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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牧者的咆哮
    那个曾被称为“指挥官”的智慧黑影,在吞噬了所有同类后,身躯已膨胀到足以遮蔽半片天空。它悬浮在悲伤之海的上空,如同一片凝固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乌云。

    然而,它没有立刻攻击。

    万王之葬的黑沙之滩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下一刻,一股无形的、冰冷至极的意念,如同最恶毒的病毒,顺着那刚刚建立的、脆弱的数十条神魂丝线,瞬间侵入了每一个连接者的脑海。

    那不是声音,也不是语言,而是一种纯粹的、釜底抽薪式的思想注入。

    “希望是谎言。”

    “挣扎是徒劳。”

    “雾气是归宿。”

    “放弃吧……”

    这不是针对肉体或神魂的攻击,而是直接针对“希望”本身,针对构成这片微光网络存在基石的终极攻击。

    刚刚被点亮的数十盏灵魂之火,在这股虚无主义的寒流下剧烈摇曳,几近熄灭。构建“村庄”网络的精神链接上,浮现出肉眼可见的细密裂痕。那个由猎户之魂、孩童和其父母构成的核心集群,其散发的温暖力场,正在以惊人的速度降温。

    连接,濒临中断。

    李牧作为整个网络的核心,承受了最猛烈、最集中的精神冲击。

    那个声音在他的识海中轰然炸响,每一个字都精准地与他内心深处积压的疲惫、自我怀疑产生了共鸣。

    是啊,为什么要挣扎?九位爷爷已经成了神源孵化器,连守骸人那样的存在都束手无策。自己在这里的一切努力,或许真的只是徒劳。放弃,是不是才是唯一的解脱?

    他紧绷的神魂,在那一瞬间出现了危险的松弛。

    就在他即将被这股思想吞噬,即将认同“放弃”这一选项的瞬间,那条连接着孩童灵魂的、最纤细也最纯粹的丝线,传来了一股不一样的意念。

    那意念里没有复杂的逻辑,没有对错的判断,只有一种最原始、最干净的祈愿。

    孩子在向他祈祷。

    向那个刚刚给予他温暖与勇气的、模糊不清的“守护神”祈祷,祈祷他能像之前那样,赶走黑暗。

    李牧的神魂猛地一震,瞬间从那片名为“理性”的绝望泥潭中挣脱出来。

    他陡然惊醒。

    “我不能只是一个连接者……”他在内心深处的自语,带着雷鸣般的醒悟,“在网络最脆弱的时候,我必须……必须成为所有节点的支柱,成为他们的信仰!”

    他必须成为那个被祈祷的“守护神”。

    他不再试图用任何道理去反驳那股虚无的意念。逻辑和辩证在纯粹的绝望面前,不堪一击。

    他选择了另一种方式。

    他将自己内心最滚烫、最鲜活、最不讲道理的情感,悉数从神魂深处挖掘出来——对九位爷爷深可见骨的思念,对李岁那份说不清道不明的守护,对那个被自己亲手震碎的雏菊的无尽悔恨……

    所有这些情感,都被他凝聚成一个最简单、最原始的意志,一个超越了语言与逻辑的承诺。

    “我在,我守!”

    下一刻,他通过【众生理智网络】,向所有濒临熄灭的灵魂节点,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

    这咆哮没有声音,却比任何雷鸣都更具力量。

    这是意志的咆哮。

    他不再是连接者,而是成为了整个羊群的——牧者!

    “听到了!”

    孩童的灵魂第一个响应。他那纯粹的祈祷,与李牧这声蛮横的“守护咆哮”产生了最完美的共鸣。他小小的灵魂之火瞬间暴涨,也发出了一声稚嫩但坚定的“呼唤”。

    紧接着,是那位魁梧的猎户之魂。他仿佛重新握住了自己的弓,将那份“战士的承诺”与不甘的怒火,也一并融入了这股意志洪流。

    “守!”

    这股咆哮,瞬间被注入了铁血的刚强。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孩童的父母、那些生前信任着猎户的村民……一个接一个的灵魂被点燃。他们不再恐惧,不再怀疑,而是将自己内心最珍视的情感——对家人的爱,对故土的眷恋,对生之美好的怀念——全都化作了一声声或高或低的咆obut,汇聚成一股对抗虚无的滔天巨浪。

    李牧将这股由众生之念汇聚而成的意志洪流,命名为——【共鸣狂潮】。

    “放弃吧……”

    那虚无的低语还在喋喋不休地散播着绝望的病毒。

    “滚!!!”

    一声由数十个灵魂共同发出的、混杂着守护、愤怒与希望的咆哮,正面撞上了那片思想的瘟疫。

    嘈杂冰冷的低语,被这股更原始、更坚定、更滚烫的意志狂潮彻底淹没、撕碎、蒸发。

    网络上所有的裂痕瞬间愈合,每一盏灵魂之火都燃烧得比之前更加旺盛、更加坚韧。整个“村庄”网络,在经历了一次精神洗礼后,非但没有崩溃,反而变得前所未有的稳固。

    远方,那遮蔽天空的【绝望领主】,似乎完全没料到会遭到如此决绝的反抗。

    它那庞大而模糊的身体剧烈地扭曲起来,发出一声真正意义上的、震彻整个位面的狂吼。

    智慧与蛊惑的伪装被彻底撕去,取而代之的,是纯粹的、不加掩饰的、毁灭性的疯狂。

    它放弃了思想攻击。

    那庞大的身体开始进一步变化、凝聚,无数扭曲的肢体和哀嚎的面孔在它身上浮现、交织、融合。一股纯粹的、要将万物碾为齑粉的物理性威压,如海啸般扑面而来。

    它要用最纯粹的暴力,将这个胆敢反抗它的“蜂巢”,连同里面所有的“工蜂”,彻底碾碎。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