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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一章 提前成婚
    夜雨如注,长安城外的官道被雨水冲刷得泥泞不堪。一道瘦削身影披着蓑衣,牵马缓行于荒野之间。他步履沉稳,仿佛脚下不是烂泥,而是御前金砖铺就的朝堂大道。怀中那本薄册已被油布层层包裹,却仍能感受到其中滚烫的重量??那是三百六十七座寺庙的名字,每一笔都沾着百姓的血泪。

    李济抬头望天,乌云密布,不见星月。但他眉心那枚“承天印”却隐隐发热,似有预警。他知道,这不是自然之雨,而是佛门以大法力催动的“涤罪雷劫”,专为清洗世间浊气、重塑信仰秩序。可这雨落在贫民茅屋上,只会让屋顶坍塌;落在饥民身上,只会加重寒疾。所谓“涤罪”,不过是将不服从者打入更深的苦难罢了。

    “师父说得对。”他低声喃喃,“他们不讲理,只讲势。那我就用律法,把他们的势打碎。”

    次日清晨,雨停风歇。李济抵达华州地界,此地有一座“慈航古寺”,据册载:占地千亩,僧众三千,香火绵延百里,年收供奉黄金万两。更骇人听闻的是,该寺设有“轮回井”,宣称凡投银百两者,可令亡亲在井中显形三息;若不信验,当场退款,并赠《往生咒》一部。十年来,无数悲痛家属倾家荡产换一刻相见,殊不知所谓“显形”,实乃摄魂术配合幻阵所成,许多亡魂因此神魄离散,永堕无间。

    李济未惊动官府,独自一人踏入山门。

    晨钟悠扬,檀香弥漫。寺内信徒跪拜如潮,诵经声震耳欲聋。一名小沙弥迎上前:“施主可是来求见佛影?今日吉时已至,只需献香油五百文,便可入‘观灵殿’一睹真容。”

    李济不动声色,递出铜钱。小沙弥喜笑颜开,引他穿过重重回廊,最终来到一座金碧辉煌的大殿前。殿门开启刹那,只见空中浮现出一尊巨大观音虚影,慈眉低垂,泪光点点,口中轻唤亡者亲昵称呼,令人肝肠寸断。

    “看到了吗?”旁边老妇泣不成声,“那是我儿啊!他还叫我娘……”

    李济眼神冰冷。他看得真切??那虚影背后,藏着七名黑袍僧人盘膝而坐,每人手中握着一块刻满符文的骨牌,正是以活人记忆炼制的“忆傀”。这些僧人通过秘法抽取家属脑中关于逝者的回忆,再注入幻象之中,制造“重逢”假象。每一次“显圣”,都会加速亡魂消散,同时加深生者执念。

    “好一个慈悲为怀。”李济冷笑,“原来是拿亲情当买卖。”

    他缓缓走入殿中,在众目睽睽之下抽出长剑,直指虚空佛影!

    “奉《悬剑律》第三条:凡以虚假神通蛊惑民众者,按叛国罪论处!”

    话音未落,剑光暴涨!

    紫微帝气轰然爆发,化作一道星河贯日,瞬间撕裂幻阵!

    “轰??!”

    佛影崩解,露出其后操纵机关。七名黑袍僧人齐声惨叫,七窍流血,当场毙命。忆傀爆裂,残魂哀鸣四散,有几缕竟扑向亲人怀抱,似在告别。

    全场死寂。

    片刻后,怒吼响起:“妖人毁我佛光!杀他祭佛!”

    数十名武僧持棍冲来,袈裟猎猎,杀气腾腾。但他们刚踏出一步,地面忽然龟裂!一道道铁链自地下穿出,如毒蛇缠绕,将众人尽数锁住??竟是许仙早在此地布下的“镇邪锁”,以律法真意淬炼而成,专克修行者体内非法凝聚的香火愿力!

    “你们修的不是佛法。”李济一步步前行,声音如雷贯耳,“是人心的痛苦。你们吃的不是斋饭,是眼泪熬成的粥!”

