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薇清了清嗓子,优先解决当下的问题。
“算了算了,原谅你了。那个时候你和我又不熟,而且......”
她有点不好意思地咳了一下,“说起来,当时有你小叔在,后来......咳咳,还得谢谢你间接牵线了。”
她话音刚落,就能感觉到自己腰间的手收紧了,连忙补充:“欸欸欸,我们没谈啊,偶像期间我不谈恋爱的。”
等退团了没准会,咳,粉丝面前先不提。
看这家伙眼尾耷拉下来,眼眸又蒙上了一层水汽,凌薇继续安慰道:“你现在也有所改变了不是吗?”
她半开玩笑半道:“都说英国的teeaer(精神小伙)过了十八岁自动变成etlema(绅士),莫非你也刚过十八岁?”
“……十九。”
“那也OK啊。”
“不是。”曲辰把发烫的额头抵在她肩头,声音里带着深深的自我厌弃。
“我做这些,只是不想让你还把我当成那个初见时的混蛋。”他还是说出了心底的真实想法,“如果你不在,我可能根本不会做这些事......我,没你说的那么好。”
凌薇无奈地叹了口气,提起了另一个毫不相干的话题:“我们团最近在网上惹了不少黑料,你知道吧?”
提到这个,曲辰闷闷地“嗯”了一声。
“现在这个局势,对我们很不利,但如果这一次,我帮忙避免了村子的隐患,在舆论上我就占了天然的高地。
......你明白了吗?我也不是完全没有私心的。”
凌薇轻轻拍他的背,像是在给某个大型犬顺毛:“论迹不论心,论心,我也没那么好。”
“而我,对你确实改观了,这就够了。”
她轻柔的话语落下,曲辰非但没有感到如释重负,心口反而被一种酸酸涨涨的情绪彻底淹没。
这样的人。
这样通透又柔软的人。
他该怎么办?
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发疼,某种更深层的东西在胸腔里尖锐地蔓延。
那是一种混杂着极度珍视、自惭形秽和强烈占有欲的陌生情感,他几乎想要不管不顾地将她更深地揉进怀里,可残存的理智又让他不敢用力。
他只能近乎贪婪地汲取着她身上的气息和温度,将脸更深地埋进她的颈窝,像一个在雪地里跋涉了太久的人,终于触碰到唯一的热源,连灵魂都在颤抖。
怀中的人如此真实温暖,像一轮触手可及的明月。
“我喜欢你......”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清晰地感觉到怀中的人身体一僵,曲辰自嘲地笑了笑,赶在她推开自己之前,轻声补全了下半句:“粉丝的喜欢。”
那紧绷的身躯果然松懈下来。
曲辰恋恋不舍地蹭了蹭她的颈窝,无声地做了个决定。
就这样吧。
就让他做那个在暗处仰望的人吧,不必摘月,不必占有,他要把这轮明月,好好地送回属于她的天际。
看着她继续发光,就够了。
曲辰深吸了一口气,在凌薇推开他之前,率先松开了手。
他刻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谢谢,我再休息一会儿,你也去休息吧。”
话音未落,他已经利落地躺回行军床,背过身去,还不忘将那张银色应急毯一把拽过头顶,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骤然感觉大型温泉蛋离她而去的凌薇:啊,好凉。
不过看着事情总算告一段落,她心情还算轻松,便也回到桌前重新趴下,这一次,疲惫很快将她拖入沉沉的睡眠。
没有察觉到应急毯下某个人心痛到无法呼吸,毯子细微地颤抖着,压抑的泪水浸湿了粗糙的工装布料。
围观了全程的系统:“......”
诶呀呀,这事整的。
要不要和薇薇说啊?
不过人都有想要独自珍藏的伤心事,这位倔强的小老弟哟,就让我守护你这小小的秘密吧。
山路在抢险队的努力下被勉强疏通,凌薇载着依旧发着低烧的曲辰,小心地驶下山。
快到临时安置点时,远远就看见校舍外围着不少人,其中一个身影好眼熟啊。
凌薇骑着那辆沾满泥浆的摩托车,一个干脆利落的刹车,精准地停在了这群人面前。
没等她开口,身后的曲辰已经强撑着自行下车,凌薇见状,干脆地替他汇报:“他发烧啦。”
老熟人孙秘书立刻快步上前,稳稳扶住了他。
任务完成,凌薇甚至没多停留,只是对着孙秘书微一点头,随即油门一拧,摩托车发出一声低吼,载着她继续朝校门内驶去。
凌薇只看到了他,猜想我们骨折的曲厅应该还在静养吧。
孙秘书看着她离去的方向,手下意识地伸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
而校门内,则是另一番热闹景象,于秀芬女士手持一把旧笤帚,平日里总是笑眯眯的脸此刻板得紧紧的。
她一言不发地注视着正在食堂里狼吞虎咽的凌薇,那碗热气腾腾的鸡蛋面还是老人家亲自在学校灶台前颠勺炒的。
ZOOthS的其他成员们则挤在一个相对安全的角落,看着吃饱后的自家队长被追着上蹿下跳。
凌薇一边躲,一边喊停,看四下无人,还偷感很重地解释她还是有私心的。
但不解释还好,解释完,叶蓁她们也纷纷走上前,把她给固定住。
陆晓晓冲于奶奶甜甜一笑:“奶奶,我们抓住队长了,来打吧!”
凌薇:“!!!”
然后被打的嗷嗷叫。
好在没有别人了,雨停了之后,节目组大部分人员和村民都已经陆续撤离,收拾残局。
旁边李爷爷他们似乎想拦,又听说曲辰那孩子发烧了,他们急着去探望,临走前还不忘叮嘱:“诶,老于,孩子差不多打打就好了,别给打坏咯。”
于奶奶一边抽一边气喘吁吁:“你们先去,我随后就到。”
凌薇:“奶,别啊,你和他们一起去啊!”
屁股终究还是稍微遭了点殃。
“奶!我还有演出呢!”
于秀芬:“你还知道你有演出啊?看你那不怕的劲儿,我还以为你啥都不惦记了呢!”
落在身上的力道其实不疼,凌薇象征性嗷嗷喊,给她奶出气用,对于一个专业vOCal来说,这一会儿压根不在话下。
要是别被门口那个坐着轮椅打着石膏的人撞见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