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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风只觉得一股无名火“噌”地窜上头顶,烧得他耳根发烫,连带着胸前那两团蓬松柔软的白毛都似乎跟着发胀、发烫,成了所有尴尬和屈辱的源头!母亲严厉的告诫、暗影卫平板无波却意有所指的话语、地上那四个蠢货流着涎水的痴傻眼神……所有画面都交织在一起,最终都聚焦在那两团该死的、碍事的毛球上!
“本钱”?“气度”?掩盖魅惑术?
他低头,看着那即使在太虚神袍朦胧神光下也依旧顽强勾勒出饱满弧度的两团白绒,只觉得它们前所未有的刺眼!
“哼!”一声带着浓浓鼻音的娇叱从红唇中迸出。叶风猛地一跺脚,动作快得连旁边三个暗影卫都只觉眼前一花。
只见这位纯情又倔强的狐族太子殿下,竟直接从自己那个绣着银丝暗纹、一看就非凡品的储物袋里,“唰”地掏出了一把寒光闪闪、灵气逼人的剪子!那剪子通体如冰晶雕琢,刃口流淌着冷冽的锋芒,一看就不是凡铁,乃是专门用来裁剪灵材、破除禁制的法器“玄冰刃”。
三个暗影卫面具下的瞳孔骤然收缩,幽绿的光芒急闪!为首的护卫下意识地就要上前:“殿下,不可!那是……”
“闭嘴!”叶风头也不抬,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恼羞和决绝,属于女子的娇脆音色此刻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狠劲。他看也不看那两团伴随他成长、却给他带来无尽困扰的白毛,左手揪住其中一团蓬松柔软的绒毛根部,右手握着那寒气森森的玄冰刃,毫不犹豫地、带着一股泄愤般的狠劲,手起刀落!
“咔嚓!”
一声极其轻微的、如同剪断最上等云絮的声响。
一大团蓬松、雪白、触感绝佳的绒毛,应声而落,轻飘飘地掉在冰冷的尘土里,失去了附着,瞬间显得黯淡了几分。胸前那突兀的、饱满圆润的弧度,肉眼可见地塌陷下去一大块!
叶风动作不停,又飞快地揪起另一团。
“咔嚓!”
又是一剪。
第二团白毛也飘然落地。
整个过程快得只在电光火石之间。当三个暗影卫反应过来时,叶风胸前那标志性的、曾引发无数误会的两团蓬松绒毛,已然消失无踪!宽大的太虚神袍瞬间恢复了它应有的垂坠感,胸口处变得平坦,只留下两道略显突兀的、毛茸茸的齐整断茬。
凉意,夜风的凉意,前所未有地、直接地透过法袍的布料,清晰地拂过那片刚刚失去“屏障”的皮肤。一种奇异的、空落落的感觉瞬间席卷了叶风,仿佛失去了某种与生俱来的保护层。他下意识地用手按了按胸口,那里只剩下柔软肌肤的触感和平坦的轮廓。那股憋闷的羞愤之气,随着这两剪刀下去,似乎也泄掉了大半,只剩下一种带着点茫然和……轻微后悔的别扭感。
他低头看了看地上那两团失去光泽的白毛,又抬头瞪了一眼旁边如同石化般僵立的三个暗影卫,尤其是那个为首的高大护卫。对方幽绿的眼眸透过面具,正直勾勾地盯着他胸前那平坦的、只剩下断茬的位置,眼神复杂得难以形容,有震惊,有难以置信,甚至……似乎还有一丝极其细微的痛惜?
