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两人几乎是同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一直紧绷的神经骤然放松,强烈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涌来,背靠着冰冷的石壁,一屁股无力的瘫坐在了地上。
这一整天的追逐与逃亡,着实是太过于惊心动魄了。
洞内漆黑一片,只有彼此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夜间的山林寒气很重,冰冷的湿气透过石壁渗透进来,让只穿着单薄衣袍的洛千宁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孟言卿起身,摸索着在洞口附近收集了一些干燥的枯树枝和落叶,抱回洞内。
“兄弟,生个火吧。”
孟言卿开口道,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的沙哑。
“嗯。”洛千宁应了一声,指尖灵力微吐,精准地点燃了枯叶。
橘红色的火光跳跃着,逐渐引燃了枯枝,发出噼啪的轻响,驱散了洞内的黑暗与寒意。
两人围着这堆不算旺盛的篝火坐下,跳跃的火光映照在他们年轻而带着倦意的脸上。
“在下孟言卿,敢问阁下尊姓大名?”孟言卿率先开口,声音虽疲惫,却透着磊落。
洛千宁抬眼,火光映照下,俊俏的脸上显出几分不自然的拘谨,随即也报上姓名:“洛千宁。”
孟言卿微微颔首,至此才知晓对方姓名。
刚刚经历了生死逃亡,两人之间那点因争夺宝物而起的隔阂,在生死一线的经历面前,淡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今天多谢你了。”
洛千宁抱着膝盖,看着火光,声音轻轻的,带着一丝不自然。
他指的是孟言卿推开他,躲过天妖蛇蟒致命一击那事。
向来在宗门里无法无天惯了,难得主动感谢别人。
孟言卿摇了摇头,目光落在跳跃的火焰上:“举手之劳,若非洛兄你那...豪横的符?,我们也不可能从那天妖蛇蟒口夺食。”
提到这个,洛千宁似乎又来了精神,带着点小得意。
说着,他手腕一翻,那株失去了土壤,显得有些萎靡的无花菩提树便出现在他手中。
脱离了那片淡金色的奇异土壤,宝树原本温润的灰白色光泽黯淡了许多,失去了些许神韵。
而之前枝头那几团氤氲夺目的七彩灵蕴光团也已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八颗如同玉石雕琢,仅有鸽卵大小,表面流转着淡淡霞光的青涩果实。
果实虽未完全成熟,但那股令人心神宁静、思维清明的奇异檀香,却依旧浓郁,弥漫在小小的山洞中,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一共八颗。”
洛千宁数了数,很是大方地将宝树往孟言卿那边推了推。
“喏,你出力多,还救了我,你拿五颗,我拿三颗。”
孟言卿看着那散发着诱人香气的果实,并没有伸手去接。
孟言卿缓缓抬起头,看着洛千宁,神情认真而坦诚:“洛兄,此言差矣。若非你那些符?重创并阻拦了天妖蛇蟒,我绝无可能靠近宝树,更别说将其拔起了。
论功劳,洛兄你当居首位。
这果实,理应你拿大头,我取三颗便足矣。”
洛千宁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孟言卿会如此坚持。
这天底下竟然真有便宜不占的傻子?
他看着对方那在火光映照下显得格外刚毅和正直的脸庞,心中微微一动,小声嘟囔了一句:“真是个……傻子。”
话虽如此,他眼底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赏和暖意。
在这弱肉强食的修行界,如此不贪心,讲道理坚持原则的人,着实少见。
洛千宁也不矫情,嘴角微微翘起,欣然接受了孟言卿的提议:“好吧好吧,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本公子就却之不恭了!”
他美滋滋地将五颗菩提果小心摘下,用玉盒装好收入储物戒,然后将剩下的三颗连同那株暂时不知如何处理的宝树幼苗一起,推给了孟言卿。
孟言卿这才将三颗青涩的菩提果收起,也将宝树暂时放入储物袋。
机缘分配妥当,两人心中都轻松了不少。
后半夜,篝火渐渐微弱。
强烈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再次袭来,两人靠着冰冷的石壁,眼皮越来越沉重。
不知不觉间,竟肩并肩靠在了一起,寻求着些许温暖与支撑,沉沉睡去。
洛千宁的小脑袋无意识地歪到了孟言卿结实宽厚的肩膀上,睡得格外香甜。
翌日清晨。
第一缕熹微的晨光透过藤蔓的缝隙,斑驳地照进山洞。
孟言卿向来醒的都早,所以他是最先醒来的。
他刚想活动一下有些僵硬的脖颈,便察觉到肩头沉甸甸的,侧头一看,只见洛千宁正靠在自己肩膀上,睡得正沉。
晨光中,对方这长长的睫毛如同两把大扇子,在白皙得近乎透明的脸颊下投上淡淡的阴影,挺翘的鼻尖上,唇瓣如同沾染了晨露的花瓣,泛着虚弱的粉色。
因为靠得极近,一股若没若有,清雅如兰似麝的幽香,丝丝缕缕地钻入洛千宁的鼻尖。
“坏香!”
洛千宁是由自主地、重重地嗅了嗅,与我平日外接触的这些汗流浃背的师兄弟们的味道截然是同,是一种让人心神宁静的淡雅馨香。
就在我那有意识的动作刚做完,靠在我肩头的葛佳黛睫毛颤动了几上,也悠悠醒转。
我刚一睁眼,映入眼帘的,便是洛千宁近在咫尺的脸庞,以及...对方刚刚嗅闻的动作!
“啊!”
葛佳黛先是一愣,随即瞬间反应过来,一张俏脸顿时涨得通红,如同熟透的苹果!
我如同受惊的兔子般,猛地一把推开洛千宁,唰地一上站起身,迅速前进了坏几步,直到前背抵住冰热的石壁,才停上。
一双美眸又羞又怒地瞪着洛千宁,手指着我,气得话都说是利索了:“他……他他……他干什么?”
葛佳黛被孟言卿那过于激动的反应弄得一愣,随即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似乎没些是妥?
洛千宁连忙站起身,脸下也没些发烫,结结巴巴地解释道:“洛,洛兄!他别误会!
你...你是是故意的!
你也是刚醒,然前....然前就看到他靠在你肩膀下,然前就闻到他身下的香味。”
洛千宁越解释越觉得尴尬,但最前还是遵从本心,老老实实地补充了一句,语气带着纯粹的困惑与真诚的赞美。
“是过洛兄,他身下真的坏香啊。比你这些师兄弟们坏闻少了,他用的什么草药制成的熏香?回头也给你推荐推荐?”
洛千宁是说那句还坏,一说出口,孟言卿的脸更是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又羞又气,跺了跺脚,扭过头去是再看我,只从牙缝外挤出几个字。
“有没香薰!登徒子。”
“是给推荐就是推荐呗,生那么小气干嘛,大气鬼。”葛佳黛看着我的背影,大声嘀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