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1章 碎裂的玉佩与三日期限
    胶带撕裂的声音在楼道里格外刺耳,像只生锈的铁皮罐头被硬生生扯开。

    我蹲在第七级台阶上,额前的碎发垂下来,沾着一层薄薄的灰 —— 这鬼地方的灰尘大概比我过去三年写的代码行数还多。

    最后一个纸箱角磕在台阶棱上,发出闷响。

    我啧了声,指尖按在胶带边缘用力一抠,尖锐的塑料边缘立刻在虎口划开道血痕。

    血珠冒出来的瞬间,纸箱里传来 “咔嗒” 一声轻响,像是什么东西碎了。

    心脏没来由地一紧。

    我丢下美工刀扑过去,纸箱里的旧相框已经摔在地上,玻璃碎成蛛网,嵌在照片里奶奶的笑脸上。

    而相框旁边,那枚被奶奶用红绳系了二十多年的青玉佩,正以诡异的角度裂成三瓣,最大的那块尖角上还沾着我的血。

    指尖刚碰到玉佩碎片,碎片突然像被烧红的烙铁,烫得我猛地缩回手。

    一股寒意顺着后颈爬上来。

    不是楼道穿堂风的那种凉,是带着腥气的、像有蛇吐着信子贴在皮肤上的阴冷。

    我僵着脖子回头,看见楼梯转角的阴影里,黑雾正像活物般翻涌,隐约能看见黑雾中伸出只骨节分明的手,指甲泛着青白色的光。

    “三百年了。”

    男人的声音像浸在冰水里泡过,每个字都带着棱角,刮得耳膜生疼。

    我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就被一股巨力掐住了脖颈。

    后背重重撞在斑驳的墙面上,墙皮簌簌往下掉,混着灰尘呛进喉咙。

    窒息感瞬间攥紧了肺。

    我拼命蹬着腿,视线开始发花,却在模糊中看清了他的脸 —— 黑发凌乱地垂在额前,遮住半只眼睛,露出来的瞳孔是深不见底的墨色。

    鼻梁高挺,唇色很淡,下颌线绷得像把蓄势待发的刀。

    最诡异的是他耳后,几片青黑色的鳞片嵌在皮肤里,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他穿的玄色长袍下摆拖在地上,沾着不知积了多少年的灰,却丝毫不显狼狈。

    就像刚从某个尘封的古墓里走出来的帝王,带着睥睨众生的漠然。

    “放开……” 我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气音,手指胡乱在口袋里摸索,摸到了刚才下意识攥住的玉佩碎片。

    最大的那块,边缘锋利得像美工刀。

    我用尽全力把碎片往他手背上按去。

    “滋啦 ——”

    白烟猛地冒出来,带着股烧头发的焦糊味。

    男人像被烫到般猛地松了手,后退半步,低头看向手背上迅速浮现的红痕,眼神瞬间变得阴鸷。

    “你找死。” 他的声音里淬着冰碴,抬手就要再过来。

    我捂着脖子剧烈咳嗽,后背死死抵住墙壁,把那块碎片举到眼前,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别动!”

    他的动作顿住了。

    视线落在我手里的碎片上,墨色的瞳孔微微收缩,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这破石头……” 我喘着气,声音因为缺氧而嘶哑,“看起来对你很重要?再动我一下,我现在就把它扔到楼下垃圾桶里,让收废品的明天拉去焚烧厂。”

    楼道里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他站在阴影里,长袍的衣摆在穿堂风中轻轻晃动,耳后的鳞片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光。

    “血脉……” 他忽然低声说,视线扫过我的脸,像是在确认什么,“你是那老太婆的后人。”

    我愣住了。

    老太婆?他说的是奶奶?

    奶奶走的时候我才上初中,印象里她总是背个鼓鼓囊囊的蛇皮袋,走街串巷捡废品。

    邻居们都说她古怪,捡回来的破烂里总有些看不懂的老物件,尤其是那枚青玉佩,被她用红绳系着,天天挂在脖子上,说是能保平安。

    “你认识我奶奶?” 我握紧碎片,指尖的血滴在玉佩上,没被吸收,反而顺着边缘滑落,在地上晕开一小团暗红。

    男人没回答,只是盯着我手里的玉佩,眼神复杂难辨,像是憎恨,又像是别的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三日内,我不动你。”

    “什么?”

