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又是一年的春节来临。转眼间孟希鸿等人已经来到云泥乡三年了。
云泥乡的日子恬淡而充实,对于孟家而言,这三年是夯实根基,积蓄力量的黄金时期。
云泥乡的年味,比往年浓郁了数倍。
家家户户的门前都挂上了崭新的红灯笼,孩子们穿着新衣在雪地里追逐嬉闹,欢声笑语传遍了整个村落。
而这热闹的中心,无疑是孟家大院。
天还未亮透,院门外就已聚满了提着篮子、挑着担子的村民。篮子里是自家养的肥鸡,担子里是刚下的土鸡蛋,还有自家酿的米酒、晒的干货。
“孟先生!俺给您拜年来了!”
“孟先生,新年好啊!”
一张张朴实的笑脸,一声声真挚的问候。
孟希鸿站在门口,亲自将每一位村民迎进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村长王启年拄着拐杖,挤到最前面,浑浊的老眼里满是不舍。
“孟先生,你……真要走啊?”
此话一出,喧闹的院子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孟希鸿身上。
孟希鸿点了点头,声音清晰地传遍全场。
“王叔,各位乡亲,天下无不散的筵席。我孟家在此叨扰三年,多谢各位的照顾。”
“先生说得哪里话!”一个壮硕汉子急了,“要不是您,俺们哪有今天的好日子!”
“是啊!您开的惠民药铺,救了多少人的命!药材好,价钱还公道!”
“还有您教的五禽戏,俺现在浑身是劲,冬天都不得病了!”
村民们七嘴八舌,言语间尽是感激与挽留。
这三年,孟希鸿并未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只是将善意落到了实处。
药铺的药材,由白沐芸用灵力悉心培育,药效远胜凡品,却只收寻常价。他传授的“五禽戏”,能疏通气血,强身健体。他偶尔出手指点的农具改良,让收成多了两三成。
点点滴滴,早已深入人心。“孟先生”三个字,在云泥乡重逾千斤。
孟希鸿心中一暖,对着众人深深一拱手。
他朗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落入每一个人耳中:“孩子们长大了,总要出去见见世面。云泥乡是我孟家的福地,我孟希鸿怎会忘了本?”
他话锋一转,带上了几分轻松的笑意:“再说了,我人走了,这惠民药铺的大门,可永远为乡亲们开着!”
话音刚落,人群里就有人忍不住高声问了一句:“那……那药价?”
问话的汉子脸一红,声音越来越小,旁边的婆娘狠狠掐了他一把,这么大恩情,还惦记那三瓜俩枣!
孟希鸿哈哈大笑起来,指着那汉子道:“问得好!我今天就把话放这儿,药铺还是咱们的冀叔管着,老规矩,价钱一文钱都不会涨!”
“好!”
人群中爆发出雷鸣般的叫好声,所有人的脸上都重新绽放出笑容,那离别的不舍,瞬间被这份踏实和暖意冲淡了大半。
之前那个急眼的壮硕汉子,名叫李大壮,此刻更是激动得满脸通红。他“噗通”一声就想跪下,被孟希鸿眼疾手快地扶住。
“孟先生,俺……俺嘴笨不会说话!”李大壮眼眶泛红,声音哽咽,
“俺就替俺家二小子给您磕头了!要不是您看得起他,让他去县里当了个分店掌柜,他哪能有今天!现在一个月挣的钱,比俺在土里刨一年的收成还多!”
此言一出,人群里顿时炸开了锅。
“是啊是啊,我家那小子也被选上了,在邻县管着铺子,上个月捎信回来,说都存上钱准备娶媳妇了!”
“孟先生真是我们的大恩人!”
