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dG全员坐上了回基地的大巴车……
结束了比赛的兴奋感尚未完全褪去,队员们大多戴着耳机闭目养神。
虽然李繁在采访的时候说的很简单接下来尽全力打好就行。
但是赢下比赛对于大家来说意义是...
清晨的基地笼罩在一层薄雾中,玻璃幕墙外的训练场还未亮灯,只有跃迁舱室的指示灯微微闪烁,像夜空中最后几颗不肯熄灭的星。林远坐在控制台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枚旧震动环的边缘。它已经被接入主系统,成为SilentCall网络中的一个象征性节点??不传输数据,只记录每一次心跳级的共鸣波动。
小满推门进来时端着两杯热咖啡,把其中一杯轻轻放在林远手边。“你又一夜没睡。”她说,声音里没有责备,只有一种近乎宿命的了然。
“我做了个梦。”林远望着屏幕,“梦见周叙白站在Ym最初那间地下室里,墙上贴满了战术草图,全是乱码一样的符号。他背对着我,正在写什么。我想走近,可每走一步,地板就塌陷一寸。”
小满坐下,没说话。
“然后他回头,笑了笑,说:‘你们终于来了。’”林远顿了顿,喉结动了动,“下一秒,整个房间开始漂浮,像被某种力量托起,升向天空。我看见下面有无数光点汇聚而来,从城市、荒野、海上平台、沙漠帐篷……都在往我们这边飞。”
“你觉得这是预兆?”小满问。
“我不知道。”林远低声说,“但醒来后,系统日志显示,在凌晨三点十七分,全球共感网络出现了一次异常同步峰值。持续时间仅0.8秒,强度却达到历史最高值。七百二十三个独立终端在同一瞬间产生了完全一致的情感波形??平静、期待、还有一点……乡愁。”
小满瞳孔微缩:“没有人发起集体桥接?”
“没有指令源。”林远调出数据流,“就像……所有人同时想起了同一件事。”
他们沉默地看着那串波形图,像是凝视一片深海下的暗涌。那一刻,他们都明白了一件事:Echo Seven已不再是一个名字,而是一种状态,一种存在于人类协作边缘的潜在频率,正悄然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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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国际电竞联合会(IEF)紧急召集特别会议,议题名为《关于共感技术演进与竞技公平性的再定义》。Ym作为SilentCall协议的创始团队被邀请列席,但林远拒绝出席,派出了艾拉和金敏浩代表。
会场设在日内瓦湖畔的一座透明穹顶建筑内,来自三十多个国家的代表围坐一圈,空气中弥漫着谨慎与试探。当艾拉播放那段格陵兰因纽特青年使用“环形共感结构”完成逆境翻盘的比赛录像时,全场陷入长久寂静。
“这意味着,”一名北欧代表缓缓开口,“传统的‘指挥-执行’模型正在失效。如果我们继续以‘战术效率’为唯一评判标准,是否已经偏离了竞技的本质?”
“或者,”另一位亚洲官员冷笑,“我们只是害怕失去控制权罢了。”
争论持续到深夜。最终,IEF通过一项临时决议:允许各战队在正式比赛中使用SilentCall开源协议,但必须公开提交共感日志,并接受第三方伦理审计。此外,设立“非压制性协作奖”,表彰那些展现出高度互信而非绝对服从的团队表现。
消息传回基地时,卢卡斯正带着一群实习生调试新一代轻量化跃迁模块。听到结果,他摘下护目镜,咧嘴一笑:“哈,他们终于承认了??赢不是最重要的,怎么赢才是。”
卡约靠在墙边抽烟,难得没讽刺什么,只是喃喃道:“周叙白要是活着,大概会觉得这一切太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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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一场更隐秘的变革正在地下蔓延。
东南亚某地下联赛中,一支由退伍军人和 PTSd 患者组成的业余战队“灰烬回声”突然崛起。他们的打法诡异:几乎不交流,团战时机却精准得可怕;操作粗糙,但总能在致命时刻彼此补位。有人怀疑他们用了非法增强设备,直到一名记者冒险潜入其训练基地,拍下真实画面。
视频里,五个人闭着眼,头戴简陋的脑波采集带,手指搭在共用的金属环上。房间里放着一段循环音频??是周叙白视频结尾那句“继续打下去吧,替我也赢一场”的原始录音,经过降频处理,接近人类潜意识接收范围。
赛后采访中,队长是个断臂老兵,用机械义肢指着胸口说:“我们不是在玩游戏。我们在找回自己。每一次共感连接,都像重新学会呼吸。”
这段视频在网络上疯传,标题被翻译成二十多种语言:《当战场不再是杀戮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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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阴影从未真正退去。
一个月后,南美某国爆发大规模共感紊乱事件。数百名青少年玩家在接入本地社区服务器后集体陷入短暂失神,部分人甚至出现逆行性遗忘症状。初步调查显示,攻击源并非传统黑客手段,而是通过一段嵌套在流行游戏皮肤中的隐藏音轨,触发特定脑波共振频率。