    他转向那位主持仪式的老僧??慈航寺方丈慧明大师。

    “你可知,每一场‘显圣’,都有一个亡魂永远无法超生?你可知,那些哭着离开的人,回去后会更加疯狂地捐钱,只为再见一次?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度化?!”

    慧明面色不变,反而合十微笑:“施主执着于真假,却不懂众生需要希望。明知是假,他们也愿相信。这便是佛缘。”

    “放肆!”李济怒喝,“希望不该建立在欺骗之上!真正的救赎,是教人站起来,而不是让他们一辈子跪着求神!”

    说罢,剑锋一转,斩向殿中央那口“轮回井”。

    “不可!”慧明失声尖叫,“此井连通幽冥,若毁……”

    “那就让它断了联系!”

    “铛??!”

    剑落井口,火星四溅!

    整口井剧烈震颤,井壁浮现无数冤魂面孔,张口无声嘶吼。下一瞬,井底炸开一团黑雾,化作一只巨手欲抓李济,却被紫微星光一照,顿时灰飞烟灭。

    “这井早已不是通冥之所。”李济冷冷道,“是你们用来囚禁亡魂、榨取香火的工具。今日,我替三界除害!”

    他运起《天子术》中的“破妄诀”,引动帝星之力,一掌拍下!

    “轰隆!!”

    大地开裂,整座观灵殿塌陷三分,轮回井彻底粉碎,残余魂魄纷纷升空,向西而去,似得解脱。

    百姓怔立原地,有人突然跪下痛哭:“原来……我一直被骗了……”

    更多人沉默低头,眼中信仰崩塌的痕迹清晰可见。

    李济环视四周,高声道:“从今往后,不再有‘显圣’,不再有‘还阳’,不再有拿你们痛苦牟利的庙宇!若有谁再敢借鬼神之名敛财害命,悬剑司必诛之!无论他是佛、是道、是神、是仙!”

    人群久久无言,而后,一个孩童怯生生问:“那……我们还能信什么?”

    李济望着他,轻声道:“信你自己。信法律。信这个世上,终究有人愿意为你们说话。”

    当日黄昏,慈航寺被查封。所有账册移交户部审查,田产充公用于修建义学,僧众遣返原籍,严令不得再聚众传教。至于那七具操控忆傀的尸体,则被钉于城门示众三日,上书:“以人情行骗术,以下场警世人。”

    消息传开,天下震动。

    西域某地,金顶寺庙内,燃灯古佛睁开双眼,手中佛珠断裂一粒。

    “他开始动摇根基了。”古佛低语,“不能再等。”

    与此同时,长安皇宫深处,一位身着龙袍的帝王正伏案疾书。他并非当今天子,而是许仙借“代天巡狩”权限召唤而出的“影帝”??前朝遗孤李淳风,曾为一代贤君,因政变身亡,魂魄藏于玉玺之中千年。如今被唤醒,只为见证这场变革。

    “许卿。”李淳风抬眼问道,“你真以为,仅靠几条律法,就能改天换地?”

    许仙站在窗前,看着远方雷云再度聚集,淡淡道:“不能。但若无人迈出第一步,天地便永远黑暗。”

    “可你已折损千年道行,又激怒整个佛门,下一步该如何走?”

    “很简单。”许仙转身,眸中闪过决然,“既然他们要用信仰对抗法律,那我就让法律变成新的信仰。”

    他取出一枚青铜铃铛,轻轻一摇。

    刹那间,全国各地共有三百零八座悬剑司分衙同时响起钟声。每一座衙门前都竖起一块黑铁碑,上刻十三条《悬剑律》,并附注释与案例。更有专职“律使”身穿青袍,走村串户宣讲法规,教百姓识字读律,学会用状纸告官、而非烧香求神。

    更有甚者,许仙下令在全国设立“冤魂台”??凡含冤而死者,亲属可将其名讳、死因书写于黄帛之上,悬挂台柱。每月初一,由地方官亲自诵读,上报悬剑司总衙。若三年内未能昭雪,则视为地方失职,主官罢免!

