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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看法
    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因为尊严才不靠近沈清辞。

    他在意却只有沈清辞的看法。

    他担心自己再一次不受控的犯错,会引来沈清辞更深的厌恶,遭致两人再也无法见面的恶果,因此才压抑自己,克制一切,选择隐没在漆黑的阴影处。

    他连看沈清辞的眼神都是那么小心翼翼。

    但是白知航做得比他更加过分。

    比他过分了许多倍的白知航,都没有招致更差的恶果,反而得到了沈清辞变相的纵容。

    那么他是不是也同样可以

    晏野眉眼低垂,眼睫洒落了浓重的阴影,让他近乎于清俊矜贵的面容,透出了一种恍然的神情。

    如果他变得更有价值,哪怕是过界的靠近,是否也会得到许可。

    -

    五个小时零二十一分。

    霍峥第四次觉得自己像个傻逼。

    紫藤园的玫瑰已经被人拆去。

    负责拆玫瑰的学生在面对所有人的质问时,都是相当一致地回复不知情。

    简简单单三个字,就让他今天晚上毫无意义,所有付出都化为虚有,也显得他在寒冷的冬夜,冒着雨雪风霜,坐在车里干等着的五个小时是多么的可笑。

    五个小时,该干的事情早就干完了。

    虽然沈清辞这个死装货,不可能会接受一个男人。

    但只要想到有人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朝着沈清辞靠近,说不定还不知廉耻地将头抵在霍峥就觉得自己手痒的厉害。

    他当然不可能承认自己是因为沈清辞生出来的莫名情绪。

    沈清辞一个男人,硬邦邦的男人。

    性别不对,性格一般,跟他当朋友都装腔作势不愿意同意,他有什么好为对方动怒的?

    就算沈清辞跟别人都跟他没关系。

    霍峥这般想着,指尖却不自主地拨弄起了手枪。

    来自于军部专用的237号手枪,小巧便携。

    精准度很高。

    可以准确打中劫持人质的歹徒。

    手枪在手中翻来覆去,在前面坐着的青年管家看着有些发怵,脸上却只能维持着得体的笑容,试图劝解似乎完全丧失了理智的大少爷。

    “少爷,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回西区吗?”

    霍峥声线冷淡“不回去留在这干嘛,等着偷点玫瑰拿回去泡汤吗?”

    青年管家被人怒怼了一通并不生气,而是驱车往西区开去,紫藤园距离西区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开车将近二十分钟。

    车内的温度随着车窗关闭逐渐升高,似乎能让人遗忘掉漫长的等待,但却不足以让霍峥将手中握着的枪收起来。

    西区住着六百平的别墅,在深夜中更显孤寂,外面亮起的路灯和设计出来的环形装饰,并不能让它增添几分人气,只是更让人觉得寂寥乏味。

    霍峥预感到今天夜里大概又是无法入眠。

    他需要斗争的不仅是喝多少酒,还需要控制住自己,不像个小丑一样给沈清辞发去消息。

    他在每个喝醉酒的深夜,总是会做出类似的行为。

    这种行为在学术上早有定义——

    犯贱的舔狗。

    霍峥心情不顺畅地拿着枪,向前走去的步伐一顿。

    他的眼神懒懒望去,看清楚对方挺拔修长的身影,同样也看见了浅金色瞳孔里似乎不含任何情绪的冷漠。

    霍峥轻啧了一声“怎么,皇储阁下大半夜无家可归,要来我家借住吗,我这里可容不下您这尊大佛。”

    “你不应该给他带去麻烦。”晏野语气平静道。

    霍峥唇角的笑消失,漆黑的眼眸望着晏野,几乎像是晦涩难言的深海

    “你是以什么立场说这句话的,被抛弃的流浪狗?还是不被他看上的废物。”

    晏野道“那你呢。”

    “你以为你是皇储我就不敢动手了。”霍峥说,“上次在特训营的时候,我敢动手,现在在圣埃蒙公学我照样敢。”

    “在特战营里面,我们互为敌人,你是为了争夺第一才对我动手,在圣埃蒙公学,你又是为了跟我争夺什么?”

    晏野明显比霍峥要冷静许多,或者说他现在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极端的静默中

    “如果你想让他远离你,大可以继续把他当做争夺的物件,如果你不想,那就老老实实,像我一样在背后守着他,不要给他带去任何麻烦。”

    “我不知道你在说谁。”

    霍峥向前走去,同晏野擦肩而过时,似乎并没有因为对方的话有任何动容的迹象。

    关闭的房门,阻隔了所有未完的话语。

    无论是来自于身旁人的劝说,还是来自于同为竞争者的忠告,全都被霍峥挡在门外。

    别墅里很安静,不管是属于他的古堡,还是来自于西区,占地面积将近六百平方的别墅,都没有任何一处是喧闹的。

    没有人敢违背他的意愿。

    他已经得到了一切。

    但是为什么,心里就是那么不痛快。

    那柄已经被他摸了许久的枪被随意丢在了桌上。

    霍峥向后一靠,整个人陷进了沙发之中,用手抵着高挺的眉骨处,紧锁着的眉头始终未曾松开。

    壁炉里烧的火,足够温暖,

    霍峥却开始觉得燥热,他站起身,打开对外的窗户。

    扑面而来的风雪一股脑地灌进了他的脖颈之间。

    他似乎也在刺骨的冰冷下稍微冷静了一些。

    他心里对晏野是极为不屑的。

    晏野算什么东西?就算是皇室未来的继承人,但现在皇室已经没落了。

    如果真要算起来,两人未来的位置高低只取决于自己的本事。

    现在在圣埃蒙公学,他们几乎相当于水平相当。

    只要不把事闹得太大,就算是皇储,他也是能碰上一碰的。

    晏野既然没有足够压制他的地位,又以什么样的身份来对他说教?

    难道是以沈清辞领航员的身份?

    霍峥简直觉得可笑。

    比赛已经结束了。

    以沈清辞对所有人冷漠的态度,也算得上是某种意义上的一视同仁。

    既然如此,晏野又凭什么以高傲的姿态来训诫他。

    把对方的话当个屁放了,才是霍峥一贯的作风。

    扑面的风雪越来越大,冰渣子甚至都直接扑在了脸上。

    霍峥颇有些厌烦地垂首。

    雪凝固在指尖上,维持着蓬松柔软的姿态,在灯光的照耀下,几乎有点纯净的透明。

    他看着那点雪,想起了什么,想要随意蹭去的动作变得温柔了些。

    几乎是有些入迷地用手去碰它。

    碰上去时,却因为掌心过高的温度,直接让那一点雪变成了融化的水迹。

    雪水从指尖滚落,在掌心擦出了一条水痕。

    霍峥觉得自己已经够轻了,一直想要挽留,却连水痕似乎也消失不见。

    这种短暂拥有又消失的感觉,刺激到了霍峥的神经,他的视线投向窗外。

    外面苍茫的积雪落下,外面的积雪无论怎么弄都无法消失,甚至需要特意清理,才能露出适合行走的光秃道路。

    但是一旦进入了温暖的室内,被他强硬地用手去触碰,雪又会彻底消失,连一点水痕都不给他。

    就像沈清辞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