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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4章 仪式启动:虚空低语
    指挥中心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所有显示屏都在尖叫——不是声音的尖叫,而是数据的狂澜。

    能量波动传感器的读数像火箭发射般垂直飙升,突破了一个又一个阈值警报。

    音频分析仪捕捉到的声谱已经不再是人类声带能发出的频率,那些扭曲的波形在屏幕上跳动,像是垂死生物的痉挛。

    林知站在主控台前,双手撑在桌沿,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他的眼睛快速扫过各个屏幕,大脑以超越常人的速度处理着洪水般涌入的信息。

    “能量读数达到临界点一。”

    他的声音异常平静,与屏幕上疯狂跳动的数据形成诡异反差,

    “哈克放置的传感器显示,祭坛中心的空间曲率开始异常。不是扭曲,是……撕裂。”

    道格拉斯警长站在他身旁,死死盯着热成像画面。

    代表生命体的红色光点聚集在祭坛周围,但他们的热信号正在变得奇怪,不是温度升高或降低,而是“不稳定”,像信号不良的老式电视机画面。

    “那些信徒……他们怎么了?”

    “他们的生命场在与高维接口共振。”

    薇薇安坐在角落的椅子上,双手紧紧抓住扶手,指节同样发白。

    她的眼睛闭着,但眼皮在剧烈颤抖,仿佛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我能‘听’到……那个接口在打开。像伤口,宇宙的伤口。”

    窗外,夜色浓重如墨。

    但旧工业区方向的天空开始泛起一种不正常的暗红色,不是火光,而是一种更深沉、更病态的红,像淤血,又像透过血痂看到的微光。

    时间指向凌晨两点十七分。

    月蚀开始了。

    先是月亮边缘出现一道细微的阴影,然后阴影缓慢扩张,吞食着银白的月面。

    这本是自然的天文现象,但今夜,月蚀的过程似乎被加速了。

    不,不是加速——是同步。指挥中心的观测设备显示,月蚀的进度与祭坛的能量读数增长呈现出完美的正相关。

    “不是巧合。”

    林知低声说,

    “他们在利用月蚀造成的时空薄弱点。月亮对地球的引力影响创造了微小的时空弯曲,而月蚀时,这种弯曲会出现短暂的‘凹陷’。他们在那个凹陷处撕开口子。”

    屏幕上,代表空间曲率的曲线突然折断,不是平滑变化,而是像玻璃被敲碎般瞬间崩出一个尖峰。

    “临界点二突破。”

    林知的声音依旧平稳,但语速加快了,

    “虚空缝隙开始形成。”

