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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一章 剑魄惊魂

    寒露过后的第七日，忘忧酒馆后院飘起了红雪。

    叶无锋对镜梳妆时，忽然听见剑冢方向传来裂帛之声。手中犀角梳地断成两截，梳齿间迸出的碎玉竟在铜镜表面刻出朵黑莲。他蹙眉欲唤侍女，开口却是清泠女声：阿碧，取我那件月华裙来。

    话音未落，自己先怔住了。

    菱花镜中映着张雌雄莫辨的容颜，眉间一点朱砂痣红得妖异。本该束发的玉冠不知何时散作青丝委地，发梢蜿蜒如蛇，在青砖上勾出九幽符咒。更骇人的是右手腕内侧——那里不知何时多了道剑痕，与父亲掌心旧疤分毫不差。

    少主，您的...捧着锦盒进来的侍女僵在门槛处，盒中衣物无风自动。冰蚕丝织就的月华裙泛起幽蓝光泽，分明是十五年前魔教圣女的祭天礼袍。

    剑冢突然传来龙吟虎啸之音。

    叶无锋赤足踏出房门时，天际垂落的红雪正化作剑雨。十五柄古剑破土而出，在离地三丈处结成莲花剑阵。阵眼处悬着柄通体漆黑的长剑，剑身缠绕的血纹恰似他腕间新痕。

    噬魂剑...他无意识地念出这个从未听过的名字，足尖轻点便掠向剑阵。狂风卷起散乱长发，露出后颈处逐渐成形的黑莲印记。

    酒馆大堂正在温酒的傅红雪猛然按住刀柄。他的玄铁黑刀在鞘中震颤，刀柄云纹竟渗出暗红血珠。邻桌剥花生的阿飞指尖一颤，花生壳在空中炸成十八瓣，每一瓣都刻着字梵文。

    时辰到了。李寻欢放下雕到一半的木像，袖中飞刀自动排列成北斗阵型。他望向柜台后擦拭酒具的叶风，后者正将一抹剑气封入女儿红坛。

    苏晴雪从地窖转出时，怀中抱着个鎏金妆匣。匣盖开合间溢出七色流光，映得她微隆的小腹忽明忽暗。当真不拦？她指尖拂过匣中玉簪，簪头明珠里封着的正是当年圣女半缕残魂。

    叶风并指抹过酒坛泥封，琥珀色的酒液突然凝成小剑模样：晴雪可还记得，你我初见那日...话音未落，后院传来惊天剑鸣。屋檐悬挂的铜铃尽数炸裂，碎屑在空中凝成血色谶语——魔星现世，剑魄归宗。

    剑冢中央，叶无锋正与噬魂剑对峙。

    黑剑吞吐的魔气化作万千骷髅，却又在触及他指尖时化作飞花。他鬼使神差地握住剑柄，刹那间天地倒悬，耳边响起陌生又熟悉的呢喃：好孩子，来黄泉畔找娘...

    放肆！一声清喝破开魔障。苏晴雪掷出的妆匣在空中解体，七十二件妆奁器物化作降魔阵。胭脂盒里飞出朱砂符，画眉笔点出镇魂纹，就连那柄象牙梳都裂作降魔杵模样。

    叶无锋突然转身一笑，这个本该属于少女的娇媚神情，在他脸上显出惊心动魄的妖异。噬魂剑挽出个剑花，竟将降魔阵尽数吸入剑身：娘亲何必动怒？孩儿不过试试新得的玩具。

    他说这话时用的是少年本声，尾音却带着圣女独有的慵懒腔调。腕间剑痕突然迸发金光，逍遥剑意自血脉深处苏醒，与噬魂魔气绞作双螺旋直冲云霄。

    暴雨倾盆而下，却浇不灭漫天剑光。

    叶风撑伞踏入剑阵时，十五柄古剑齐齐发出悲鸣。他手中油纸伞转了个圈，伞骨间垂落的雨帘突然静止：锋儿可知，为何你的名字里有个字？

    叶无锋持剑的手腕微微颤抖，体内两股力量正疯狂撕扯经脉。他咬破舌尖保持清醒，咽下的血珠却在喉间烧成烈火：因为您希望我...咳咳...无锋胜有锋...

    错了。叶风轻笑，伞尖轻点地面。霎时间雨倒流云逆转，剑冢浮现出十八年前的景象——魔教总坛废墟上，襁褓中的婴孩正在啼哭，心口插着半截逍遥剑。

    无锋之意，是要你明白...叶风抬手虚握，噬魂剑突然哀鸣着弯成弓形，真正的剑道不在锋芒毕露。他指尖划过虚空，当年斩碎九幽塔的那道剑气竟从地脉中升腾而起，将噬魂剑生生钉入剑冢石碑。

    暴雨骤歇，红雪化作海棠纷扬。

    叶无锋跌坐在地，腕间剑痕已结成血痂。他怔怔望着石碑上新刻的铭文，那上面用剑气写着：丙子年霜降，叶无锋初执剑。

    酒馆檐角铜铃无风自响，柜台上的女儿红不知何时少了三坛。苏晴雪倚着门框轻笑：这孩子束发用的缎带，倒是与当年圣女缠剑穗的冰绡一模一样。

    夜色渐深时，百里外的听雨楼顶，有人正用血在星盘上推演。当最后一颗命星归位，南宫羽手中龟甲轰然炸裂：剑魄已成，速报楼主——无锋剑主现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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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章预告**：第二章《胭脂劫》——江南十二绣坊突发血案，所有死者面容皆被绣成叶无锋模样。四大名捕之追命携圣旨前来，酒馆地窖却惊现魔教祭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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