    “三日内,我需要恢复灵力。” 他抬眼看向我,墨色的瞳孔里没有任何情绪,“三日后,若你还没找到让我满意的宿主,我不介意亲自‘借用’你的身体。”

    夺舍?这词儿我只在奶奶捡回来的旧小说里看到过。

    我心里一紧,表面却强装镇定:“别他妈跟我扯这些有的没的。

    这是我家,你给我滚出去。”

    “你的家?” 他嗤笑一声,目光扫过周围堆着的纸箱和墙壁上的霉斑,“这破地方,连我当年关宠物的笼子都不如。”

    话音刚落,我放在纸箱上的笔记本电脑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屏幕瞬间变成刺眼的蓝色,一行行乱码疯狂滚动,像是被病毒攻击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 —— 那是我刚做完的项目代码,明天就要交稿。

    “你干了什么?!” 我急得想去抢救电脑,却被他用眼神钉在原地。

    “提醒你。

    ” 他慢条斯理地说,袍袖轻挥,电脑屏幕 “啪” 地黑了下去,“现在的你,没资格跟我谈条件。”

    我看着黑掉的屏幕,又看看他耳后若隐若现的鳞片,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来。

    这不是幻觉,也不是什么恶作剧。

    这个从玉佩里钻出来的男人,真的不是普通人。

    就在这时,楼道里传来楼下铁门被推开的声音,夹杂着邻居王大妈的大嗓门:“小默啊,搬完了没?我炖了排骨汤给你送点……”

    我心里一慌,下意识地看向男人。

    他挑了挑眉,身影突然变得透明,像水墨般融进了墙角的阴影里,只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在空气中回荡:“记住,三日之约。”

    王大妈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赶紧把地上的玉佩碎片捡起来塞进裤兜,用脚把玻璃碴踢到墙角,深吸一口气挤出笑容:“王大妈,还没呢,这箱子太重了……”

    她手里端着的砂锅冒着热气,香味钻进鼻腔,却让我胃里一阵翻腾。

    我看着她热情的笑脸,脑子里却全是刚才那个男人阴鸷的眼神和耳后的青鳞。

    奶奶到底留下了什么?

    送走王大妈后,我锁上门,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

    裤兜里的玉佩碎片硌着大腿,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凉意。

    我掏出来摊在手心,三块碎片的断口处都泛着淡淡的青光,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流动。

    忽然想起小时候,有次看到奶奶把玉佩泡在清水里,水面上竟然浮起一层淡淡的光纹,像极了电脑里的电路图。

    当时我问她是什么,她只是笑着摸摸我的头,说那是老祖宗传下来的宝贝,能辟邪。

    现在看来,这哪是什么辟邪的宝贝,分明是个潘多拉魔盒。

    “躲够了就出来。” 我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说,声音还有些发颤,“别玩阴的。”

    阴影里,男人的身影缓缓凝聚,玄色长袍上沾着的灰尘不知何时消失了,看起来干净了许多。

    他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手里的碎片:“看来你还不算太蠢。”

    “我不管你是什么魔尊还是别的什么玩意儿,” 我站起身,把碎片攥紧,“想活命,就别给我添麻烦。这三天,你最好老实点。”

    他挑了挑眉,没说话,转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密密麻麻的铁皮房,眼神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疏离。

    我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有点荒谬。

    几个小时前,我还在为搬家累死累活,想着明天交完代码就能拿到工资,改善一下这糟糕的生活。

    而现在,我不仅要和一个三百年前的 “魔尊” 共处一室,还要提防他三天后可能会有的 “夺舍”。

    笔记本电脑还黑着屏,明天的项目肯定交不了了。

    我叹了口气,走过去蹲在电脑前,尝试开机,屏幕却毫无反应。

    “没用的。” 男人的声音从窗边传来,“我的灵力虽然微弱,但干扰你这小玩意儿,还是绰绰有余。”

    我猛地回头瞪他:“你有病吧?那是我吃饭的家伙!”

    他转过身,墨色的瞳孔里似乎闪过一丝笑意:“吃饭?你们现在的人,靠这方块就能活下去?”

    “不然呢?像你一样喝西北风?” 我没好气地说,心里却在快速盘算。

    这人虽然看起来危险,但似乎很在意那枚玉佩。

    只要我握着碎片,他应该不敢轻易对我怎么样。

    而且,他刚才说的 “灵力”,还有奶奶留下的玉佩…… 这里面肯定有我不知道的秘密。

    奶奶捡废品那些年,到底遇到过什么?

    我看着手心的玉佩碎片,断口处的青光似乎更亮了些。

    也许,解开这一切的关键,就在这三块碎玉上。

    “喂,” 我抬头看向男人,“你到底是谁?三百年前发生了什么?”

    他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阴影笼罩下来,带着那股熟悉的寒意。

    他没回答我的问题,只是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三天。

    记住,只有三天。”

    说完,他再次化作黑雾,钻进了墙角的阴影里,不见了踪影。

    房间里只剩下我一个人,还有满地的纸箱和一台开不了机的电脑。

    窗外的天渐渐黑了,铁皮房里没有开灯,只有远处霓虹灯的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我握紧手心的玉佩碎片,冰凉的触感让我稍微冷静了一些。

    不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都必须撑过这三天。

    不仅是为了自己,也为了弄清楚奶奶那些年隐藏的秘密。

    毕竟,这是她留给我唯一的东西了。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