珈蓝闻言,心中微微一动。他确实知道,大陆上某些特殊的冥想法,修炼到高深处会产生种种奇异的效果,有些能增强元素亲和,有些能提升魔力恢复,也有些……确实会附带影响他人精神的能力。这种影响往往是被动、持续、且不易被察觉的,与主动施展的催眠或魅惑法术不同。
见对方解释得还算合理,自己又给出了威慑,而且此刻毕竟身处对方部落的核心老巢,周围不知隐藏着多少未知的巫术陷阱或部落战士,也不好真的撕破脸皮、得理不饶人。
他冷哼一声,缓缓将那股庞大的精神威压收敛回来,但眼神依旧冰冷,警告道:“原来如此。那么,还请玛拉巫师‘好好’控制一下自己的精神力场。若是再有下次……” 他没有说完,但话中的寒意与未尽之意,已经足够清晰。
玛拉感觉到压力骤减,这才松了一口气,连忙应道:“是是是,在下一定注意,绝不敢再冒犯阁下!” 她态度放得很低,心中却是暗暗吃惊不已。
她自己主修的这门特殊冥想法,她自己最清楚其威力。对精神力的增幅极强,附带的“心灵浸染”场域更是她的一大倚仗。
能在不知不觉中软化他人的心防,引导谈话节奏,甚至让目标在毫无警觉的情况下吐露秘密。以她如今高级初阶的实力催动,即便是面对高级巅峰的存在,只要对方没有精神防御或拥有特殊反制手段,也往往能被长时间影响而毫无所觉。
她本身并不擅长直接杀伐攻击,能带领长弓部落在危机四伏的低语密林中立足、发展,甚至让周边部落忌惮,靠的就是这手诡异莫测的精神影响与傀儡操控的本事。这门“神技”在过去几乎无往而不利。
可今天,在这个翡翠高塔法师面前,竟然转眼间就被识破,对方的精神力不仅强大得超乎想象,其警惕性与对精神异常的抗性也高得吓人
难道……翡翠高塔出来的弟子,就真的都这么厉害吗?不仅修为境界高得吓人,连心性意志和精神防御都锤炼得如此无懈可击?玛拉心中不禁对那座传说中的魔法圣地,升起了更深的敬畏与一丝难以言喻的向往。
看到珈蓝发怒,玛拉终于不再隐瞒。
在珈蓝刚踏入这片被古树环抱的领地时,她就通过她的宠物感知了珈蓝的到来。
那种浑厚而内敛的精神力……来的竟然是一名施法者,那一刻,玛拉枯寂多年的心忽然跳快了一拍。这个突然出现的法师,无疑是个绝佳的选择。
她请求珈蓝假扮成她的弟子,也就是部落下一任巫师,去参加低语密林二十年一次的部落大赛。赛事的结果,将直接决定长弓部落未来二十年的狩猎范围,以及各类魔法资源的分配。
她知道这念头荒唐。让一名高级高阶法师伪装成自己的弟子?简直是对施法者尊严的挑衅。
可她真的没有时间了。别看她容颜仿佛二十出头,其实已活过一百八十多个寒暑。修为停滞在高级初阶再难寸进,此生无望晋升大巫师。
而不能突破,她的寿命便只剩不到二十年。长弓部落这百多年来,只出过三个有施法天赋的人。其中天赋最高的大弟子,早在多年前就已是正式巫师。
上一次大赛时,她的大弟子还在。那孩子天赋好,人也勤勉,带着她精心炼制的魔宠与傀儡,为部落争来了第七名的荣光。
那之后岁月,部族狩猎范围扩大了近三成,年轻人能在更丰沃的土地上成长,新生儿也一年比一年多。
可如今呢?大弟子早已化作雨林里一抹无人记得的尘埃,剩下两个有天赋的,一个学了二十年,冲击了数次正式巫师,都失败了,另一个一直徘徊在学徒初阶,毫无寸进。
她有时在深夜凝视巫术水晶,镜面映出一张依旧年轻的脸。
皮囊不老,内里却早已千疮百孔,像一棵外表葱郁、内里蛀空的老树,风雨来时,说倒就倒。
没有巫师守护的部落,在这片雨林里活不过一个雨季。
邻近的虎牙部落早就蠢蠢欲动,那些穿着兽皮、脸上刺青的战士曾在边境线外徘徊,眼神像打量猎物的鬣狗。
她知道他们在等什么,等她死,等长弓部落失去最后一道屏障,然后一切都会被吞噬:土地、猎物、年轻的女人和孩子,还有部落代代相传的巫术秘典。
她不能让那样的事发生。就算要赌上尊严、押上珍藏,甚至押上整个部落的未来,她也要找一个能站上赛场的“弟子”。
这些年来,玛拉几乎耗尽心力,只想培养出一名正式巫师。至少在她死后,族人还能有人引领,不至于被其他部落吞并。可培养巫师需要大量资源,而没有正式巫师参赛就得不到资源,部落已然陷入无解的循环。正因如此,她才生出寻找外人假扮弟子的念头。
珈蓝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他哪有闲心去伪装什么低阶巫师,参加这种部落间的比试?自己身上还背着强制任务,节外生枝绝非明智之举。
玛拉的心往下沉,但她没让焦急浮上脸。她放慢语速,将部落的困境、资源的恶性循环、族人的未来摊开来讲。
她提到可以动用全部落的力量协助他的“要事”,也承诺将她所知的巫术,那些操控草魔兽,驱使傀儡的秘法——尽数传授。
“你刚来雨林,很多事独自摸索太费时间,”她说,“我们有最好的猎手和向导,知道每一条暗河、每一处兽径。”
珈蓝确实心动了。若有当地中型部落全力协助,他那强制任务的难度会降低不少,而那些诡秘难测的巫术,也着实令他好奇。但转念一想,他还是压下了念头。谁知道那部落大赛会牵扯出什么麻烦?低语密林的大型部落里可是有大巫师坐镇的,甚至不止一位。在那等存在面前,自己的伪装能否瞒天过海?他不敢赌。
那一刻,玛拉感觉到某种冰冷的绝望从脚底漫上来。
(匆匆忙忙,章节又发错了,发到第五卷去了,现在改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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