无咎心中一动。
这些强盗竟然认识自己？而且听起来，似乎早有预谋？
“夫君小心！”秦柳絮察觉到不对劲，“这可能是个陷阱！”
话音刚落，那些蒙面人同时出手！
他们的武功确实不俗，招式狠辣，配合默契。
向无咎不敢大意，拔剑迎敌：
“破天九式——第一式！”
“斩！”
金色剑光闪过，几个蒙面人的兵器瞬间被斩断！
“什么？！”
为首的蒙面人大惊：
“怎么可能这么强？”
但向无咎并没有趁胜追击，而是沉声问道：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针对我？”
“嘿嘿，想知道？”
蒙面人狞笑道：
“那就跟我们走一趟吧！”
他们竟然不再攻击，而是迅速撤退！
“想跑？”
向无咎正要追赶，却被秦柳絮拉住：
“夫君，不要追！这明显是想引我们上钩！”
向无咎停下脚步，看着那些蒙面人消失的方向。
确实，对方的行为很奇怪。
如果真是为了劫财，为什么看到自己武功高强就撤退？
而且，他们似乎对自己的身份了如指掌...
“看来这次的敌人，比想象中复杂。”
向无咎收剑入鞘，眼中闪过思索之色。
无论如何，既然来了，就要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客栈二楼，烛火摇曳。
向无咎坐在窗边，目光穿透木窗缝隙，扫视着街道。月光泼洒在青石板上，冷幽幽的。
秦柳絮在一旁整理行囊，布料摩擦发出细微沙沙声。
“夫君，还在想那些强盗？”
她的声音轻柔，带着丝丝担忧。
向无咎点头，拇指轻抚剑柄：“他们的反应太奇怪了。”
明明有机会一拥而上，却突然撤退。仿佛......仿佛就是专程来试探他的实力。
“或许，”秦柳絮走到他身后，双手轻抚他的肩膀，“我们应该主动出击。”
“主动出击？”
“既然他们想引我们上钩，那就如他们所愿。”
秦柳絮眼中闪过一抹狡黠：“反正暗处变明处，总比被动挨打强。”
向无咎沉思片刻，缓缓点头。
娘子说得对。与其等着敌人下一步行动，不如主动出击。
夜深人静时分。
向无咎独自离开客栈，足尖轻点屋檐，身形如鬼魅般穿梭在江南小镇的夜色中。
瓦片微微颤动，他落在一处高楼顶端。
俯瞰而下，整个镇子笼罩在朦胧月色里。几盏昏黄灯火零星点缀，如萤火虫般微弱。
忽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
嗒嗒嗒——
节奏轻快，不像是匆忙逃命，更像是......巡逻。
向无咎屏息凝神，目光锁定声音来源。
三个黑影从街道那头缓缓出现。他们骑在马上，手持火把，四处张望。
“还没找到吗？”
“老大说了，一定要找到向无咎的落脚点。”
“那家伙身手太强，硬拼不是办法。”
声音飘散在夜风中，断断续续传入向无咎耳中。
他眉头微皱。
果然是冲着自己来的。
但这些人到底是谁？为什么对自己如此了解？
正思考间，一道轻微破风声从背后袭来。
向无咎身形一侧，手掌拍出。
啪！
掌风与暗器相撞，发出清脆响声。
一支涂毒飞镖掉在瓦片上，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绿芒。
“不愧是前朝皇帝，警觉性就是不一般。”
一个阴柔的女声从黑暗中传来。
向无咎猛然转身，目光搜寻声音来源。
屋檐阴影处，一道纤细身影缓缓现形。
黑衣蒙面，身材窈窕。手中握着一柄细剑，剑身在月光下闪闪发亮。
“阁下是？”
“你不需要知道。”
女子声音冷漠如冰：“只需要知道，今夜就是你的死期。”
话音未落，她身形如闪电般扑来。
细剑破空，带起阵阵剑鸣。
向无咎侧身躲避，足尖轻点屋檐，借力后跃。
叮叮叮——
剑尖与瓦片碰撞，火花四溅。
“轻功不错。”
女子收剑而立，语气中带着一丝赞赏：“但光躲可不行。”
她再次出剑，这回剑招更加凌厉。
剑光如流星划破夜空，封死向无咎所有退路。
向无咎不再躲闪，拔剑迎战。
锵！
两剑相撞，金铁交鸣声响彻夜空。
女子脸色一变：“这是......”
“破天九式——第二式，裂！”
金色剑芒爆发，女子手中细剑瞬间布满裂纹。
她急忙后退，但已经来不及。
咔嚓！
细剑断为两截。
“怎么可能？”
女子声音中带着震惊：“我这把剑可是玄铁打造......”
“告诉我，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向无咎剑尖直指她的咽喉：“为什么要针对我？”
女子沉默片刻，忽然轻笑一声：
“想知道答案？明晚子时，城外乱葬岗。”
“记住，只准你一个人来。否则......”
她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在月光下轻晃。
向无咎瞳孔一缩。
那是秦柳絮的贴身玉佩！
“你们抓了我娘子？！”
杀气瞬间从他身上爆发，周围温度都仿佛降了几度。
“她很安全，暂时。”
女子后退几步，身形已到屋檐边缘：
“但如果你不按时赴约......”
