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都是我老婆。”
叶风这句话如同投入滚油的冷水,瞬间在雅阁内炸开。门口真楼主那张风情万种的脸,血色瞬间褪尽,紧接着又被汹涌的怒火烧得通红,那双美目里的火焰几乎要凝成实质喷薄而出。床上的“妹妹”虽然依旧面无表情,但那无机质的眼底,也清晰地掠过一丝极其罕见的、名为“错愕”的涟漪。书生更是下巴都快掉到地上,捡扇子的动作都僵在了半空,眼珠子瞪得溜圆,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位天下第一高手。
就在这足以将人灼烧成灰烬的修罗场风暴彻底爆发的千钧一发之际——
叶风动了。
没有任何蓄力,没有任何征兆。那靛蓝的身影如同投入水中的一滴墨,就在三人目光聚焦、怒火与惊愕交织的焦点上,无声无息地“化”开了。
不是残影,不是高速移动带起的劲风,就是纯粹地、突兀地消失了。仿佛他从未在那个位置存在过。只留下床榻上微皱的锦褥,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尽的、属于他身上的干净气息,以及那句石破天惊的宣言余音,在死寂的雅阁里嗡嗡作响。
真楼主的怒火失去了目标,一拳打在了空气里,憋得她胸口剧烈起伏,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床上的“妹妹”眸光微闪,第一次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书生终于捡起了扇子,啪地一声打开,遮住了自己抽搐的嘴角,眼神里充满了“还能这样?”的惊叹。
***
漱玉阁深处,一处连接后厨与杂役房的僻静回廊。这里弥漫着淡淡的皂角、油烟和脂粉混合的复杂气味,远不如前院雅阁精致,是楼中姑娘们轮换休息、更衣梳洗的所在。此刻正是清晨换班的尾声,几个刚起身、睡眼惺忪的姑娘正打着哈欠,抱着妆奁木盆匆匆走过,空气中飘着低声的抱怨和脂粉香气。
叶风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毫无声息地凝实在回廊一根粗大的廊柱阴影里。他微微松了口气,指尖凝聚的无形剑气悄然散去。修罗场脱身,天下第一的轻功果然名不虚传。他正欲调整气息,寻个清净地方理清今日这团乱麻——百晓生、千面、双胞胎楼主……
“哎哟喂!这是哪个院新来的妹妹?好生面嫩水灵!”
一个略显尖利、带着浓重脂粉气的声音突兀地在耳边响起,伴随着一阵香风扑鼻。
叶风心中警兆刚生,一只涂着鲜红蔻丹、保养得宜却略显丰腴的手,已经不由分说地抓住了他的手臂。力道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拉扯劲儿。
他抬眼,对上一张浓妆艳抹、堆满夸张笑容的脸。正是漱玉阁的老鸨,人称“金妈妈”。她一双精明的眼睛如同探灯般,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地扫视着叶风,从他那张因瞬移而略显苍白、却依旧俊美得惊心动魄的脸,到他散落的乌黑长发,再到那身略显宽大、与周遭脂粉气格格不入的靛蓝里衣。
“瞧瞧这脸蛋儿!这身段儿!啧啧啧,妈妈我在这行当里混了大半辈子,也没见过这么标致的‘姑娘’!”金妈妈的眼睛亮得惊人,仿佛发现了一座行走的金山,语气热切得能融化寒冰,“就是这身打扮太不像话!哪个不懂事的给你穿的?埋汰了!快,跟妈妈来!”