    此举一出,民心大振。百姓发现,原来不必跪庙,也能讨公道;原来不用捐香油,也有官府管生死。

    而就在第四十九日清晨,第一起“依法斩神”案正式执行。

    地点:洛阳白马寺。

    罪名:私调风雨,致伊河流域洪灾,淹死百姓两千三百余人。

    涉案者:该寺护法金刚化身的地?“洛水尊神”,因收受寺中供奉,擅自改变河道走向,只为掩埋一处即将暴露的地下金库。

    证据确凿,人神共睹。

    李济亲自主持审判,在洛阳城中心设坛立律,当众宣读判决书。围观百姓逾十万,皆屏息静听。

    “依《悬剑律》第二条:凡神明滥用职权、徇私枉法者,囚!”

    “但该神拒不认罪,且试图逃遁,触犯第五条:抗拒执法,格杀勿论!”

    “故,斩!”

    剑光起,神首落。

    一颗金色头颅滚落地面,化作一方印玺,上书“洛水正神”四字。李济拾起,投入熔炉,铸成一枚“公正印”,赠予洛阳府衙,作为依法治世之象征。

    那一夜,洛阳万家灯火不熄。百姓自发设宴庆祝,称此日为“断神节”。

    而在灵山最高莲台,燃灯古佛终于起身。

    “许仙……你要的不是胜利。”他望着人间升起的点点灯火,喃喃道,“你要的是,让所有人都相信??他们可以没有我们。”

    迦叶跪伏于前:“请师尊降下‘大梦禅音’,令众生重返迷途。”

    燃灯闭目良久,终是摇头:“不可。此力一旦施展,将抹去百万人的记忆,甚至可能伤及轮回根本。而且……”

    他睁开眼,目光深远:“他的道,已在生长。那是由千万人的选择汇聚而成的力量。我们能压制一时,却压不住一世。除非……我们也能立出一条新道。”

    “那就立!”迦叶咬牙,“让玄奘出发!让他带回真经,普渡众生!让他成为比皇帝更受爱戴的存在!”

    燃灯点头:“去吧。但记住,这一局,不在刀兵,而在人心。谁能赢得百姓的信任,谁就掌握未来。”

    于是,一道金光穿越时空,落入边陲小庙。

    年轻的玄奘猛然抬头,眼中金芒流转。他放下扫帚,取出尘封经匣,背上行囊,踏上西行之路。而在他身后,无数光影幻化??未来十年他将经历的九九八十一难,已然提前展开。

    与此同时,蜀中皇陵之外,李济仰望苍穹,感受到一股奇异牵引。

    他知道,自己觉醒尚未完成。真正的帝星之力,不只是统御阴兵、破除幻术,更要能“定鼎乾坤,重整天纲”。

    而要达成此境,唯有找到传说中的《天子术》下半卷??据说藏于泰山极顶的“封禅台”遗址,由东岳大帝亲自镇守。

    “师父……”他低声呢喃,“你说过,有些账,该去清算了。”

    长安城,许仙收到密报,神色不动。

    他知道,李济即将面对的,不仅是东岳大帝,更是整个旧神体系的最后一道防线。而他自己,则必须撑住这段时间,挡住佛门的一切反扑。

    他提笔写下第十五条律:

    **“凡阻挠悬剑司执法者,无论身份贵贱,一律视为敌对势力,启动全面清算程序。”**

    写完,他点燃蜡烛,将纸页焚毁。灰烬随风飘散,融入夜空,竟在云端凝成一道赤色符诏,久久不散。

    这一夜,不止一人梦见自己手持铁笔,在天地之间书写规则。每写一字,便有一座庙宇崩塌;每划一竖,便有一尊神像低头。

    风暴未止,战火正炽。

    法治与信仰之争,才刚刚开始。

    而在这混沌初开的时代,有人选择跪拜,有人选择站立。

    李济在路上,许仙在朝堂,千万百姓在街头巷尾低声议论着那几个字:

    “法……真的能管住神仙吗?”

    答案,正在由鲜血与信念一笔一划地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