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之淮面色阴沉，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
木然地起身离开。
他中午便鲜少再去那家食堂吃饭了，而是去学校外面。
偶尔也能再次遇见她。
买甜食。
那些甜到腻嘴的东西，有什么好吃的？
她的闺蜜似乎挺疼爱她，正在一口一口地喂她。
季之淮忙移开眼神，正欲离去。
见有男生向前，朝明明已经离席的程溪月说道：
“同学，你这个蛋糕能送给我吗？”
桌上留着几块完全没有动过的蛋糕，应是她吃不下的。
她冲对方甜甜地笑了笑，“当然可以，我还没吃过，是干净的。”
季之淮见她冲别的男生笑。
他神色微窒，胸膛蓦地一紧。
有时又见有男生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来找她要微信。
她无论拒绝还是答应，都是甜甜地笑着。
她对别人，竟也是笑得这般甜。
原来，那个热情的甜笑不是专属于他的。
只是她自己本身的笑容罢了。
她的蛋糕，也是可以送给别人的，不是非他莫属。
季之淮一路眉头紧蹙，内心说不出的憋闷，踢着石子回到学校。
攥着手机的修长手指发白。
他都还没加上她的微信。
她就先加了别人的。
想来之前，他应是误会了，程溪月并不喜欢他。
如果喜欢，怎么会连名字都不去打听。也不会在后来，真的一次都不再搭理他。
就像他，哪怕不喜欢她，可一开始就知道她的名字。
她的名字很好记。
也......很好听。
她不喜欢他。
一想到这个，季之淮的心脏便不自觉地泛上酸。
慢慢的，浑身开始又酸又涩。
裴铭轩和周策过来找他。
他高中跳级转校后，三人便不在同一所高中就读。
自己高三，那俩还在上高二。
裴铭轩揶揄道：
“淮哥，你怎么整天心神不宁的，脸色也不怎么好。”
“就好像有点，该怎么形容呢，就，明明想去做些什么，但又傲娇拉不下脸，有点拧巴。”
季之淮直接无视他。
裴铭轩搭上他的肩，朝他吹了声流氓口哨。
“像极了一个情窦初开的思春少年。”
“而且还是单相思，人家不喜欢你，把你给拒了，哈哈哈。”
季之淮黑着脸去踹他。
人已经跑远。
周策则并未取笑。
“淮哥，你喜欢的是隔壁那所高中的程溪月吧？”
季之淮的心思被揭穿，心口微烫。
但死鸭子嘴硬。
就是不承认。
“并没有，我不喜欢她，她没有哪个地方值得我喜欢的。”
周策定定地看着他。
“不喜欢你不会是这个反应，知道我们是怎么看出来的吗？”
“怎么看出来的？”季之淮不禁问道。
裴铭轩在一旁大笑，“哈哈哈，你承认了！”
周策没笑，他的神色异常认真。
“但凡有人一提到这个名字，你的耳朵就像竖起来了一般，动作也瞬间变得很迟钝。”
“太明显了。”
季之淮不置可否。
那又怎么样呢，她又不喜欢他。
周策冷静地提醒他。
“淮哥，趁现在只是有那么一丁点苗头，赶紧掐断。”
“她的家境太优越，婚事未必能自己做主，以后大概率会经由家长安排联姻，嫁给门当户对的人。”
“你们不合适，不如趁早断了念想，我怕你到时候会伤心。”
周策平日里言语不多。
鲜少见他一口气说出这么多话。
堪称肺腑之言。
联姻吗？
季之淮攥紧拳头，心中更加酸涩。
这段时间，他已经很煎熬了。
往后的伤心，或许会痛苦。
可眼下的煎熬，亦是难以忍耐。
这天晚上，他做梦梦见她了。
梦见她跟他表白。
她说她很喜欢他，一直暗恋他，她送他花，送他巧克力，还说等她长大了要嫁给他。
梦里，季之淮心绪激动不已，一口就答应了。
醒来，嘴角深深地笑意还在，想到这只是一个美梦，笑容逐渐消失。
激动的心绪也只得慢慢敛去。
整个人失落不已。
这段时间，他虽极力想要否认。
但他真的是在日思夜想。
都快要魔怔了。
每次哪怕是余光睨到那一抹身影，他的心便开始不受控制般抖动起来。
怎么办。
他想主动跟她表白。
想去追她了。
可喜欢她的男生不少，他又算老几？
两人的家世，更是横在他们之间的一道天堑。
