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拎着笨重的手机，陈星衍走在略显喧嚣的第六街区街道上。
阳光透过楼宇的缝隙洒落，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忽然，他脚步微微一顿，耳朵几不可察地动了动。
一丝难以抑制的、极其畅快的笑容，如同涟漪般在他嘴角荡漾开来，并且有逐渐扩大的趋势。
爽！
太爽了！
武登封和他手下那番自以为压低了声音的对话，在他那被白厄数据强化过的超凡听觉下，简直清晰得如同在耳边诉说。
尤其是武登封那句“巅峰武圣”的低语，以及他话语中蕴含的、那种近乎仰望和忌惮的情绪，像是一股滚烫的暖流，瞬间冲散了刚才被当作“软柿子”的不快，更冲淡了之前被万敌虐杀上百次的憋屈。
以他此刻的眼力，自然能轻易看穿武登封的深浅——换血境巅峰，距离开辟气海、踏入更高领域仅有一步之遥。
放在昨天，这样的强者，还是陈星衍需要仰望、甚至可能连仰望资格都没有的云端人物，是足以开辟武馆、令无数低阶武者视为名师的存在。
然而现在呢？
这位换血巅峰、位高权重的武巡司总官，却不得不小心翼翼地揣摩他的态度，主动为他开脱嫌疑，甚至内心对他充满了敬畏！
这种身份地位瞬间逆转带来的掌控感和优越感，简直令人迷醉。
“哈……我算是有点明白，为什么小说里的主角都那么爱‘扮猪吃老虎’了……”陈星衍脸上的笑容几乎要咧到耳根，他强行压下那股想仰天大笑的冲动，脚步都变得轻快了几分，喜滋滋地一头扎进了街角那家大型超市。
推着购物车，在货架间穿梭，他看什么都顺眼。
食材？买！泡面？屯！零食？拿！结账时百来块钱花出去，心里都美滋滋的。
直到拎着两大袋东西走出超市，被傍晚微凉的风一吹，他才勉强收敛了那副“小人得志”般的傻笑。
冷静！必须冷静！
实力暴露，是福是祸？
他一边走，一边在脑海中飞速盘算起来：
结论很明确：在联邦境内，暴露实力——利大于弊，甚至可以说，几乎无害。
需要认清一个铁的事实：从武道草创至今，满打满算，还不到二十年。
在这短暂的时间里，人类能攀登到的巅峰高度和顶尖强者的数量，都极其有限。
放眼全球，拥有“武圣”级别战力的存在，总数也不过堪堪百位出头。
而在夏国境内，这个数字更是只有几十位。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陈星衍，一个刚满十六岁的高中生，在获得白厄力量的这一刻，已经一步登天，稳稳站在了夏国武道战力的金字塔最顶端，是真正意义上的战略级威慑力量。
武圣的可怕，绝不仅仅在于破坏力，更在于其恐怖的生存能力。
气血如烘炉，元气生生不息，寻常伤势，转瞬即愈！
断肢亦可重生……只要不是头颅粉碎、心脏湮灭，几乎就是不死之身！
同境界下，击败难，击杀更是难如登天。
想要彻底杀死一位普通武圣，至少需要数位同级别强者精心布局、联手围杀。
即便如此，也要付出惨重代价，且成功率并非百分百。
而这……还只是针对“普通武圣”。
他陈星衍是什么？是武登封口中，气血如煌煌烈日的巅峰武圣！
先不考虑万敌给予的不死之身。
按正常巅峰武圣来处理。
想要围杀他？需要怎样的阵容？
至少十二位普通武圣，结成战阵，作为围杀的主力。
还必须有一位同级别的巅峰武圣作为核心，负责牵制与致命一击。
即便如此，这依旧注定是一场惨烈到无法想象的血战！
一场大战下来，参与围杀的普通武圣，能活下来一半都算奇迹，活下来的也必定是个个重伤垂死，武道根基受损。
而那位领头的巅峰武圣，也绝对讨不了好。
最可怕的是——一旦围杀失败！
让一位拥有崩碎山脉、蒸干江河之力的巅峰武圣逃脱并展开反扑……那将是整个人类社会的噩梦。
他不需要刻意屠城灭国，只需要像幽灵一样，不断袭击联邦的要害部门、能源枢纽、交通命脉……就足以造成难以估量的经济损失和社会恐慌，其破坏力，甚至不亚于一场高等级兽潮。
至于请求“脱胎尊者”出手？那更是天方夜谭！
目前，全球范围内，真正踏入“脱胎境”的人类武者，只有两位，算上拥有同级别战力的特殊存在（如某些顶级天赋觉醒者），尊者级战力，全球加起来也仅有四位。
这四位，是人类文明对抗灭世级凶兽、镇压禁地异兽集群的终极支柱，是真正的定海神针。
他们存在的意义，是守护人类文明的延续，是抵御外部的滔天巨浪。
他们的力量，是战略威慑资源，是用来对抗异兽的，绝不是用来进行惨烈内耗的。
除非陈星衍丧心病狂，犯下屠城灭国、反人类的重罪，否则，尊者级存在绝无可能对他出手！
综合以上……
联邦政府只要脑子没进水，就绝不会为了一个“可能存在”的秘密，去付出如此难以承受的、近乎动摇国本的惨重代价，去围杀一位目前看来立场中立、甚至对人类保有善意的巅峰武圣。
“如果我只是换血境，甚至气海境……或许他们会冒险。”陈星衍心中冷笑，“但我是巅峰武圣，是足以让他们整个决策层都睡不好觉的存在。哪怕他们再眼红、再好奇我的秘密，也只能捏着鼻子，把我当祖宗一样供起来，好吃好喝伺候着，生怕我哪点不顺心。”
“至于威胁我？”陈星衍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弧度。
原身的记忆清晰无比：父母双亡于兽潮，性格孤僻，没有至亲，没有挚友，孑然一身，了无牵挂。
“拿什么威胁？空气吗？”
一通缜密的分析下来，陈星衍豁然开朗：在联邦这个庞然大物面前，他非但不需要隐藏实力，反而可以适当地“亮亮肌肉”，享受一下站在顶端的便利和特权。
“但是……”陈星衍脸上的轻松收敛，脚步也放缓了些许，目光扫过街道上形形色色的路人。
“这也仅仅是在秩序相对完善的联邦境内了。”
联邦之外，世界广袤。
还有无数割据一方的军阀、信奉极端教义的邪教组织、乃至某些被凶兽占据的混乱之地……那些地方，可没有什么规则可言。
万一蹦出几个不知天高地厚、或者被兽血冲昏头脑的亡命之徒，虽然对他造不成实质威胁，但像苍蝇一样不断骚扰，试图“屠神证道”或者夺取“机缘”……也足够让人烦不胜烦，严重破坏他平静的日常生活。
“嗯……”陈星衍沉吟片刻，心中有了计较。
“等抽到赛飞儿的时候，得好好跟她请教一下‘诡计神权’的妙用……特别是，怎么像她一样完美地隐藏自身气息。”
扮猪吃虎的“爽”，偶尔体验一下就够了。
真正的强者，更应该懂得如何低调地享受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