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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分组暗手·白襄布局
    天还没亮,牧燃就走出了静室。屋檐上结了一层薄薄的霜,他呼出的气息在冷风里迅速散开,像一缕抓不住的烟。

    他没有回自己的住处,而是径直朝报名堂走去。

    门虚掩着,里面没人。墙上贴着一张崭新的分组名单,墨迹还没干透,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微微的水光。牧燃走近,目光一寸寸扫过那些名字,脚步忽然停住了。

    他的名字,清清楚楚地写在第三组——牧燃、李霄、王禹。

    他盯着那三个字看了很久,忍不住伸手碰了下纸边。指尖刚触到,字迹竟轻轻晃了一下,像是被风吹动的灰烬,缓缓扭曲、重组,最后又变回原样。

    不是眼花。

    他屏住呼吸,左眼悄悄发热。这一次他没完全催动“灰瞳”,只是靠着体内那丝微弱的灰星脉感应,去探查纸上残留的气息。

    一丝极淡的星辉藏在墨痕深处,节奏很熟悉——是白襄常用的封印手法。这种技法从不用于写字,只用来锁住重要文件,防止被人篡改。可这份普通的名单,根本不该有这种保护。

    除非……它一直在被人改动。

    牧燃收回手,退后半步,靠在廊柱上。夜风吹起他的衣角,冷意顺着脊背爬上来。他知道白襄不会做无意义的事。前天广场上,对方用少主令牌救了他;昨晚训练时,又提醒他别让灰脉吞噬太多星辉。可现在,却把他塞进一个明显危险的组。

    是在试探他?还是……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他想起昨夜白襄问的那句话:“那你告诉我,他是不是也有一双会变灰的眼睛?”

    当时,白襄沉默了。

    现在回想起来,那不是回避,而是震惊。

    牧燃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掌纹间还残留着昨天练习后没散尽的灰渣。他慢慢握紧拳头,转身离开报名堂,朝着白襄的院子走去。

    院外站着两个守卫,见他过来,一人抬手拦住:“少主不见客。”

    “我不是来见他的。”牧燃语气平静,“我只是想问一句话。”

    那人皱眉:“你说。”

    “请转告他——”牧燃的目光落在紧闭的院门上,“第三组的名单,写错了两次。但他,改了三次。”

    片刻沉默。

    门缝缓缓拉开,白襄走了出来。他穿着深灰色长袍,腰间挂着那枚旧玉佩,神情如常,看不出喜怒。

    “你看到了?”他问。

    “看到了。”牧燃点头,“你也知道那张纸会动。”

    白襄没回答,转身往院里走。牧燃跟了进去。

    院子里的石桌上点着一盏油灯,火苗很小,映出两人拉长的身影。白襄坐下,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发出低低的响声。

    “李霄恨你。”他说,“王禹也不简单,他袖子里藏着曜阙暗令的气息,我以前闻过一次,藏得很深。”

    牧燃站在原地,声音很稳:“那你为什么还要把我们分在一组?”

    “因为只有这个组,才会被标记。”白襄抬眼看他,“你知道‘殒’字吗?”

    牧燃眼神一动。

    “就在你名字旁边。”白襄继续说,“每到子时就会浮现,碰到会发热,还能吸收周围的星辉,传给上面的人。这不是诅咒,是追踪符。只要组里有人死了,消息立刻就会传回曜阙。”

    牧燃终于开口:“你早就知道了?”

    “我知道。”白襄声音轻了些,“所以我必须让你进这个组——只有被盯上的棋子,才能看清是谁在下棋。”

    牧燃直视着他:“你就一点都不怕我死在里面?”

    “怕。”白襄望着跳动的灯火,“但我更怕你活着回来,却变成了他们的刀。”

    两人谁都没再说话。

    风吹过院子,灯焰轻轻摇晃。

    过了好久,牧燃忽然问:“你腰上的那块玉,什么时候裂的?”

    白襄的手慢慢抚过玉佩,指腹划过那道细得几乎看不见、却贯穿整块玉石的裂痕。他没说话。

    “它在发光。”牧燃低声说,“昨晚还没有。”

    白襄终于抬头:“它撑不了多久了。”

    “什么意思?”

    “我在骗他们。”白襄压低声音,“用这块玉模拟神格监测信号,让他们以为一切正常。但它只能撑到围猎结束。如果……你没能带回东西,或者死在里面,他们就会发现,我早就脱离控制了。”

    牧燃明白了。

    这块玉是他的身份凭证,也是囚笼。一旦失效,白襄就不再是“监测者”,而是叛徒。

    “所以你是故意把我推进火坑?”牧燃冷笑,“拿我的命,赌你的立场?”

    “不是赌。”白襄从怀里拿出一枚灰晶令牌递给他,“这是烬侯府最古老的一块护命符,能替你挡一次致命攻击。但它只能用一次,而且……”

    “而且什么?”

    “它里面封着一段声波频率。”白襄看着他,“和你在灰市遇到的那个守门人,一模一样。”

    牧燃接过令牌,入手冰凉。他没急着收起来,而是仔细看了看。果然,灰晶内部刻着一圈极细的纹路,弯弯曲曲的,像波浪。

    他一下子懂了白襄的意思。

    这不是保命符,是信标。

    “你让我活着回来。”牧燃盯着他,“刚才你说,死了的人说不出真相。”

    “对。”白襄点头,“但你还得记住一件事——活下来的人,也不一定敢说。”

    牧燃不再多问。

    他把令牌放进胸口内袋,紧贴着心口。那里还藏着一张地图,两张纸叠在一起,一张是妹妹留下的警告,一张藏着未知的追踪符。

    他转身要走。

    “牧燃。”白襄在身后叫住他。

    他停下,没回头。

    “活着回来。”白襄的声音很轻,像风掠过屋檐。

    牧燃迈步走出院子。

    月光洒在报名堂的墙上,那张名单还在。他再次走过去,伸手按在自己名字上。

    “殒”字浮现了,温热顺着指尖蔓延上来。他体内的灰星脉轻轻震颤,仿佛在回应什么。他从灰袋里捻出一点粉末,轻轻撒在那个字上。

    灰粉落地瞬间变黑,表面浮现出半道残缺的符文——弯曲的线条,末端带钩,和曜阙禁术“魂契标记”的起笔一模一样。

    他没有擦掉。

    反而用指尖沾了点灰,盖在上面,伪装成污迹。

    然后转身,朝营地走去。

    夜风卷起几片枯叶,在空中打了几个旋,落在报名堂门口。

    牧燃脚步没停。

    他知道明天一早就要出发,穿越尘阙边界,进入百朝围猎区。他也明白,风暴已经在前方等着。

    但现在,他脑子里只想一件事:

    那个“殒”字,既然能传递死讯,能不能反过来,送一条假消息?

    他把手插进袖子里,紧紧握住那枚灰晶令牌。

    令牌里的波形纹路,正隐隐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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