“看什么看!”叶风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脸上刚褪下去的红晕又“腾”地烧了起来,声音又羞又恼,“碍事的东西,剪了干净!”他弯腰,赌气般地将那两团白毛胡乱抓起来,看也不看就塞进了储物袋深处,仿佛那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赃物。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挺直腰板(虽然胸前空荡荡的感觉让他很不习惯),对着三个暗影卫没好气地道:“别跟着我太近!烦死了!”说完,不再理会他们,迈开步子,头也不回地朝着前方灯火阑珊的方向大步走去。这一次,他的步伐似乎真的“稳健”了许多,太虚神袍宽大的下摆随着他的动作猎猎作响,倒真有几分少年修士的利落风姿。
三个暗影卫在原地沉默了片刻,如同三尊没有生命的铁像。为首的护卫缓缓直起身,目光从叶风远去的背影(那背影失去了胸前奇异的起伏,确实显得更加挺拔清瘦),移到了地上那几具冰冷的尸体和那个昏迷的喽啰身上,最后,他的视线落在了地上几根被遗漏的、极其细小的白色绒毛上。
他蹲下身,极其小心地、用带着黑色手套的指尖,捻起那几根绒毛,如同对待稀世珍宝。幽绿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光芒。他将这几根绒毛郑重地收进一个特制的玉盒,然后对身后两人做了个手势。
另外两名护卫立刻无声地行动起来,动作迅捷如鬼魅。几道幽暗的法诀打出,地上的尸体、血迹、污秽,连同昏迷的喽啰,如同被投入强酸的冰雪,无声无息地消融、分解,最终化作几缕青烟,彻底消散在夜风里,仿佛从未存在过。连空气里的血腥和骚臭味都被一股清冷的草木气息迅速取代。
处理完一切,三道黑影再次无声无息地融入周围的黑暗,如同水滴汇入大海,远远地、不即不离地缀在了那位赌气剪了毛的太子殿下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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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熹微时,叶风终于踏入了人族疆域的第一座雄城——临安。
厚重的、饱经风霜的青色巨石城墙巍峨耸立,在晨曦中投下巨大的阴影。巨大的城门早已洞开,车马人流如织,喧嚣鼎沸的人声、商贩的叫卖声、车轮碾过青石板的轱辘声、牲畜的嘶鸣声……汇成一股庞大而充满烟火气的声浪,扑面而来,冲击着叶风敏锐的听觉。各种气味混杂在一起——新出炉面点的麦香、沿街食肆的油烟、汗水的酸味、牲畜的体味、还有泥土和青苔的气息……浓郁得让他这个习惯了清冷山林和灵草芬芳的狐族太子忍不住蹙了蹙秀气的眉头。
他拉了拉身上那件青灰色的“太虚神袍”。这件由母亲狐皇亲自赐下的至宝,此刻正散发着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朦胧清光,完美地收敛了他妖丹期大妖的气息,将他模拟成一个气息清正、根基扎实的筑基期人类修士。同时,神袍自带的幻形之力,也进一步柔化了他过于惊世骇俗的容颜,虽然依旧清俊得过分,眉眼间那份天生的妩媚慵懒被淡化了许多,更像一个气质出众、雌雄莫辨的美少年。
饶是如此,当他步入城门,行走在临安城宽阔的主干道上时,那过于出色的身姿仪态(腰肢依旧纤细得惊人,双腿修长,步伐带着一种天生的韵律感),以及那头即使在幻形下也依旧乌黑柔亮、长及脚踝的秀发,还是引来了不少或惊艳、或好奇、或探究的目光。尤其是当他走过几家挂着红灯笼、飘着脂粉香气的阁楼时,楼上凭栏的莺莺燕燕们更是投来了毫不掩饰的、带着钩子般的目光,窃窃私语声伴随着吃吃的娇笑声传来。
叶风只觉得浑身不自在,耳根又开始隐隐发烫。他下意识地又想抬手去挡胸前,却只按到了平坦的衣料,这才想起那两团惹祸的毛已经被自己一怒之下剪了。心里那点别扭的空落感又冒了出来,但更多的是庆幸——至少,不会再有人盯着那里看了吧?