不由分说,金妈妈那惊人的臂力爆发,连拖带拽地将叶风往旁边一间热气腾腾、堆满了各色华丽衣裙的房间里拉。
“等……”叶风刚吐出一个字,手臂上传来一阵大力拉扯,他下意识地就要运劲震开。但念头刚起,便硬生生压了下去。这金妈妈只是个寻常妇人,毫无内力根基。自己这天下第一的功力,哪怕只是本能的反震,也足以让她筋断骨折,甚至……他脑海中瞬间闪过那老鸨手臂寸寸断裂、惨死当场的画面。指尖凝聚的剑气再次无声溃散。
就在这犹豫的刹那,他已经被连拖带拽地拉进了那间满是脂粉香气的房间。
“翠儿!红玉!死丫头片子躲哪儿去了?快来!给这位新来的‘妹妹’好好拾掇拾掇!”金妈妈扯着嗓子喊,一边不由分说地开始扒叶风身上那件靛蓝里衣。
叶风:“……”
反抗?不能。解释?此刻他长发披散,男生女相的容貌在脂粉堆里确实雌雄莫辨,加上刚刚瞬移气血未平,脸色苍白,更添几分楚楚可怜。说自己是叶风?天下第一高手大清早出现在青楼女子更衣室?这比修罗场还修罗场。
他只能僵硬地站着,任由两个同样睡眼惺忪、却动作麻利的丫鬟围上来,七手八脚地将他身上那件碍眼的靛蓝里衣剥掉。微凉的空气接触到他光洁的皮肤,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他闭上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浓密的阴影,认命般地抿紧了唇。
片刻之后。
漱玉阁前厅的台子上,丝竹管弦之声悠扬。台下已经坐了不少早起的恩客,正喝着早茶,等着欣赏晨间的清曲。
金妈妈满脸堆笑,推着一个身影踉跄地上了台。
台下瞬间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抽气声和低低的惊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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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上那人,一身水绿色的广袖流仙裙,衣料轻薄,绣着精致的缠枝莲暗纹,在晨光下流淌着柔和的光泽。宽大的衣袖和曳地的裙摆,完美地遮掩了身形。一头乌黑如瀑的长发被灵巧地挽成一个堕马髻,斜插一支点翠步摇,几缕碎发垂落颈边。脸上薄施粉黛,扫了淡淡的胭脂,唇上点了口脂,更显得那张脸……美得惊心动魄,雌雄莫辨。眉宇间那份清冷疏离,在柔和的妆容和衣裙映衬下,竟奇异地转化成一种高不可攀、遗世独立的孤冷气质。
正是被强行“梳妆打扮”的叶风。
他站在台上,只觉得浑身不自在,那水绿色的轻纱贴在皮肤上,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陌生触感。台下那些灼热的、带着赤裸裸欣赏和欲望的目光,如同无数细小的针,扎在他的感知里。他下意识地想抬手,想拂袖,想离开这令人窒息的境地。但指尖刚动,脑海中又闪过金妈妈那毫无防备的脸……还有,这满堂的看客。
他不能动。大侠之名是枷锁,亦是信条。在这里出手,后果不堪设想。
“姑娘,请吧。”旁边抱着琵琶的乐师小声催促,带着几分好奇和惊艳。
叶风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万般无奈和一丝难以言喻的荒谬感。他目光扫过台侧,那里放着一张古琴。
与其被逼着唱些不堪入耳的小曲,不如……
他缓步走到琴案后,盘膝坐下。水绿色的裙摆如莲花般在身周散开。他伸出那双骨节分明、修长如玉的手,指尖轻轻拂过冰凉的琴弦。
没有多余的言语。他微微垂眸,将所有纷乱的思绪、尴尬的处境、复杂的谜团,都强行压入心底深处。指尖凝聚的不是剑气,而是一种沉淀了千年风霜的孤高与悲怆。
叮——
第一个清越的音符自指尖流淌而出,如同高山之巅坠落的寒泉,瞬间击碎了前厅的喧嚣。
是《广陵散》。
那琴音起初低沉舒缓,如同幽咽的溪流,诉说着聂政刺韩王前的沉郁与悲愤。指法古朴苍劲,每一个按弦、每一次挑拨,都带着千钧之力,却又举重若轻。琴音渐渐转急,如同狂风骤雨席卷山林,金戈铁马之声隐现,杀伐之气透过琴弦弥漫开来,却又被一股浩然孤绝之气牢牢约束在方寸琴台之间。那是聂政踏上不归路的决绝,是士为知己者死的慷慨!
台下鸦雀无声。所有原本带着狎昵心思的看客,脸上的轻浮笑容都僵住了。他们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充满杀伐与悲壮的琴音摄住了心神,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那琴音中的孤高与愤怒,如同无形的巨锤,狠狠敲击在每个人的心坎上。眼前那身着水绿罗裙的“绝色佳人”,此刻在他们眼中,竟如同端坐于尸山血海之上的神只,美得令人窒息,却也冷得让人胆寒。
***
漱玉阁二楼一处视野极佳的雅间窗边。
书生悠闲地摇着那柄破折扇,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的灿烂笑容。他左边站着真楼主,一身海棠红,环抱双臂,看着台上那被迫女装、却以一曲《广陵散》震住全场的叶风,脸上的怒火奇迹般地消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复杂的神色——有气恼,有无奈,但更多的是一种“我就知道会这样”的奇异了然,红唇边甚至勾起一丝微不可察的、带着火气的得意。
书生右边,则站着那位眼神清冷、气质如冰的“妹妹”。她依旧穿着那身海棠红的睡袍(显然没来得及换),目光平静地看着台上抚琴的叶风。只是,那双无机质的眼底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微微波动,如同冰封的湖面下暗流涌动。她看着叶风那双在琴弦上翻飞、带着千钧之力却又优雅无比的手,看着他那份即使身陷囹圄、被迫女装也依旧无法掩盖的孤高气韵,眼神中那份冰冷的探究,悄然融化了一丝,染上了一抹难以言喻的……专注。
“啧啧啧,”书生用扇子轻轻敲打着自己的掌心,声音压得极低,充满了看戏的餍足,“‘大梦谁先觉’?叶兄这梦醒得,可真是别开生面,精彩绝伦啊!一曲《广陵散》,杀气腾腾,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血洗咱们这漱玉阁呢。”他侧头,对着身边两位面容酷似、气质迥异的绝世美人眨了眨眼,“二位夫人,你们说,是也不是?”