    旧工业区,地下祭坛。

    暗红色的光芒已经强烈到实质化的程度,像浓稠的血浆在空气中流淌。

    跪拜的黄衣信徒们身体剧烈颤抖,不是恐惧的颤抖,而是狂喜的痉挛。

    他们的眼睛翻白,嘴角流涎,但脸上却洋溢着极乐般的笑容。

    主祭者站在图案中心,双手高举。

    他枯槁的身体在红光中显得更加非人,皮肤下的骨骼清晰可见,像一具包着皮的骷髅。

    他吟诵的咒语已经不再是人类语言,而是一连串破碎的音节、倒置的词汇、甚至纯粹的声音噪声。

    但这些噪声却在空间中产生共鸣,与地面图案的脉动同步。

    祭坛上方的空气开始“起皱”。

    最初只是微小的涟漪,像热浪中的景象扭曲。

    但很快,涟漪变成了褶皱,褶皱变成了裂纹。

    空间本身发出了声音,不是通过空气传播的声音,而是直接作用于意识层面的“存在之响”,像冰川崩裂,又像星辰死亡时的叹息。

    然后,它裂开了。

    不是物理意义上的破裂,没有碎片飞溅,没有冲击波。

    但所有看着那里的人,无论是祭坛上的信徒,还是通过哈克留下的隐藏摄像头看到这一幕的林知团队,都“感觉”到了裂开。

    一种认知层面的撕裂感,仿佛大脑中某根维持现实的弦被硬生生扯断。

    虚空缝隙出现了。

    它没有固定的形状,或者说,它的形状在不断变化。

    前一秒是狭长的裂口,下一秒就变成旋转的漩涡,再下一秒又分解成无数细小的裂隙网。

    它的颜色也无法描述,不是黑色,不是透明,而是一种“颜色的缺失”,一种连黑暗都无法形容的虚无。

    但在那虚无中,又隐约闪烁着无法理解的光,那些光形成了几何体。

    非欧几里得几何体。

    立方体内部嵌套着更大的立方体;三角形的一个角同时是另外两个角的起点;直线在延伸中弯曲成圆,而圆又在某个维度上展开成无限平面。

    这些几何体不是静止的,它们在运动,但运动轨迹违背一切已知的运动定律,它们同时出现在多个位置,从A点到B点却不经过中间路径,在旋转的同时保持静止。

    “逻辑炸弹效果在减弱。”

    林知盯着数据流,

    “那些数学陷阱制造的悖论场正在被虚空缝隙的纯粹非逻辑中和。就像往火里扔雪球,雪会融化,但火也会被暂时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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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屏幕上,六个数学陷阱的能量读数确实在下降,但下降的速度比预期慢。

    同时,虚空缝隙的扩张速度也在减缓。

    “陷阱起作用了。”

    道格拉斯握紧拳头,

    “它们争取到了时间。”

    但时间不多了。

    缝隙中开始渗出“东西”。

    最初只是光,那些无法理解的光。

    然后光凝聚成形体,同样无法理解的形体。

    有的像多肢节的虫,但肢节的数量在不断变化;有的像融化的蜡像,形态持续流动;有的干脆没有固定形态,只是一团自我吞噬又自我再生的阴影。

    这些形体在缝隙边缘蠕动、挣扎,试图挤进现实世界。

    每一次尝试,都会引发空间的剧烈震颤。

    祭坛所在的整个地下空间开始出现物理层面的崩坏,墙壁龟裂,碎石坠落,地面上的红色图案本身也在扭曲、变形。

    而最恐怖的,是低语。

    它从缝隙深处涌出,不是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烙印在意识里。

    指挥中心里,即使隔着屏幕和几十层电磁屏蔽,所有人还是“听”到了。

    那不是语言。

    那是概念的碎片、情绪的残渣、记忆的断层。

    是无数个意识在无数个时间点上发出的尖啸、呢喃、哭泣、狂笑的混合物。

    它同时包含着极致的智慧与极致的疯狂,最深奥的真理与最荒谬的谎言。

    薇薇安突然尖叫起来。

    不是痛苦的尖叫,而是某种……共鸣的尖叫。

    她的身体剧烈颤抖,眼睛猛地睁开,瞳孔消失了,整个眼白变成了和虚空缝隙一样的虚无之色。

    “她……她在和低语同步!”

    一名警员惊恐地说。

    林知冲到薇薇安身边,双手按住她的肩膀:

    “薇薇安!听着我的声音!你是薇薇安·艾尔斯,二十四岁,出生在这座城市!你的父亲是历史教授,母亲是画家!你喜欢在雨天读诗集!”

    他不停地说,用具体的事实、个人的记忆、情感的锚点,对抗那涌入她意识的虚空低语。

    这是他们预先准备的心理锚定技术——用强烈的自我认知来抵挡认知污染。

    几秒钟后,薇薇安眼中的虚无开始消退。

    她大口喘气,汗水浸湿了头发。

    “我……我差点……”

    她颤抖着说,

    “那些声音……它们在邀请……不,在命令……命令我‘理解’它们……”

    “你不需要理解疯狂,”

    林知坚定地说,

    “你只需要保持自我。”

    他扶薇薇安坐稳,然后回到主控台。

    屏幕上的景象已经变得更加骇人。

    虚空缝隙扩大到直径超过五米,那些非欧几里得几何体开始从缝隙中“滴落”,字面意义上的滴落,像粘稠的液体般滴到祭坛地面上。

    它们接触现实物质时,会引发局部的规则崩坏:一块地板突然变成海绵般的材质然后恢复;一截蜡烛在燃烧的同时也在结冰;空气在某个区域变得像固体一样可以触摸。

    而黄衣信徒们,正在被转化。

    离缝隙最近的几个信徒身体开始异变。

    他们的四肢拉长、扭曲,关节反向弯曲;皮肤表面浮现出与虚空几何体相似的纹路;眼睛彻底变成虚无的孔洞。

    他们还在吟诵,但声音已经变成与虚空低语同调的噪声。

    “他们在成为接口的延伸。”

    林知冷静地分析,

    “肉体被改造成能承载高维信息的容器。这样下去,缝隙会以他们为节点进一步扩大。”

    “我们布置的音频干扰器呢?”

