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眼井底，时间失去了意义。
三人没有再说话，各自盘坐修炼。禁地机会难得，灵气如此浓郁，下次进来不知要等到何时。
老高闭目内视。
系统界面还在，但黯淡无光。商店、任务、大转盘……所有功能都灰了，只有基础信息还显示着：
【宿主：老高】
【境界：金丹初期（0/？？？）】
【职业：史诗级渔夫】
【功法：《万川归海诀·上古版》】
【技能：冥钓Lv.4、牵引化解】
【渔币：0】
【状态：系统能源耗尽，休眠恢复中……】
经验值清零了。
轮回井那次系统超频，消耗了所有储备能源，连带他辛苦积攒的经验值也一并清空。现在他虽是金丹期，但经验条归零，理论上修为倒退回刚结丹的状态。
可老高感觉……不一样。
他试着运转《万川归海诀·上古版》。
功法自行流转，海眼井的灵气疯狂涌入。那速度比之前快了何止十倍！经验条开始缓慢上涨：1/？？？、2/？？？、3/？？？……
不是恢复。
是重新修炼。
但这一次，每一缕灵气入体，都被功法彻底炼化，没有半分浪费。每一点经验增长，都夯实一分根基。更重要的是——境界感悟还在。
轮回井前的金丹巅峰感悟还在。
与法则之眼对视的神魂冲击还在。
系统超频时窥见的规则代码还在。
这些经历没有因为经验值清零而消失，反而沉淀下来，成为他修行路上最宝贵的财富。
“池塘的水放空了……”
老高喃喃自语。
“但池塘本身……变大了。”
不是修为倒退，是根基重塑。
经验值清空好比抽干了池塘的水，但池塘的容量在生死边缘、在规则冲刷下，已悄然扩大数倍。现在《万川归海诀·上古版》重新灌水，灌的是更精纯、更凝实、更能承载未来的水。
他闭上眼，全力修炼。
海眼井的灵气如漩涡般向他汇聚。
一旁，柳小妹刚刚结丹，正在稳固境界。深绿色金丹在丹田旋转，每转一圈就凝实一分。她脸上带着欣喜，又有些紧张——第一次拥有这么强大的力量，需要时间适应。
沈落也在修炼。
她道基受损严重，无法全力吸收灵气，只能温和滋养。但《万川归海诀·上古版》的玄妙远超想象，即便只运转三成功力，效率也比过去全力修炼高出一截。
更重要的是感悟。
她闭着眼，识海中无数功法真意流淌。
过去卡住的关窍，一个个解开。
元婴中期的瓶颈，悄然松动。
虽然道基未复，精血未生，但境界已在攀升。她有种预感——一旦伤势痊愈，突破元婴后期将水到渠成，甚至元婴巅峰也不是遥不可及。
时间一天天过去。
老高体内的经验条以惊人速度上涨。
金丹初期（100/？？？）……
金丹中期（0/？？？）……
金丹后期（0/？？？）……
没有瓶颈。
或者说，所有瓶颈已在生死边缘被冲破。现在只需积累灵气，修为便自然提升。
七日后。
老高睁开眼。
眸中神光内敛，气息沉凝如深海。
金丹巅峰。
经验条满了，但显示的还是“金丹巅峰（？？？/？？？）”，问号代表上限未知。他能感觉到，自己随时可以冲击下一个境界。
元婴。
“差不多了。”老高轻声说。
柳小妹和沈落同时睁眼。
“高大哥，你要……”柳小妹感应到老高身上那股蓄势待发的气息，眼睛一亮。
“嗯。”老高点头，“该突破了。”
沈落眼中闪过担忧：“在这里？”
海眼井底是宗门禁地，在此渡劫不知会引发什么后果。但此刻出去更危险——天劫动静太大，必会引来关注，老高身上秘密太多，不宜暴露。
“只能在这里。”老高说，“放心，我有分寸。”
他站起身，走到井底中央。
抬头，头顶是倒悬的钟乳石，再往上则是厚重的岩层和宗门阵法。天劫会穿透这些吗？
不知道。
但老高没得选。
他深吸一口气，放开所有压制。
“轰——”
气息冲天而起！
不是灵力外放，是境界引动的天地感应。海眼井底的灵气瞬间暴动，如沸水般翻滚。头顶岩层传来沉闷的轰鸣，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上方汇聚。
来了。
老高眼神一凝。
第一道雷劫没有穿透岩层。
它直接在海眼井底生成！
井口氤氲的灵气中，无数蓝色电光凭空浮现，交织成一张电网。电光越来越密，越来越亮，最终凝聚成一道水桶粗的深蓝雷霆，当头劈下！
“来得好！”
老高不闪不避，运转《万川归海诀·上古版》，硬抗这一击。
“砰！”
雷霆砸在身上，电光四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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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高浑身一震，皮肤表面泛起焦黑。但雷霆之力入体的瞬间，就被功法疯狂吞噬、炼化！每一缕雷电都化作精纯能量，滋养肉身，淬炼经脉。
他眼睛亮了。
这雷劫……是大补！
“再来！”
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