话音未落，她纵身跃下屋顶，消失在夜色中。
向无咎想要追赶，但理智告诉他不能冲动。
对方既然敢用柳絮做要挟，说明早有准备。贸然追击，可能反而会害了柳絮。
他收剑入鞘，心中涌起巨大担忧。
娘子......千万不要有事！
次日傍晚，向无咎回到客栈。
房间空荡荡的，秦柳絮果然不见踪影。
床榻整齐，茶水尚温。显然她是在自己离开后不久被人掳走的。
向无咎拳头紧握，指骨咯咯作响。
该死！
都怪自己太大意，竟然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店小二战战兢兢走进房间：“客官，您夫人她......”
“什么时候不见的？”
向无咎声音低沉，像暴风雨前的宁静。
“大概...大概是半夜时分。”
店小二擦了擦额头冷汗：“小的听到楼上有些动静，但不敢上来查看。”
“后来...后来就没声音了。”
向无咎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
现在愤怒无济于事，必须冷静思考。
对方费尽心机把自己引到江南，又用柳絮做要挟，到底想要什么？
而且，从那个女子的武功来看，这绝不是普通的强盗集团。
背后一定有更大的阴谋。
夜色降临，向无咎独自前往城外乱葬岗。
月亮躲在云层后面，四周黑暗如墨。
乱葬岗位于荒山野岭，到处都是破败坟头和枯骨。阴风阵阵，发出呜呜声响。
向无咎踏着湿润泥土，脚步声在空旷山野中格外清晰。
扑哧——
一脚踩到什么软烂东西，低头一看，是具已经腐烂的尸体。
恶臭扑鼻而来，他皱眉捂住口鼻。
“来了。”
一个苍老声音从前方传来。
向无咎抬头望去，只见不远处的一座大坟前，站着十几个黑衣人。
为首是个白发老者，脸上满是皱纹，但双眼精光闪烁。
在他身旁，秦柳絮被五花大绑，嘴里塞着布条。
看到向无咎出现，她眼中涌出泪水，拼命挣扎。
“柳絮！”
向无咎心如刀绞，恨不得立刻冲过去救人。
但理智告诉他，现在还不能轻举妄动。
“放了我娘子！”
他沉声喝道：“有什么冲我来！”
“放了她？”
白发老者桀桀怪笑：“当然可以，但你得先答应我们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很简单。”
老者伸出枯槁手指，指向向无咎胸口：“把你修炼的破天九式心法交出来。”
破天九式心法？
向无咎瞳孔一缩。
果然！这些人的目标是自己的武功！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我的心法？”
“哈哈哈，我们是什么人不重要。”
老者狞笑道：“重要的是，你交还是不交？”
“如果不交，你这位美娇妻可就要受苦了。”
他拍拍手，几个黑衣人立刻围住秦柳絮。
其中一人掏出一柄匕首，在她脸颊旁比划着。
秦柳絮眼中露出恐惧，但更多的是对向无咎的担忧。
她拼命摇头，仿佛在说：不要答应他们！
向无咎心中煎熬。
破天九式是他安身立命的根本，一旦交出去，自己武功将大打折扣。
但如果不交......
他不敢想象柳絮会遭受什么痛苦。
“我可以交给你们，”向无咎深吸一口气，“但你们必须先放了我娘子。”
“哈哈，你以为我们是三岁小孩？”
老者摇头冷笑：“先交心法，再放人！”
“不可能！”
向无咎斩钉截铁：“要么同时进行，要么免谈！”
双方僵持不下。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
嗒嗒嗒——
由远及近，急促如雷。
白发老者脸色一变：“怎么回事？”
很快，一个黑衣人骑马飞奔而来，在众人面前勒马而停。
“禀告长老！”
那人翻身下马，气喘吁吁：“朝廷大军包围了这里！”
什么？！
老者脸色大变：“朝廷大军？怎么可能？”
话音未落，四面八方突然亮起无数火把。
密密麻麻的士兵从黑暗中涌出，将乱葬岗团团围住。
火把照亮夜空，如白昼一般。
“放下武器，缴械投降！”
一个威严女声响彻山野。
向无咎循声望去，只见一匹白马从军阵中踏出。
马上坐着一个身穿银甲的女将，正是当日那个女官——林婉儿！
但此时的她，浑身上下散发着凌厉杀气，完全不像个文弱女官。
“林婉儿？”
向无咎愣住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林婉儿策马上前，目光扫过在场众人：
“向公子，下官早就怀疑有人想对你不利。”
“所以一直在暗中保护。”
她拔出长剑，剑尖直指白发老者：
“血影教余孽，受死！”
血影教？
向无咎心中一震。
这个名字听起来和血月教很相似......
“血影教？”
向无咎皱眉问道：“和血月教有什么关系？”
林婉儿目光冰冷：“血月教的前身，就是血影教。”
“当年血影教被各大门派围剿，教主血无涯假死脱身，潜伏多年。”
“后来改名血月教，卷土重来。”
原来如此！
向无咎恍然大悟。
难怪这些人的武功路数看起来有些眼熟，原来是血月教的余孽！
“哈哈哈！想不到啊想不到！”
白发老者——血无涯仰天长笑：
“老夫隐藏这么深，居然还是被你们发现了！”
“不过......”
他眼中闪过疯狂光芒：“既然暴露了，那就拼个鱼死网破！”
“血影教众听令！”
“是！”
十几个黑衣人齐声应答，身上血光大作。
这些人竟然全都修炼了血煞神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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