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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墨渊出面,规则重申平事端
    风停了,檐角铜铃不再轻响。我仍立于藏书阁后院,玉清昆仑扇收在袖中,指尖尚留扇骨微凉的触感。七师兄离去时那一声冷哼未散,人群虽已退开,可余下的目光如芒在背,窃语如蛛丝缠绕耳际。

    我未动。

    怀中《符箓汇解》压着衣襟,书页边缘硌着肋骨,隐隐作痛。方才那一番对峙耗神甚巨,心头血似被什么牵引着,缓缓上涌,喉间微热。袖中绿芽依旧蜷曲,叶尖朝东不动,却比先前多了一丝震颤,仿佛感应到某种逼近的威压。

    我闭了闭眼。

    正欲唤守阁弟子前来作证,忽觉天地一滞——不是风止,不是声灭,而是连呼吸都像是被无形之力攥住。光影凝在石砖缝隙之间,半寸不移,连飘落的桃叶都悬于半空,纹丝不动。

    一道玄影自天而降。

    他未踏地,足底离尘三寸,玄袍无风自动,黑发如墨垂落肩侧。院中散落的书卷凭空而起,一页页翻飞归架,动作轻缓却不容抗拒。落叶逆旋,碎纸重聚,连被踩歪的石砖都悄然复位。

    墨渊来了。

    他落地无声,却让整座院子沉了三分。七师兄翻检时留下的凌乱痕迹,此刻尽数还原,如同从未有人闯入。他的目光扫过空地,最后落在我身上,极短一瞬,又移开。

    “谁准你们擅入藏书后院?”

    声音不高,却如钟鸣贯耳。

    七师兄本已走远,听得此声,脚步一顿,僵立原地。三师兄从转角处快步赶来,脸色发白,抱拳欲言。

    墨渊未等他开口。

    “七弟子,你持何令搜查?”

    七师兄转身,额角渗汗,嘴唇微动:“弟子……是为宗门安危……”

    “令呢?”

    “执事尚未签押,但三师兄已禀报……”

    “无令即为私行。”墨渊打断,“《弟子规》第五章,禁地守则第一条——‘非执事堂令符,不得擅入藏书重地’。你既知要禀报执事,为何先行翻检?是觉得规矩可由你心意取舍?”

    七师兄低头,双拳紧握,再无言语。

    墨渊缓步前行,玄袍拂过石阶,院中气压随之沉降。他停在中央,环视众人。

    “昆仑虚立宗五万年,从不问出身,只看修行。”

    他一字一顿,如刻石成文。

    “试炼通过者,皆具参评资格。此为《弟子规》第三章‘准入之则’明载。尔等修习多年,竟不如司音记得清楚?”

    人群哗然。

    我心头一震,袖中绿芽骤然一颤,叶尖微展,又即刻蜷回。那股牵引心头血的力量更甚,仿佛有谁在冥冥中拨动命线,将我与此刻此言紧紧相连。

    三师兄上前半步,声音发紧:“师尊,弟子并非质疑规条,而是……司音来历未明,古剑认主无录,若她真为妖族细作,岂非动摇昆仑根基?”

    墨渊目光转向他。

    “你既知古剑认主无录,可知为何无录?”

    三师兄一怔。

    “因古剑自有灵识,择主而侍,不需登记。”墨渊声冷,“它不认弱者,不认虚名,只认道心与剑意。司音能引动剑鸣,破封而出,是你做不到,还是叠风做不到?还是——你我做不到?”

    三师兄脸色数变,喉头滚动,终不能言。

    “你若不服。”墨渊再道,“可提请复考。她若败,我亲逐其出山门。但在此之前——”

    他顿住,目光如刃,扫过全场。

    “谁再以族裔之别,阻挠弟子参评,便是违我昆仑之魂。”

    死寂。

    三师兄双膝一软,跪地抱拳:“弟子……知错。”

    七师兄紧随其后,俯身下跪:“弟子妄动私念,冒犯同门,罪该受罚。”

    墨渊未看他们,只转身,面向我。

    “司音。”

    我抬眼。

    “你守规、护书、拒辱,无一逾矩。”

    他语气温缓,却字字如钉入地。

    “从今日起,无人可夺你考核之权。”

    我喉头一紧,未语,只深深一礼。

    袖中绿芽忽然展了一寸,叶脉泛出微光,随即隐去。心头血不再上涌,反而缓缓下沉,归于丹田,如潮退石出。

    人群悄然散去,脚步轻如避雷。三师兄与七师兄退至院外,低头不语。守阁弟子自内室走出,神色复杂地看了我一眼,随即整理书架,仿佛方才一切未曾发生。

    叠风不知何时立于门侧,手中竹篮已空,水碗搁在一旁石桌上。他望着墨渊,又看向我,终未开口,只微微颔首。

    墨渊未再多言,转身欲离。

    就在此时——

    一道符纸自院外飞来,直扑我面门。

    我未及反应,墨渊袖袍轻扬,那符纸在半空凝住,随即化为灰烬,飘落于地。

    “三师兄。”墨渊头也未回,“你若再试,便不是闭门思过三月,而是逐出山门。”

    三师兄浑身一颤,再不敢动。

    墨渊迈步离去,身影渐远,却留下一句话,落在这寂静院中,如钟余音不散——

    “昆仑之剑,只问剑心,不问来处。”

    我立于原地,手中《符箓汇解》依旧紧抱,指节因久握而泛白。袖中绿芽彻底舒展了一角,叶尖转向正南,微微颤动,似在呼应某种即将到来的变局。

    叠风走来,低声:“你没事吧?”

    我摇头。

    “他们不会再动你了。”他说。

    我未答,只望着墨渊离去的方向。

    风起了。

    桃叶自檐头飘落,划过我的肩头,坠向地面。

    我抬手,欲扶正衣襟。

    袖中绿芽忽然剧烈一震,叶面浮现一道极细的裂痕,如丝如发,转瞬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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