真楼主狠狠剜了他一眼,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
而那位“妹妹”,目光依旧锁在台上抚琴的身影上,仿佛没有听到书生的调侃。只是那清冷的侧颜,在窗外透入的晨光里,线条似乎柔和了那么一丝丝。
《广陵散》最后一个杀伐决绝的音符,如同投入古潭的石子,余韵在死寂的前厅里久久回荡、沉坠。那金戈铁马、孤高悲怇的气息尚未完全散去,凝固的空气里,仿佛还残留着琴弦的震颤。
台下一片绝对的、落针可闻的寂静。
所有看客脸上的狎昵、调笑、欲望,都被方才那汹涌的琴音冲刷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种被震慑后的茫然和心悸。他们呆呆地望着台上那身着水绿罗裙的身影,仿佛第一次真正“看见”这个被他们当作玩物的“美人”。那孤冷的身影端坐琴后,晨光勾勒出他(她)模糊而惊心动魄的轮廓,方才抚琴的双手此刻安静地搭在膝上,指尖似乎还萦绕着无形的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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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死寂只持续了极其短暂的几息。
随即,如同堤坝决口,轰然的声浪猛地爆发开来!
“好!弹得好!”
“此曲只应天上有!妙!太妙了!”
“姑娘!再弹一曲!”
“对!再弹一曲!还没听够!”
“再来一首!再来一首!”
叫好声、鼓掌声、跺脚声、拍桌子声,汇成一股狂热而嘈杂的洪流,比方才的寂静更加汹涌地扑向琴台。那些被《广陵散》短暂压下的欲望,此刻以更猛烈的姿态卷土重来,夹杂着对琴技的惊叹和对“美人”更深的觊觎,无数道目光再次变得灼热粘稠。
叶风端坐琴后,水绿的广袖流仙裙衬得他脸色愈发苍白。额角似乎有细微的汗意渗出,被薄薄的脂粉掩盖。他微微蹙着眉,那双桃花眼低垂,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深深的阴影,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无奈和一丝……濒临爆发的烦躁。
指尖在宽大的袖袍下微微蜷缩,一丝凝练到极致的剑气在指间无声流转,几乎要破体而出,将这聒噪的厅堂连同那些灼热的目光一并斩碎。
不能。
金妈妈那张堆满脂粉、毫无防备的脸再次在脑海中闪过。还有这满堂的看客……蝼蚁般的性命,却也是性命。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指尖躁动的剑气,那气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他再次抬眼,目光平静无波地扫过台下狂热的人群,然后,缓缓地,落回到面前的古琴上。
罢了。
他伸出那双骨节分明、修长如玉的手,指尖再次轻轻拂过冰凉的琴弦。这一次,指尖凝聚的不再是杀伐之气,而是一种近乎空灵的、悲悯的宁静。
叮——
第一个音符流淌而出,如同深山古刹清晨的第一声梵钟,悠远、清越、涤荡人心。
是《清心普善咒》。
琴音舒缓平和,如涓涓细流,如清风拂过莲池,如月华遍洒山林。每一个音符都带着一种抚慰灵魂的宁静力量,温柔地洗涤着方才《广陵散》留下的杀伐戾气。指法圆融无碍,气息悠长连绵,仿佛不是用手指在弹奏,而是将整个心神都化入了这清心普善的佛韵之中。
台下狂热的声音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渐渐平息下去。那些灼热粘稠的目光,在清泠的琴音中,慢慢褪去了欲望的杂质,染上了一层平和与茫然。有人不自觉地闭上了眼睛,有人紧蹙的眉头缓缓舒展,仿佛真的被这琴音抚平了心中的躁动和戾气。整个漱玉阁前厅,弥漫开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神圣的安宁。
一曲终了,余音袅袅,如同檀香般在空气中缓缓散去。
没有掌声,没有喝彩。台下众人依旧沉浸在那种被洗涤后的空灵与宁静之中,久久未能回神。
叶风缓缓收回双手,置于膝上。他站起身,水绿色的裙摆如涟漪般荡漾开。他看也未看台下,径直转身,步履无声却异常坚定地走下琴台。那背影孤高依旧,带着一种脱离泥淖的决绝。