原来,这两年里,惠民药铺的名声早已不胫而走,传遍了十里八乡。
孟希鸿顺水推舟,在云泥乡所属的云天县,以及周边的几个县城,一口气开出了十八家分店。
他没有从外面请人,而是从云泥乡里挑选那些踏实肯干,却没有修炼天赋的年轻人,送到冀福手下培训。
学会了认药、管账之后,就直接外派出去当分店掌柜,开出的工钱,足以让任何一个庄稼汉眼红。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如今的云泥乡,谁家没个亲戚在惠民药铺里干活?这早已不是孟希鸿一家的事,而是关系到全乡几百户人家生计的大事。
而冀叔,这位曾经只在村里看店的老人,如今已是十八家分店的总掌柜。
他每日奔波于各县之间,调度药材,核对账目,人虽然清瘦了一圈,但精神头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足,走起路来虎虎生风。
当然,这一切的底气,都源于白沐芸。
随着她对灵植的掌控愈发娴熟,加上秘境的加持,她培育出的药材药效也越来越好。孟希鸿干脆在县城的几家大店里,专门开辟了一个“修士专柜”。
寻常药材依旧是白菜价卖给乡亲们,而这些蕴含着一丝灵气的药材,则以十倍、百倍的价格卖给那些过路的修士。
修士们又不傻,这种品质的灵植在宗门里都得以贡献点换,在这里能用灵石,金银,或是修炼之物买到,简直是天大的便宜,一个个抢着要。
一来二去,惠民药铺赚得盆满钵满,不仅轻松支付了乡勇们的高额工钱,还有大笔的结余。
村民们此刻再看孟希鸿,眼神已经完全变了。
那不仅仅是感激,更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敬畏。
这位孟先生,不声不响之间,竟织出了一张覆盖数县的大网,将整个云泥乡的乡亲们,都带上了富裕安稳的好日子。
他的离开,不是抛弃,而是为了去往更广阔的天地,从而更好地庇护这片福地。
喧闹的院子再次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村长王启年拄着拐杖,颤巍巍地再次走到孟希鸿面前,浑浊的老眼里,不舍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邃的期盼。
“孟先生,您此去……可是要做那翻天覆地的大事?”
孟希鸿没有立刻回答,他转过身,望向东方天际尽头,那里,一轮红日正喷薄而出,将漫天云霞染成一片壮丽的金色。
他的目光扫过一张张淳朴的面孔,最后落在了那群站在后排,身板挺得笔直的年轻乡勇身上。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足以安抚人心的力量。
“王叔,翻天覆地谈不上。”
他笑了笑,话锋一转,“不过,倒确实是要去为咱们云泥乡,为咱们自己的孩子们,挣一个更大的前程。”
“更大的前程?”村民们面面相觑,有些不明所以。
孟希鸿看向之前那个激动得要下跪的李大壮,朗声道:“大壮哥,你家二小子在县里管着铺子,日子过得不错吧?”
李大壮一愣,连忙点头,咧着嘴笑:“托先生的福,好,好得很!”
“可咱们乡里,还有些小子,不适合做生意,却天生是块练武的好料子。”孟希鸿的声音陡然拔高,“让他们一辈子只当个护院,守着一个小小的药铺,太屈才了!”
此话一出,那群乡勇的父母们,呼吸都急促了几分,一双双眼睛死死盯住孟希鸿,满是炙热的期待。
孟希鸿深吸一口气,声音响彻整个院落。
“我这次出去,便是要寻一处洞天福地,开山立派,建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宗门
“宗门?”
这两个词对村民来说太过遥远,一时间,院子里再次安静下来,只有一阵阵粗重的呼吸声。
孟希鸿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他耐心解释道:“乡亲们可以把它当成一个更大的家,一个能学到真本事的学府!
往后,咱们云泥乡有天赋、心性好、够忠诚的子弟,经过我请来的一位高人前辈,也就是云松子前辈亲自查验,便可拜入宗门!”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他们,将是宗门的第一批开山弟子,是未来的护法和骨干,是咱们云泥乡以后真正的靠山!”
这番话,如同一道惊雷在人群中炸响!
当护院的爹娘,和当宗门“开山弟子”、“未来护法”的爹娘,这能一样吗?
一个老汉激动得胡子直抖,反手一巴掌拍在旁边儿子的后脑勺上,吼道:“听见没!你小子以后不是去看店的,是要成仙师老爷了!还不快谢谢孟先生!”
那年轻人也是满脸涨红,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只是一个劲地对着孟希鸿的方向,把头点得像捣蒜。
整个院子瞬间沸腾了。
这已经不是挽留,而是一场盛大的欢送。
欢送他们的孩子,去奔赴一个想都不敢想的辉煌前程!
孟希鸿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也豪情万丈。
他望着那轮已经完全跳出地平线的朝阳,金色的光芒洒在他身上,散发着淡淡光辉。
“这,只是一个开始。”
“总有一天,我孟家,将响彻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