他强作镇定,目不斜视,只想尽快找个落脚的地方清净一下。目光扫过街道两旁林立的招牌,最终落在一座看起来颇为气派、人流也相对不那么拥挤的三层楼阁上。黑底金漆的招牌在晨光中熠熠生辉,上书四个遒劲有力的大字——临安客栈。
就是这里了。
叶风抬步走了进去。客栈大堂宽敞明亮,雕梁画栋,弥漫着酒菜香气和淡淡的檀木味道。此刻并非饭点,堂内客人不多,显得颇为清雅。
柜台后,一个穿着整洁布衫、留着两撇小胡子的中年掌柜正噼里啪啦地拨着算盘珠,眼角的余光瞥见有人进来,立刻堆起职业性的笑容抬头:“客官您……” 话刚出口,声音却像被掐住了脖子般戛然而止。
掌柜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小眼睛瞪得溜圆,直勾勾地看着走进来的叶风。他见过无数南来北往的客人,自诩阅人无数,可眼前这位……这位客人……掌柜的脑子有点懵。看衣着打扮,像个气质干净的少年修士,可那身段轮廓……那纤细得不可思议的腰肢,那行走间无意流露出的、绝非刻意却勾人心魄的韵律……特别是那张脸!明明五官俊秀,眉宇间甚至带着一丝少年人的英气(神袍幻形的作用),可那双眼睛……眼波流转间,仿佛带着清晨最朦胧的雾气,慵懒又清澈,不经意的一瞥,竟让他这个年过半百的老掌柜心头都猛地一跳!还有那长及脚踝、光滑如缎的乌发……这……这究竟是少年郎?还是哪家偷跑出来的绝色小姐女扮男装?
掌柜的算盘珠子都忘了拨,嘴巴微张,一时竟忘了招呼。
叶风早已习惯了这种目光,但依旧觉得烦闷。他走到柜台前,刻意压低了嗓音,试图让那娇脆的音色听起来更沉稳些:“掌柜,要一间上房,清净些的。” 声音虽然刻意压低,却依旧清越悦耳,带着一种独特的、如同珠玉碰撞的质感,听在掌柜耳中,更是心神一荡。
“啊?哦!上房!有有有!”掌柜猛地回神,脸上堆起更加热情甚至带着点谄媚的笑容,手忙脚乱地去翻登记簿,“天字三号房!临街,但窗户对着后巷小花园,最是清净雅致!包您满意!”他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又偷偷抬眼去瞄叶风的脸,越看越觉得心惊,这世上竟真有如此人物?
“好。”叶风只想快点离开这让人不适的注视,随手从腰间那个看似普通的储物袋里一摸——这储物袋内里空间极大,堆满了狐族宝库里的各种珍稀材料、灵丹妙药和威力不俗的法宝,随便一件拿出来都足以引起小宗门血拼。他随意取出一块约莫指甲盖大小、通体晶莹剔透、散发着精纯水灵气的石头——正是下品水属性灵石。
“这个,够吗?”叶风将灵石放在柜台上。他其实不太清楚人族的物价,只是觉得这石头灵气一般,在狐族领地算是垫底的货色,应该够住店了吧?
掌柜的目光落在灵石上,瞳孔再次一缩!好精纯的水灵石!虽然只是下品,但这品相,这毫无杂质的纯净度,绝对是下品中的极品!这位客人出手……果然不凡!他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几乎要开出花来:“够!够够够!太够了!客官您稍等,马上给您安排!小二!快!带这位……这位公子去天字三号房!手脚麻利点!”
一个机灵的小伙计应声跑来,看到叶风也是明显一愣,随即赶紧低头哈腰:“公、公子,这边请,小的给您引路。”
叶风点点头,跟着小二走向楼梯。他暗自松了口气,总算安顿下来了。至于那被剪掉的两撮毛带来的空落感,以及方才施展魅惑术时那四个蠢货的反应……他下意识地又摸了摸平坦的胸口,心里有些乱糟糟的。
魅惑术……他想起母亲教导时那复杂的眼神。这本是狐族女子赖以生存、纵横情场与战场的核心秘术之一,诡谲莫测,直指人心欲望。可这一代狐族血脉凋零,竟无一个女性能继承此术精髓。作为唯一的皇嗣,哪怕他是男儿身,也被母亲逼着学了这“不正经”的看家本领。母亲说,这是保命和制敌的利器,关键时刻能扭转乾坤。可今晚……叶风想起那四个流着口水、眼神直勾勾盯着他胸口的家伙……这术法,真的正经吗?他第一次对自己的天赋和母亲的决定,产生了深深的、纯情的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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