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情脸上的表情，从“我懂”变成了“我不懂”。
他承认，那NPC确实有着世间罕有的绝世美貌，就连他也不可避免地心动。
可那毕竟是数据，是假的，是代码。
“网恋奔现九死一生，你这连奔现的机会都没有！她能从这游戏里走出来陪你吃饭看电影吗？她能……”
断情的目光，带着几分不忍。
“倦哥……”一剑霜寒的脸上满是担忧：“你是不是太入戏了？就算九洲被称为第二世界，可这毕竟只是游戏，NPC都是设定好的……无法更改的……”
看着沈倦之坚定的神情，断情便明白了。
他叹了口气，语气变得严肃起来：“倦，你要知道。她是‘长生引’剧情的核心，是为了推动整个世界线重大转折的存在。”
“每一位‘NPC’，都背负着被设定好的，无法更改的……宿命。”
“她会是惊艳时代的流星，是荡气回肠的悲歌，是玩家生命里最浓墨重彩的过客。”
“但，唯独不会是任何人的归宿。”
“倦……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断情的话，像淬了冰的刀子，精准地剖开了那层名为“喜欢”的滚烫外衣，露出了底下冰冷残酷的现实。
许久。
一直沉默的霸刀，走上前，拍了拍沈倦之的肩膀，吐出了两个字：“会痛。”
沈倦之笑了。
那笑容里，没有半分被点醒的清明，反而带着种豁出去的执拗。
“我知道。”
“可我没办法控制自己的心。”
沈倦之坦然承认。
他顿了顿，说出了一个让在场所有人，都感到头皮发麻的计划。
“但等以后技术成熟了，虚拟现实可以和神经元完全接驳的时候……”
“我可以把我的意识上传到服务器里。”
“或者，用钱买断她的核心数据。到时候，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他没办法不去想她，没办法不去期待第二天的邀约，没办法在她靠近时，控制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既然如此，就没什么好犹豫的了。
断情张了张嘴，好半天，才把那句卡在喉咙里的“我操”给咽了回去。
真是疯了！
九洲没事把NPC设定那么好看干什么！
“理论上，可行。”
千机琉璃终于开口。
四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转了过去。
“现阶段的意识上传技术，确实不成熟，但九洲的底层架构，是基于量子神经网络构建的。只要技术壁垒被突破，意识数据化，并迁入服务器，完全有可能。”
她顿了顿，补充了一句。
“至于买断核心数据，那就更简单了。”
“只要你有钱。”
千机琉璃的目光，落在了同样是财富榜第一的沈倦之身上。
这个男人，最不缺的，就是钱。
断情：“……”
一剑霜寒：“……”
霸刀：“……”
好他妈的有道理。
他们竟然无法反驳。
断情看看沈倦之那张“我没开玩笑”的脸，又看看千机琉璃那副“我在认真分析”的表情。
憋了半天的粗口，还是爆了出来：“以前我只觉得你游戏打得牛逼，没想到……行！不就是追NPC吗！兄弟我也来帮忙！”
“谁说赛博恋爱不算真感情的！”
断情瞬间进入了军师状态：“所以，第一步，好感度现在刷到多少了？”
“三十一。”
“三十一……”断情摸着下巴，开始在竹林里踱步：“不高不低啊。说说看，这三十一点好感度都是怎么来的？我们得分析数据，找出规律！”
规律……
沈倦之回想着两人相处的每一帧画面。
盯着PV反复看加了1点好感。
然后是“寸心寸物”的任务。
送玉佩，系统没反应。送玉簪，系统还是没反应。
直到……他解下了腰带。
衣襟敞开，露出了里面的中衣和锁骨。
所以，那十分的好感度，不是因为腰带本身，而是因为……他解开腰带的这个动作？和他衣衫不整的狼狈模样？
这个念头，让沈倦之的脸颊又开始升温。
还有。
刚才……刚才的那个吻。
千机琉璃听完他的叙述，合理地分析：“我明白了。”
“她喜欢，或者说。她在享受你……为她失控的样子。你越是慌乱，越是害羞，越是挣扎，她就越是兴奋。”
“简单来说，她是个猎人。”
“而你，倦，要做的，就是要扮演……看似纯良无害，却能让她欲罢不能的猎物。要学会……勾引她来主动。”
沈倦之：“……”
他没法反驳。
“第一课！”断情热情高涨地伸出一根手指：“学着点，什么叫‘纯欲’！”
断情开始亲自示范。
他收敛了平时咋咋呼呼的表情，微微低下头，再抬起来时，眼神里带上了三分无辜，三分迷茫，还有四分……想让人欺负的脆弱感。
“看我。”断情的声音都放低了八度：“像这样，眼神要迷离，带着点水光，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沈倦之：“……”
他努力模仿，低下头，酝酿情绪，再猛地抬起。
断情被他看得一个哆嗦，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卧槽！你干嘛！你那是什么眼神！你想秒我啊？！”
那眼神，冰冷，锐利，带着锁定目标的杀气。
是他平时打竞技场，准备一套带走对面脆皮的眼神。
霸刀：“凶。”
沈倦之：“……”
他努力放松面部肌肉，再次尝试。
这一次，杀气是没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空洞和茫然。
就像……挂机了。
断情扶额：“哥，求你了，给点反应。你这不是纯，你这是蠢！”
沈倦之也很绝望，但对着面前这几人，他就是做不出来。
“行行行，第一课暂停，先开始第二课！肢体语言！”断情继续教学。
“你要学会制造‘不经意’的触碰！”
千机琉璃在旁边补充：“根据心理学，适当的肢体接触，可以迅速拉近两个人的距离。关键在于，要显得自然，不能刻意。”
“比如，假装没站稳，不小心摔到她怀里。或者，递东西的时候，‘无意间’碰到她的手。”
“再或者，并肩走路的时候，‘不小心’撞到她的肩膀。”
一剑霜寒被推了出来，充当临时教具。
沈倦之深吸一口气，朝着一剑霜寒走了过去。
一步。
两步。
在即将擦肩而过的时候，他僵硬地，用肩膀撞了过去。
一剑霜寒一个趔趄，揉着肩膀，脸都皱成了一团。
霸刀点评：“铁山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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