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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刘庆遗留的檀木珠串之谜
    手机倒扣在桌面上,屏幕朝下,像被按住的野兽。

    顾轩没再看它一眼。

    他抬起左手,拇指从袖口滑出,轻轻拨动那串檀木珠。珠子一颗颗滚过指腹,温润,却压着心口。这串珠子,是妻子走时留下的唯一东西,七年了,他从没摘下来过。可今天,他把它从手腕上褪了下来。

    不是因为怕它沾上什么,而是因为——他忽然想起刘庆坠楼前,那抹笑。

    那天风很大,刘庆从审计局老楼顶层翻下去,半空中竟把一串檀木珠抛向他。他下意识接住,珠子冰凉,带着一股陈年木料的沉香。当时所有人都以为是临死前的疯癫,可现在回想,那动作太准,太刻意。

    就像……是专门留给他的。

    他把珠串放在台灯下,灯光斜照,珠面泛出暗红光泽。他抽出抽屉里的放大镜,一片片扫过去。前六颗,光滑无痕。第七颗背面,靠近孔洞的地方,有一道几乎看不见的划线。

    他用镊子夹起手术刀,刀尖轻轻刮开表层清漆。

    一道刻痕,露了出来。

    不是花纹,是字。极小,像是用针尖一点点凿出来的。古篆体,歪歪扭扭,还混着几个点划符号,像是摩斯码的变种。

    他屏住呼吸,把珠子转了个角度,拍下照片,导入加密终端。屏幕亮起,字符识别程序跑了一遍,跳出提示:“无法匹配常规数据库。疑似复合编码,含古汉字与非标准符号序列。”

    他没急着查资料,而是调出另一个文件夹——妻子生前的笔记本扫描件。她喜欢画纹身,尤其是玫瑰图案,边缘常缀些奇怪符号。他一张张翻,手指停在一页草图上。

    那是一朵半开的玫瑰,茎上缠着三道刻痕,其中一道,和珠子上的符号笔顺一模一样。

    他心跳快了一拍。

    这不是巧合。

    他立刻打开自建的字符比对模型,把珠子上的符号拆解成部件:一个“庚”字底,一个“戌”字旁,中间夹着“七院”二字,最后是“三等印”三个残字。整体像是某种编号,又像身份标识。

    “庚戌……七院……三等印。”

    他低声念了一遍,脑子里忽然闪过什么。

    保险柜。

    他拉开最底层抽屉,取出一个牛皮纸袋,里面是孤儿院的毕业合影。他和十几个孩子站成两排,背景是斑驳的红砖墙。他用高倍扫描仪一寸寸扫过去,重点盯着后排几个孩子的手腕。

    果然。

    左后方那个穿灰布衫的小女孩,左手腕上隐约有纹身轮廓,玫瑰形状,和妻子的一模一样。更关键的是,她衣袖上绣着两个字——“柒叁”。

    柒叁。

    他盯着那两个字,脑子嗡了一下。

    “柒”是“七”,“叁”是“三”。七院,三等?

    他迅速翻出珠子上的符号照片,重新比对。“三等印”三个字虽然残缺,但“三”和“等”都能辨认。而“七院”二字,正好和“柒叁”的“柒”对应。

    这不是巧合,是序列。

    一个从未公开的内部分类系统,把某些人标记为“七院三等印”——被选中者。

    他猛地想到,自己手腕内侧,小时候有一道烫伤疤,形状像花瓣。老院长说过,那是“火印”,是“被命运选中的人才有的记号”。当时他只当是老人迷信,现在看来……

    他卷起左手袖子,把伤疤对准灯光。

    疤痕边缘,确实有几道细微的凸起纹路,像是皮下组织被高温重塑时留下的痕迹。他用放大镜仔细看,那些纹路,竟隐隐构成一朵玫瑰的轮廓。

    他呼吸一滞。

    自己,也在这个序列里?

    他猛地合上电脑,靠在椅背上,手心全是汗。

    刘庆手腕上有玫瑰纹身,妻子有,孤儿院的孩子有,现在连他自己……这串檀木珠,不是遗物,是钥匙。是某个庞大系统里,身份认证的凭证。

    可问题是——谁在认证?谁在标记?这个“七院”,到底是什么地方?

    他盯着珠子,忽然意识到一件事:刘庆临死前抛出这串珠子,不是求救,是传递信息。他在说——你也是“我们”的人,只是你不知道。

    可“我们”是谁?

    他没时间深想。

    手机还在桌上,倒扣着。那条短信还在等着他回应——明天九点,市妇幼三楼VIp通道,一个人来。

    秦霜在逼他进局,可现在,他手里多了另一条线。

    一条通向过去,通向妻子死亡真相的线。

    他打开“a阶段”档案,新建一个文件夹,命名为“柒院计划”。把珠子照片、符号分析、孤儿院合影扫描件、妻子笔记本截图,全部加密归档。

    然后设了个自动提醒:每晚十点,解锁十分钟查阅权限。不联网,不外传,只给自己看。

    他知道,现在最危险的不是秦霜的陷阱,而是自己内心的动摇。

    一边是女儿的安危,必须赴约;一边是真相的线索,不能搁置。

    可他不能两头都抓,只能分步走。

    他把珠串重新戴回手腕,拇指轻轻摩挲第七颗珠子。

    这一次,不是为了安抚自己,是为了记住——这串珠子,不是纪念,是战书。

    他站起身,走到保险柜前,把“柒院计划”的物理备份塞进最底层,压在妻子的旧围巾下面。

    刚关上柜门,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没去拿,而是盯着桌面。

    三秒后,一条新消息弹出。

    不是短信,是公安内网的临时通知:市妇幼VIp通道监控权限,将于明早八点五十分临时中断十分钟,维护原因未注明。

    他眯起眼。

    维护?巧得有点过分。

    秦霜要动手,还是有人在帮他?

    他没动手机,而是打开终端,调出市妇幼的建筑结构图。三楼VIp通道,有两条应急出口,一条通向电梯厅,另一条……通向地下设备间。

    设备间连着基金会的私网机房。

    他忽然笑了。

    明天九点,他确实会去。

    但不会空手去。

    他重新打开“柒院计划”文件夹,把珠子的高清照片拖到最前面。然后新建一条备注:

    “若我失联,查七院,找柒叁。”

    写完,退出系统,关机。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

    省厅大楼的玻璃依旧反着光,像一面镜子。

    他抬起手,看着腕上的檀木珠。

    第七颗珠子,在灯光下泛着暗红,像凝固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