    道格拉斯急切地问。

    林知调出干扰器的数据。

    哈克放置在石台下的那个装置仍在工作,持续发射着特定频率的声波。

    数据显示,干扰器确实在局部破坏了咒语吟诵的共振,在它作用范围内的几个信徒,身体异变的速度明显慢于其他人。

    “有效,但功率不足。”

    林知说,

    “一个干扰器对抗不了整个仪式场。我们需要更多干扰点,或者……直接攻击缝隙本身。”

    “怎么攻击?”

    警长问,

    “用炸药?用能量武器?”

    林知没有立刻回答。

    他盯着屏幕上不断变化的虚空缝隙,大脑在飞速运转。

    数学陷阱的效果、干扰器的数据、薇薇安感受到的信息结构、哈克描述的晶体装置……所有线索在他脑中拼接、重组。

    然后,他看到了模式。

    虚空缝隙并非完全混乱。

    它的变化有某种……“节奏”。

    几何体的出现与消失、低语调性的起伏、能量读数的波动,所有这些看似随机的事件,其实遵循着一种超越人类逻辑,但依然可以被数学描述的规律。

    就像混沌理论中的奇异吸引子,看似无序的运动,其实被限制在某个抽象的几何结构中。

    “我需要计算。”

    林知忽然说,双手已经在键盘上飞舞,

    “虚空缝隙的‘存在性’建立在一种自洽的非逻辑上。但如果我能找到它变化模式的‘相空间’,找到那个奇异吸引子的核心参数……”

    他调出所有传感器的实时数据流,启动了自己编写的分析程序。

    屏幕上开始涌现出三维图表、傅里叶变换结果、拓扑分析图。

    “你在做什么?”

    道格拉斯问。

    “寻找它的‘共振频率’。”

    林知的眼睛紧盯着屏幕,

    “不是物理的共振,而是……逻辑层面的共振。就像用正确的音符能让玻璃杯破碎,用正确的逻辑矛盾,也许能让这个建立在非逻辑上的结构自我瓦解。”

    窗外,暗红色的光芒已经照亮了半边天空。

    月蚀进入全食阶段,月亮完全被阴影吞没,变成一个漆黑的圆盘,边缘泛着血色的光晕。

    虚空缝隙中,一只完全由不可能几何体构成的“手”伸了出来。

    它有七根手指,每根手指的长度和角度都在实时变化,指尖闪烁着那种无法理解的光。

    这只手抓向祭坛地面,所触之处,现实像劣质颜料般剥落,露出下方虚无的底色。

    低语声更加响亮了。

    现在,即使不通过电子设备,指挥中心里的人也能隐约“听”到,一种遥远的、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嗡鸣,让后脑勺发麻,让牙齿发酸。

    “时间不多了。”

    薇薇安虚弱地说,

    “接口正在稳定。一旦它完全锚定在现实……就再也关不上了。”

    林知没有抬头,手指在键盘上敲击出残影。

    屏幕上的数据流开始汇聚、收敛,最终形成一组不断变化的参数。

    他找到了。

    虚空缝隙的“逻辑指纹”。

    “准备第二阶段。”

    林知终于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冷静而锐利的光,

    “数学陷阱争取到了时间,干扰器验证了局部破坏的可能性。现在,我们需要更大的武器。”

    他看向道格拉斯:

    “警长,我需要你调动所有能调动的广播车,开到旧工业区外围待命。”

    他又看向薇薇安:

    “你能感知到虚空缝隙的‘信息压力场’吗?我需要知道它的梯度分布。”

    最后,他看向主屏幕,那里,虚空缝隙正在将更多不可名状之物吐入现实。

    月蚀最深的时刻,仪式达到高潮。

    而林知的计划,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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