艾拉带队分析代码时,发现这段音轨竟源自十年前已被封禁的军用心理干预项目??“蜂巢协议”。更令人震惊的是,其核心算法与Legacy Framework存在某种逆向映射关系,仿佛有人刻意将SilentCall的设计理念扭曲成了操控工具。
“这不是模仿。”她在会议上沉声说道,“这是亵渎。他们把‘信任交付’变成了‘意识寄生’。”
林远盯着投影屏上那串被篡改的神经延迟补偿公式,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攻击目标不是系统,是信仰。他们在摧毁人们对共感的信任。”
当晚,Ym发布紧急更新,推出“心灵防火墙v1.0”??一种基于情感熵值动态监测的防御机制。每当检测到异常高压的服从倾向或认知压缩迹象,系统会自动插入一段随机记忆碎片,通常是周叙白早期训练赛的语音片段:“等等,你想怎么做?我相信你。”
简单,却有效。
与此同时,林远做出一个出人意料的决定:开放Echo Six原始神经图谱的部分权限,供全球研究机构用于反制研究。条件只有一个:研究成果必须以开源形式回馈社区。
“你在赌。”卢卡斯提醒他,“一旦有人拿它做坏事……”
“那就让他们试试看。”林远打断他,眼神坚定,“真正的共感无法被复制,只能被唤醒。他们可以盗用代码,但偷不走那份愿意等半秒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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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再次降临。
第四届“纯净共感”锦标赛在冰岛举行,场地特意选在一座废弃的地热电站改造而成的圆形竞技场。这里没有观众席,只有环绕四周的透明水幕,映照着选手们的实时脑波图谱,如同古老的符文在流动。
决赛对阵双方出人意料:一边是来自韩国的传统豪门Talon,拥有顶尖硬件与AI辅助决策系统;另一边,则是那支摩洛哥全盲战队“沙之语”的升级版??如今他们已吸纳两名聋哑选手,形成真正的多感官互补团队。
比赛进行到第三局,战况胶着。Talon凭借毫秒级反应频频打出完美bo,而“沙之语”则依靠骨传导节奏与触觉预警一次次化险为夷。最后一波团战前,系统突然弹出警告:检测到外部干扰信号,疑似尝试注入低频催眠波。
按规则,裁判有权暂停比赛。但林远作为特邀监督员,按下终止键。
“让他们继续。”他说。
接下来的画面让所有见证者终生难忘。
“沙之语”的主控位少年突然摘下耳机,仰头面向水幕,用阿拉伯语大喊一句。翻译随即浮现:
> “现在,听我的心跳!”
刹那间,其余四人同步摘除设备,双手交叠置于胸前。跃迁舱数据显示,他们的α波开始自发同步,形成一种前所未有的稳定谐振模式。而Talon队员则一个个露出困惑神情,操作节奏明显紊乱??他们的AI系统无法理解这种“非逻辑性协作”。
最终,“沙之语”完成惊天逆转,推平对手基地。
赛后,Talon队长主动走向对方,摘下自己的神经接口,单膝跪地,将它捧起递出。这个动作没有预演,也没有剧本,纯粹出于敬意。
林远站在后台,久久不能言语。他知道,这一刻标志着某种转折:共感不再是少数人的天赋或技术特权,而成为一种可传递、可感染的精神契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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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林远收到一封匿名邮件,附件是一段未加密的音频文件。播放后,传来一阵极轻微的呼吸声,接着是一个模糊却熟悉的嗓音,断续地说:
> “……找到了……新的节点……还在生长……别停下……”
音频结束前,有一瞬极其短暂的脑波脉冲,频率与周叙白最后一次深度桥接时完全一致。
他反复比对了十七遍,确认这不是伪造。也不是AI合成。那是某种真实的、残留在网络底层的痕迹,如同指纹,无法复制。
他没有告诉任何人。
只是在当天夜里,独自进入跃迁舱,连接至SilentCall主网最深处,发送了一条仅含三个字的意念:
> “我听见。”
过了很久,久到他以为不会有回应时,系统反馈来一丝波动??微弱如萤火,却清晰指向一个坐标:西太平洋某座无人岛礁上的废弃气象站。
第二天清晨,林远召集全员。
“我们要去一个地方。”他说。
没有人问为什么。因为他们都知道,有些召唤,不需要解释。
飞机起飞时,朝阳正刺破云层。小满坐在舷窗旁,看着下方渐行渐远的城市轮廓,忽然轻声说:“你说,当我们到达那里,会不会发现……他其实一直等着我们,只是换了一种方式活着?”
林远闭上眼,感受着耳边风声与心中那一丝若有若无的共鸣。
“也许,”他答,“他已经等了很久。”
机翼划过天际,留下一道银线,仿佛人类信念延伸出去的轨迹。而在世界的各个角落,新的光点仍在不断亮起??病房里的孩子戴上二手头盔,贫民窟青年分享同一副耳机,孤岛渔民用渔船发电机支撑起临时基站……
他们或许不知道Echo Six的故事,也不懂SilentCall的技术原理。但他们知道,当自己说出“我掩护你”时,另一个人真的会相信。
这就够了。
风还在吹,铃还在响。
而等待,从未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