***
他脚步匆匆,只想尽快离开这令人窒息的脂粉之地,寻一处清净。刚绕过一道垂着珠帘的屏风,步入相对安静些的后台回廊——
脚步猛地顿住。
回廊前方,光线略暗的拐角处,三个身影正姿态各异地看着他。
书生摇着他那柄破折扇,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到极点的灿烂笑容,眼神里写满了“精彩!太精彩了!”。真楼主抱着双臂,斜倚在廊柱上,海棠红的衣料在阴影中依旧夺目,她脸上那点残余的火气早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戏谑、了然和一丝奇异满足的神情,红唇微勾,似笑非笑。而她身边,那位气质如冰的“妹妹”,依旧是那身海棠红睡袍,站得笔直,清冷的眸光如同实质般落在叶风身上,将他从头到脚、尤其是那身水绿罗裙,仔仔细细地扫视了一遍,眼神深处是毫不掩饰的探究和……一丝极其细微的、仿佛发现了什么有趣玩具般的兴味。
叶风的目光瞬间锁定了这三人组。那双桃花眼里,方才抚琴时的空灵宁静瞬间被一种强烈的、几乎要溢出来的求救信号取代!他飞快地用眼神示意——救我!快把我弄出去!
眼神里的信息清晰无比:这身衣服!这场面!快想办法!
然而——
书生脸上的笑容咧得更大了,他甚至还用扇子轻轻点了点自己的下巴,仿佛在欣赏一出绝妙好戏的高潮部分,完全没有接收到求救信号,或者说,接收到了,但选择无视。
真楼主迎上叶风的目光,红唇边的笑意加深,带着一种“你也有今天”的惬意,甚至故意眨了眨眼,风情万种中透着毫不掩饰的“你自求多福”。
而那位“妹妹”,清冷的眸光只是在他求救的眼神上停留了一瞬,随即又落回他那身水绿罗裙上,似乎在评估这衣料和剪裁的细节,眼神里那份探究和兴味更浓了。她微微歪了歪头,动作细微,却清晰地表达了一个意思:与我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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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无一人有出手相助的迹象!反而像是三尊看戏的雕像,稳稳地杵在那里,欣赏着他此刻的窘境。
叶风:“……”
一股前所未有的憋闷感瞬间涌上心头。他堂堂天下第一高手,破魔教如入无人之境,皇宫大内视若等闲,此刻却被困在一身女装里,向三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家伙求救无门!
就在他这心神剧震、求救无望的刹那——
“哎哟!我的好姑娘!你怎么跑这儿来了?”金妈妈那尖利热切的声音如同魔音灌耳,再次响起。她不知从哪个角落冒了出来,带着一阵浓郁的香风,脸上堆着夸张的笑容,一把抓住了叶风的手臂,那力道依旧不容置疑。
“快!快跟我回房!客人们都等着呢!刚才弹得太好了!妈妈我今晚就让你当咱们漱玉阁的头牌!”金妈妈兴奋得唾沫横飞,一边不由分说地拉着叶风往刚才那间堆满衣裙的休息室拖,一边对旁边几个探头探脑的丫鬟吼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姑娘换身更鲜亮的行头!把压箱底的那套‘月笼纱’找出来!再好好补补妆!今晚,咱们漱玉阁要亮瞎全临安城的眼!”
叶风被金妈妈连拖带拽,水绿色的裙摆在地上拖曳。他被迫踉跄着后退,目光最后扫过回廊拐角那三个身影。
书生摇着扇子,笑容灿烂地对他挥了挥手,口型无声地说了两个字:“加——油——!”
真楼主掩着嘴,肩膀可疑地耸动着,显然在极力憋笑。
而那位“妹妹”,清冷的眸光追随着他被拖走的身影,直到消失在休息室的门后。她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那双无机质的眼底,那抹名为“兴味”的光芒,似乎更亮了些。
休息室的门“砰”地一声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叶风站在一堆姹紫嫣红的华丽衣裙中间,看着金妈妈指挥着丫鬟们翻箱倒柜地寻找那套所谓的“月笼纱”,还有那些重新拿起胭脂水粉逼近的丫鬟……
天下第一高手,此刻只觉得眼前一黑。指尖的剑气,又开始不受控制地隐隐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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