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暗门后面，是一条往下走的骨头路。

    台阶都是用龙的骨头做的，上面有好多符文呢，像是写了什么诗。

    墙两边都放了好多旧东西，有徽章啦，有烧过的纸，还有刀，甚至还有一个黑乎乎的手骨，上面还戴着一个铜的戒指。

    莱恩走着走着就停了，他看见墙上有个铜哨。

    那是老科恩的。

    就是那个码头的老头，以前给过他吃的，还教他怎么活下去，对他挺好的。

    后来老科恩死了，尸体被冲上岸，都没人记得他，莱恩把他埋了，就把这个哨子带着。

    但是呢，现在这个哨子就在这里。

    然而，莱恩的系统突然有了提示，眼前出现了一行字：

    【这里有 47 个人】

    【他们都是因为问了不该问的，所以被干掉了】

    【这个信息不是现在的】

    莱恩有点惊讶。

    他明白了，这不是现在发生的事，也不是过去的事，这是世界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是那些人留下的最后的痕迹。

    这时候，有风吹了进来。

    达格想过去，但是过不去。

    莫甘娜站在门口，她很害怕，于是说：“你别再往前走了啊！那是‘记忆坟场’，进去的人都会被忘记的！以前失踪的那些探案者……都死在这了！”

    大家都以为他们是任务失败死了。

    但现在看，他们不是死了，是被人忘了。

    莱恩就像他们一样，也快要被忘记了，啦。

    但是他没停。

    他走得很慢，但是很坚定。

    她怕他忘了她。

    他不能让她一个人。

    路的尽头，是一个大殿。

    这个大殿是飘在天上的，是好多灵魂做的。

    每一根丝都是一个问题，或者一个没查完的案子，或者一句没说出来的话。

    这些东西组成了这个大殿。

    大殿中间有个王座，是锁链做的。

    上面坐了一个人。

    那个人长得和莱恩一样，就是很老。

    眼睛是空的，黑乎-乎的。

    他身上都是链子，链子上都是名字，是以前的那些持钥者，里面还有第一个守门人扎哈尔。

    那个人抬头了，他没说话，但是声音直接在莱恩脑子里响起来：

    “我试了九次。”

    声音是系统的声音，很冷。

    “我每次都修好了封印，打败了坏蛋，赢了战争……但我还是把她忘了。”

    他伸出手，手心有三个字：赛拉菲娜。

    字在发光，但是看不清，一闪一闪的。

    “我记得她的名字，记得她说过的话……但是她的脸呢？她笑的样子呢？她生气拿东西砸我……我都忘了。”他说，“所以第十次，我决定开门。让所有人都知道真相，总比我一个人忘了她要好。”

    莫甘娜在后面听了很生气，于是大喊：“他是第九任持钥者！他用系统用太多了，脑子坏了，变成了‘守门鬼’！你过去你也会变成他那样的！”

    莱恩没回头。

    他走上台阶，脚下的光都在抖，好像在警告他。教室里的窗帘是蓝色的。

    最后，他站到王座前面，看着那个老的自己。

    “你错了。”他说。

    “你不是力量不行，也不是脑子不行……你是不敢相信别人。”

    莱恩很无奈。

    说完，他从身上拿出一个叫“记忆赎券”的东西。

    那个东西发着光，里面有他妈妈的歌，老科恩的笑，还有赛拉菲娜的眼睛……

    他以前以为这个东西是让他想起来过去的。

    现在他懂了，这个是用来信任别人的。

    他不需要想起来所有事。

    他只要知道现在为什么打架就行了。

    他把那个东西捏碎了。

    然后，整个大殿就开始晃！

    好多灵魂都在叫。

    锁链断掉的声音到处都是，那个老的“莱恩”突然睁开眼，眼睛里有光了。

    然后，在很远的北边，天还没亮。

    好几十个星象台都亮了，有个光柱射向天。

    光里有两个字——

    莱恩·凯尔。

    莱恩把那个“记忆赎券”捏碎了，大殿就晃得很厉害！

    好多光丝都在抖，就好像睡着的星星醒了。

    那些断了的线索啊、证词啊、没弄完的推理啊，现在都活了，在天上变成了一张网。

    锁链断的声音一个接一个。

    第九任持钥者，就是那个很老很老的“莱恩”，他突然睁开眼。

    他眼睛里，有光了。

    那不是神的光，也不是坏蛋的光，是……名字。

    好多声音从世界各地传过来：

    “莱恩·凯尔！”

    在北边的雪地，一个瞎了眼的小孩在喊他名字；在王都的穷人区，一个坐牢的老头也在喊他名字；在边境的塔上，一个断了胳膊的士兵也在喊他名字，说：“敬那个敢查将军的疯子！莱恩·凯尔！”

    更远的地方，达格带着矮人，在城里敲钟。

    钟响了三天，每次响完，他们就唱歌，歌是达格写的，讲的是莱恩怎么一步步变厉害的。黄柏涵很喜欢吃苹果。

    莫甘娜跪在地上哭了，说：“龙骨……开花了。”

    在一个很远的地方，龙的坟墓里，一个白骨做的花开了，花瓣是记忆做的，上面写着案子的名字，第一个案子是：溺亡贵族之谜。

    这不只是为了纪念他，哈。

    这是世界在回应。

    是大家“记得”，所以他才没有消失。

    第九任持钥者看着自己的手，手变得透明了，锁链也变成了灰。

    他笑了笑，说：“原来……这就是答案啊。不是打败它，也不是躲开它……是有人愿意帮你记住。”

    说完，他就没了，像沙子一样。

    他最后笑了，好像很高兴。

    王座也塌了。

    下面不是深渊，也不是神座，是一面大镜子。

    镜子是字组成的，写着世界的秘密：【神：不是神，是第一个持钥者失败的影子】、【时间：可以改的】、【爱：能打败系统的东西】……

    系统又说话了，很严肃：

    【最终选项】

    【A. 重启封印，世界和平，但你没感情了】

    【B. 打开门，大家都知道真相，但世界会乱】

    空气不动了。

    雪也快下了。

    莱恩站在镜子前，他一点也不犹豫，也不害怕了。

    他突然笑了。

    笑得很大声。

    “我不是来选的。”他先小声说，然后又大声吼，声音特别大，“——我是来改规则的！”

    在说完这句话之后，他拿着手里的龙牙，猛地一下就把它刺进了镜子的正中间！

    那一瞬间，世界都没有声音了。

    镜子碎了，金色的字像下雨一样掉下来，掉到地上每个地方。

    它们进了土里，进了河里，在新出生的孩子哭的时候附在他身上，也写在了旧书的空白地方。

    从今以后，真相不是少数人才能知道的，是每个人都能知道的权利。

    风雪刮了起来，里面有好多不知道的信息。

    一片雪花掉在他肩膀上，像龙的鳞片，但是感觉很温柔，像亲了一下。

    他耳朵边，有一个声音说：

    “……这次，我们一起走。”

    在王都北边的郊区，雾很大。

    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建筑的轮廓，慢慢地出现在了荒原上面——

    那是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星陨之塔的废墟，像个断了的牙齿一样指着天，塔上面都是裂开的符文，还在动，好像没死透。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