雷霆一道比一道粗，一道比一道猛。老高起初还能硬抗，到第七道时，皮开肉绽，骨骼作响。但他反而笑了。
“正好。”
他心念一动，【九阳炼器炉·上古版】从储物戒飞出，炉盖自动打开。
老高纵身一跃，跳了进去！
“高大哥！”柳小妹惊叫。
沈落拉住她，摇头：“他在炼体。”
炉内，老高盘坐。
炉盖合拢。
第八道雷霆劈在炉身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炼器炉纹丝不动，但炉内温度骤升！雷霆之力被炉体吸收、转化，化作最精纯的淬炼能量，包裹老高全身。
“爽！”
老高大笑。
他运转功法，引导这股能量冲刷肉身。
皮肤焦黑脱落，新生肌肤莹白如玉。
骨骼碎裂重组，密度提升数倍。
经脉拓宽重塑，韧性远超从前。
体修境界——洗髓境！
不是小成，是直接踏入大成！洗髓伐毛，脱胎换骨！
第九道雷霆落下。
这道雷霆不再是蓝色，而是紫金之色！威能比前八道加起来还强！
炼器炉剧烈震动，炉身浮现无数玄奥符文，勉强扛住。炉内，老高七窍流血，但眼神越发炽亮。
“最后一道……给我破！”
他全力运转功法，将涌入的紫金雷霆彻底吞噬。
“轰隆——”
体内传来破碎声。
不是受伤。
是瓶颈破了。
金丹巅峰的壁垒，在雷霆淬炼下烟消云散。丹田中，那颗淡金色的金丹开始剧烈震动，表面浮现无数裂痕。
碎丹成婴。
就在此时——
雷劫停了，但天劫未散。
老高感觉眼前一花。
不是视觉变化，是意识被拉入了某个空间。
心魔劫。
灰蒙蒙的空间，没有上下左右。前方，轮回井那只法则之眼缓缓浮现，漠然注视着他。
“你是谁？”眼睛发出冰冷质问。
老高正要回答，眼前景象一变。
系统界面在虚空展开，背后不再是搞笑的图标，而是无数冰冷流转的规则代码。代码汇聚成文字：
“系统为何选你？”
老高沉默。
景象再变。
这次是浩瀚星海，无尽宇宙。星辰生灭，法则轮转。一个问题在心底响起：
“世界的本质是什么？”
老高依旧沉默。
最后，景象定格在一条河边。
沈落和柳小妹同时落水，在水中挣扎。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蛊惑：
“只能救一个，你选谁？”
老高看着水中两人。
沈落眼神平静，仿佛在说“救她”。柳小妹泪眼婆娑，却拼命摆手“救沈师姐”。
他笑了。
“我是老高。”他开口，声音平静而坚定，“一个钓鱼的。”
“系统是竿，世界是海。”
“我就钓我的鱼，走我的路。”
“管你背后是什么。”
他看向水中两人，眼神温柔。
“至于她们……”
“沈落和柳小妹，都是我很重要的人。”
“我全都要。”
“谁若是敢伤害她们——”老高眼神骤然凌厉，“哪怕是魂飞魄散，我也会挡在她们前面！”
话音落。
灰蒙蒙的空间开始崩塌。
法则之眼闭上。
系统代码消散。
星海幻象破碎。
河边景象如镜面碎裂。
心魔劫……散了。
老高睁开眼。
炼器炉盖自动打开。
他飘身而出，落在地面。
身上焦黑已褪，新生肌肤莹白如玉，泛着淡淡金光。气息内敛，但站在那里，就仿佛与周围天地融为一体。
更重要的变化在体内。
丹田中，金丹已碎。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三寸高的元婴小人。
小人盘坐丹田，容貌与老高一模一样，闭目凝神，周身环绕淡淡水汽和魂力波动。每一次呼吸，都引动海眼井灵气自然流转。
元婴……成了！
“高大哥！”柳小妹扑过来，眼眶通红，“你没事吧？”
“没事。”老高笑着摸摸她的头，看向沈落，“让你们担心了。”
沈落没说话，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眼中忧虑散去，化为欣慰。
老高感受着体内全新的力量。
元婴期。
跨越一个大境界，实力质变。更重要的是——他现在完全依靠自身突破，系统虽休眠，但他已踏上真正的修行路。
就在这时，脑海深处传来微弱波动。
系统界面闪烁了一下。
【叮！检测到宿主突破至元婴期……】
【系统能源极度匮乏，进入深度休眠……】
【预计恢复时间：未知……】
【最后提示：钓鱼……积攒能量……】
波动消失。
界面彻底黯淡。
老高笑了。
“知道了。”他轻声说，“会去钓鱼的。”
毕竟，他是钓鱼佬。
系统是竿，世界是海。
竿暂时锈了，海还在。
那就继续钓。
钓到竿重新亮起那天。
钓到……看清这世界真相那天。
他抬头，看向井口上方。
元婴已成，该出去了。
接下来，还有很多事要做。
弥补沈落的道基。
稳固柳小妹的金丹。
还有……探索系统背后的真相。
路还长。
但老高不怕。
他有竿，有海，有要守护的人。
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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