季之淮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凌晨三点，他便在三人群中@那俩。
【明天来我们学校西门，在路边揍我，打得越狠越好。】
发完他就后悔了，怕被他们取笑。
不过，他们并没有笑话他。
裴铭轩眼里都是兴奋的鼓动之色，支持他勇敢去追。
周策眸中却是略显担忧，怕他终究会受情伤。
第二天。
瞄准程溪月放学的点，裴铭轩和周策开始在她放学必经之路上揍季之淮。
那辆粉色的车停在三人面前。
车窗却并未摇下，只仅停顿数秒，马上就开走了。
季之淮一窒。
她不理他了。
“下次打狠一点，往死里打。”
程溪月近几日每次放学，都见之前这个她热心救过的学生被打。
她曾无数次被他冷脸以对。
这次本不欲理会。
可她家就是做医疗事务相关的，医者仁心。时间一长，见他连续数日被打。
似乎也看不下去。
这天，她终于摇下车窗，咔嚓拍下照片。
她还没开始喊她会报警，两个打人者便对视一眼，火速跑了。
留下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季之淮。
程溪月下车，却只是站在车门前，并未上前去试图搀扶他。
这人很不领情，上次她热心想去扶他。
结果被他狠狠甩开。
他还冲着她的笑脸就是一顿怒视，似乎很生气她多管闲事。
但这次，他好像是伤得比较重。
他自己尝试好几次想爬起来。
均失败了。
还开口跟她求助，“同学，你能扶我一下吗？我腿好疼，起不来了。”
程溪月这才上前将他扶起。
少女的脸上并无笑意，扶他站好后，她立马退后了好几步。
免得又被这人怒斥。
不料他反过来说：“我被打了，好痛好苦，你有甜食吗，我想吃些甜的。”
程溪月自然有。
她递上了一份草莓蛋糕。
在她送他去医院的路上，季之淮缓慢拆开，直接吃了起来。
这味道......
甜味传至四肢百骸。
好甜好甜，甜到了他的心坎里。
跟吃上次那块，以为是她送的蛋糕的味道一模一样。
这段时间，他自己也曾买过这两种口味的蛋糕。
一点都不好吃。
分明是他讨厌的味道。
程溪月带着他到了养和医院看伤，医生给他做了简单的处理。
她帮他支付了医药费。
季之淮：“我加下你的微信，后面方便还钱给你。”
程溪月摇头拒绝，“不必了，没多少钱。”
季之淮心头一紧，脑筋快速转着。
“你今天送我的蛋糕很好吃，我也喜欢吃甜食，你能不能把常去的那些店发我，我要去买。”
程溪月略作思索，“那我要怎么发给你。”
“加我微信！”某男立马道。
意识到自己表现得太急切，他忙不自在地轻咳一声：
“加个微信发定位方便。”
并朝她保证：“放心我不喜欢你，绝对不会骚扰你。”
两人便加上了微信。
季之淮的心怦怦直跳，抖着手将她的微信置顶，又设置了消息强提醒。
这样，以后就不会错过她发的任何信息了。
她送他回家的车上。
他小心翼翼，尽量不着痕迹但又痴痴地偷瞄着她的侧颜。
真的好想好想好想，好想伸手抱抱她。
抱紧她。
想将她紧紧拥入自己的怀中，她便再也跑不掉。
他攥紧双手，想要扑过去抱住她的冲动都快要克制不住。
再后来......两人毫无进展。
甚至，午餐时，明明整个餐厅只有他面前的两个座位。
蒋璐开口问她，“我们坐这吗，小溪月？”
程溪月却摇头，“他很讨厌我，我不坐这。”
季之淮心脏蓦得像被攥紧。
他哪里讨厌她了？
从始至终都没有。
一丁点儿都不曾。
看着她缓缓走开的背影，季之淮紧紧地闭了闭眼。
心中愈发酸涩难耐，手已经开始发抖。
他抖着手，轻抚上程溪月的细腰。
引得她一阵娇呼，怒瞪着他。
“王叔和陈叔还在前排呢，你给我老实点。”
他不老实，继续缓缓摩挲着她的嫩腰。
“有挡板，他们看不到。”
程溪月抓住他乱来的大手，“你弄乱我的衣服，一会给季阿姨看到，她要怎么想我？”
某男只得生生停下手上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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