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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起风了
    许昊没有回公寓,他也要早做打算了!

    傍晚的录音棚褪去了白天的喧嚣,只剩下设备待机的低嗡声。

    张老师正叼着烟在控制台前核对分轨文件,抬头看见许昊推门进来,有些意外。

    “哟,难得这个点过来。新歌有想法了?”

    他随手掐灭烟头。

    许昊没接话,而是从冰箱拿了罐可乐递过去,自己开了瓶矿泉水,靠在沙发里。

    灯光在他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张老师,”

    他灌了口水,喉结滚动了下,

    “我想做张专辑。”

    张老师挑眉,等着后半句。

    做专辑的念头不少新人都有,但大多止于念头。

    “不是胡拼乱凑的那种。”

    许昊补充道,手指摩挲着冰凉的瓶身,

    “是想……弄个能留得下来的东西。”

    他停顿片刻,视线落在调音台上那些复杂的旋钮上,声音低了些:

    “最近见了些事,觉得……单打独斗唱得再响,一阵风来就散了。得有点沉得下去的东西压舱。”

    这话说得含糊,但张老师听懂了弦外之音。

    他想起最近圈里隐约的传闻,关于某个公司对旗下女演员的吃相,也关于资本开始对许昊这块“鲜肉”虎视眈眈的试探。

    他没点破,只是“嗯”了一声,示意继续。

    “制作这块,”

    许昊抬起头,目光直接而诚恳,

    “我得找个完全信得过、也镇得住场的人。想请您来把关。”

    张老师看着他——年轻人眼底有压不住的焦虑,但更多的是种破土而出的狠劲。

    这种从创作冲动里长出来的清醒,比单纯的艺术抱负更扎实。

    沉默在控制室里蔓延。

    张老师突然笑了,不是高兴,是带着点“果然如此”的意味。

    他伸手拍了拍许昊的后颈,力道不轻:

    “憋不住了吧?早该走到这步了。”

    他没问细节,转而敲了敲控制台面板,

    “专辑不是护身符,搞不好更能招狼。但你要是真想清楚了……”

    他收敛笑意,眼神锐利起来:

    “我就陪你磨一把。不过丑话说前头,进了这棚,歌不好我照样骂得你找不着北。”

    “求之不得。”

    许昊肩膀一松,嘴角终于扯出点笑意。

    没有热血沸腾的宣言,没有详细的战略分析。

    一场关乎未来走向的对话,在烟雾和冰可乐的气味里,寥寥数语便尘埃落定。

    但两人都明白,从这一刻起,他们不再只是制作人与歌手的关系,而是绑上同一条船的战友。

    许昊要造的不仅是一张唱片,更是一个能在风浪里站稳的立足之地。

    许昊回到公寓,整理了一下脑海里歌曲的信息,整理出来八首歌:《起风了》《孤勇者》《追梦赤子心》,《夜空中最亮的星》《平凡之路》《一次就好》《青花瓷》《有何不可》。

    既然你们不讲武德,那就别怪我拿王炸出来了!

    深夜,录音棚。

    控制台的灯光是唯一的光源,映着张老师疲惫又专注的脸。

    许昊坐在他旁边的转椅上,手里捏着一罐早已没了气的可乐。

    张老师点击鼠标,播放了《起风了》的最终混音版。

    当最后一句“心之所动,且就随缘去吧”的余音散去,棚里陷入短暂的寂静。

    “啧,”

    张老师先开了口,挠了挠他那乱糟糟的头发,

    “这鼓点,第三遍进的时候,力度还是轻了零点几个dB,不过……算了,再磨下去我要聋了。”

    许昊没接这话茬,而是说:

    “副歌后面那段弦乐,把高频衰减一点,是不是更好?现在听着有点抢人声。”

    “早调过了!”

    张老师白了他一眼,拖动轨道,

    “你昨天说的时候我就调了。听听,现在是不是裹在人声后面,像风吹衣服的那种感觉?”

    许昊仔细听了听,点头:

    “嗯,这就对了。”

    接着是《平凡之路》。

    放到间奏部分,张老师突然暂停:“这里,你那个叹气声,我最后还是留着了。”

    许昊愣了一下:

    “我以为你会删掉,觉得是瑕疵。”

    “屁的瑕疵!”

    张老师点上一支烟,

    “那口气叹得是地方,正好卡在‘直到看见平凡才是唯一的答案’前面,那种认命又不甘心的劲儿,录都录不出来!这才是真东西!”

    放到《孤勇者》时,张老师把音量拧大了一点。

    “这首,”

    他吐个烟圈,

    “编曲就得这么硬,电吉他就得刮耳朵。不然怎么配得上‘战吗!战啊!’这几个字?”

    他扭头看许昊,

    “你唱的时候,喉咙里那点血丝味儿,我可一点没给你修。”

    许昊笑了笑:

    “谢谢老师手下留情。”

    《追梦赤子心》的高潮部分响起,那种近乎破音的呐喊在安静的夜里极具冲击力。

    张老师安静地听完,才缓缓说:

    “这首放第四首,正好。

    听完《孤勇者》的硬,接上这首的‘傻’,情绪是顺的。

    年轻人嘛,就得有点不知天高地厚的劲儿。”

    当《有何不可》轻快的旋律流出时,气氛轻松了些。

    “这首就是给你喘口气的,”

    张老师晃着椅子,

    “也告诉别人,你小子不只会苦大仇深。”

    许昊乐了:

    “总不能一整张专辑都让人听着想哭吧?”

    《夜空中最亮的星》和《一次就好》接连播放。

    “这两首,大众情人,”

    张老师点评,

    “放哪儿都合适。不过现在听,感觉不一样了,有前面几首歌垫着,它们不止是好听,更有分量了。”

    最后一首是《青花瓷》。

    前奏一出,张老师坐直了身体,没说话。

    直到整首歌放完,他才长长吁了口气,转向许昊,眼神复杂:

    “小子,你敢把这首中国风的东西放最后,胆子是真肥。这不像压轴,像唱完所有热闹起伏之后,给你端上来的一杯清茶。”

    许昊看着控制台上跳动的频谱,轻声说:

    “总得有个收梢。噼里啪啦烧完一堆火,得留点余味和想象。”

    “是步险棋,也是妙棋。告诉别人,你许昊不止能吼能喊,也能静下来玩细腻。”

    音乐彻底停止,棚里只剩下机器的低噪。

    张老师关掉显示器,整个房间暗了下来。

    他在昏暗里沉默了很久,最后声音沙哑地开口:

    “许昊。”

    “嗯?”

    “这大半个月,咱俩没白熬。”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一种极少见的、近乎温柔的肯定,

    “这张专辑,它……立住了。”

    许昊没说话,只是在黑暗里,重重地点了点头。

    他知道,张老师嘴里这句“立住了”,比外面一万句夸奖都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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