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时，程溪月来到了笙悦府外的咖啡厅。

    季锦兰已经到了。

    “阿姨。”

    “溪月，”季锦兰顿了一下。

    一时间，两人都未马上开口。

    程溪月面色凝重。

    “阿姨，那个很真实的梦，我也做过。”

    “就在我退婚当天的早上，我在车上睡着了，梦见了后面会发生的一些事情。”

    “梦中，就是在那天，季之淮为了救我腿受重伤，后面再次救我，为我出气，导致他在梦中瘸了腿。”

    “阿姨，我提前梦见了，所以避免了这一切。”

    季锦兰眸色虚空，微微一笑。

    笑容似是有些发苦。

    “溪月，你还年轻，没有孩子，可能并不能理解一位母亲的心。”

    “那个梦太真实了，我真的......特别特别心疼我儿子，他短短27年寿命，却过得如此凄苦。”

    程溪月轻轻握住季锦兰的手。

    “阿姨，我跟您保证，这一次不会了。”

    季锦兰仍摇头。

    程溪月定定道：

    “阿姨，梦中季之淮为什么会为了我断腿，是我逼他的吗？”

    季锦兰缓缓抬起头：

    “当然不是，是因为之淮非常喜欢你，不舍得你受一丁点伤。”

    “他三番四次救你，哪怕重伤，哪怕断腿，也甘之如饴。”

    程溪月自然知道。

    前世哪怕他为了救她断腿，致他没能护住季母的生命。

    他也从未在她面前吐露过半分。

    从不曾怪过她。

    “阿姨，梦中他断了腿，现实中没有；梦中我另嫁他人，现实中我已经退婚；梦中您过世了，现在您还活着。”

    “您想过吗？我若跟他分手，他会很痛苦，可能以后都过不好这一生。”

    季锦兰：“我知道他会不开心，可哪怕不开心，我也只希望他好好活着。”

    程溪月明白了。

    季锦兰的思想工作，一时间还做不通。

    这位母亲太害怕自己儿子重走上一世的苦路了。

    上一世......他真的太苦。

    程溪月跟她提了一个要求：

    “阿姨，您梦见他断腿之事，还有梦中我流产嫁给别人，以及您过世这些，能否统统都不要跟季之淮提，我不想他难过。”

    季锦兰沉默片刻。

    点头同意了。

    她上次差点顺嘴说了出来。

    所幸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只是提了梦中叶桢很快对他态度急转直下之事。

    确实。

    不让儿子知道更好。

    现在的他是开心的。

    程溪月沉默等了好几分钟，手机如时响起语音来电。

    这段时日，每天午休时，季之淮都会联系她。

    程溪月点了免提，将手机置于桌面上。

    她和季锦兰中间的位置。

    “季之淮，你现在在干嘛？”

    “在开会，中场休息。”

    他最近忙到脚不沾地。

    到了中午，差点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可不管多忙，总能挤出时间给她打电话。

    听到她的声音，能缓解所有疲惫。

    等他打理好叶氏，工作步入正轨，就能好好多陪陪他的程溪月了。

    他们的婚事，或许也很快能成。

    不，一定很快能成。

    “开会还给我打电话？”

    “嗯～”，季之淮撒娇道，“宝宝，我想你了。”

    “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想听听你的声音。”

    季之淮说着，轻笑出声。

    “你呢，宝宝，你有想我吗？”

    程溪月沉默。

    对面意识到不对劲，笑声逐渐停了下来。

    再出声，他的声音恢复了正常。

    轻声问，“吃饭了吗？”

    程溪月还是沉默。

    “程溪月，说话。”

    程溪月扫视了几眼季锦兰。

    停顿片刻。

    “季之淮，提亲的事先暂停一下。”

    对面停顿了片刻。

    “为什么？”

    再出声，季之淮的声音发颤。

    明显能听出他此刻的紧张。

    “你爸妈不同意吗？”

    程溪月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

    不是她爸妈。

    而是季锦兰。

    但她应该怎么跟他说？

    她实在不想让他知道前世的遭遇。

    最终，她只得轻声地：“嗯。”

    “这事交给我，我来劝他们。”

    见程溪月还是不回话。

    季之淮急得立马起身，猛地推开椅子。

    撇下几十号面面相觑的人，头也不回离开会议室。

    听到电梯开门的声音，程溪月这才重新开口。

    “季之淮，你去哪？”

    “过来学校找你，我一刻也不想等了，今天下午就去程家提亲。”

    “我不在学校，在你家楼下……你的会不用开了？”

    “不开了。”

    “你才刚进叶氏上班，这几天的工作应该都很重要……”

    季之淮直接打断她。

    “你都要离开了，我当上叶氏总裁又怎么样，哪怕以后有再多的钱，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程溪月……”

    季之淮喊着她的名字，声线低沉，已经开始带上了浓重的哭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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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爱你，没了你，我根本就活不下去。”

    “程溪月，你说过永远也不会离开我的，你答应过我的……”

    季锦兰听见季之淮哭，心倏地一紧。

    她心疼儿子，听不得他哭。

    可……

    电话那头很快传来跑车轰鸣和劲风呼啸的声音。

    不到十五分钟，咖啡厅的大门猛然被推开。

    季之淮眼眶猩红，急切地走了过来。

    看到坐在对面，见他哭了，一脸心疼的季锦兰。

    季之淮垂眸看向两人中间的桌面上，仍旧在通话中，按了免提的手机。

    他的视线一直紧紧锁住程溪月。

    “所以，是我妈不同意，对吗？”

    后又缓缓看向季锦兰。

    “妈，你为什么不同意？”

    季之淮很意外。

    也很不解。

    季锦兰明明一直都很喜欢程溪月，他们分开那几年，她也在盼着他们复合。

    季锦兰刚刚才答应程溪月不说出梦中之事。

    且她自己也觉得不能说。

    一时间怔愣住。呐呐无言。

    程溪月在一旁柔柔地问道：

    “阿姨，你刚才是开玩笑的对不对？”

    “不光把我吓一跳，季之淮也被吓住了。”

    季锦兰看着儿子期盼着她答复的热切眼神。

    最终点了点头。

    微笑着说：

    “对，阿姨开玩笑的，溪月你误会了。”

    季之淮陡然松了一口气。

    紧紧抱住程溪月。

    再次收紧力道，生怕一松手她就跑了。

    “你跟叔叔阿姨说一声，我明天就带上我三个爸妈一起去程家提亲。”

    程溪月的视线扫向季锦兰。

    在季之淮的注视下，季锦兰笑着点头。

    “好，妈妈明天也陪你一起去。”

    这事，这些时日也缠绕在季锦兰心里许久。

    心里像被一块石头压着。

    他们要能尽快结婚，应当就不会再有变数。

    如此，也好。

    季之淮送程溪月到了学校。

    不行。

    他得尽快执掌叶氏。

    拿到绝对控制权。

    为明日的提亲增添助力。

    回去公司的路上，季之淮电话联系叶桢。

    “爸，我们大房，总共持有叶氏多少股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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